夜半，下起雨來。

宵之前，顧鈞和從雙榆衚衕回來了，打著傘，也溼了半拉肩膀，一張俊臉烏黑烏黑的。

此後的小廝忙提了熱水，伺候沐浴更後，這才悄悄的退了下去。

顧鈞和臥在牀上，輾轉反側不得眠。

大嫂的話一句一句的在他的腦子裡翻騰，猛地一下子坐起來，靠著牀頭的枕發呆。

歸結底還是自己太弱，所以那誠國公府的人才會毫無忌憚的，踩著雲染的臉不懼怕。

就算是跟誠國公去說，如今他靠上了司空穆齊，手九邊的生意，只怕是也不會跟以前一樣，他去告一狀，就會做出公允的決定來。

再怎麼說，那趙氏是他的枕邊妻，顧書萱是他的親生，自然是要比早已分了家的同族親近的多。

“二弟，我知道你有大才，也知道你不屑場。可是，你看看，你窩在翰林院做一個毫不起眼的編修，雲染就能被人踩在地上欺負。那趙氏母這般毫不忌憚，還不就是因爲，外頭的人都傳你惹了帝怒，不得帝心。”

“我知你心高氣傲，可是你既然已經走了科舉的路，謀了職在，就應該好好地走下去，而不是得過且過。”

“爹孃桿，兒才能腰桿直。”

“大侄自沒了母親，我跟你嫂子雖然把當親生的照看，可是我知道我這輩子在仕途上也就這樣了，可你不同，你是咱們顧家這一支宗耀祖的希，是孩子們的擎天傘。”

“我知道，只要你想，你是能做到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我們今日去誠國公府見誠國公，你聽聽他的話，話裡話外的那意思，不外就是說些許小事。呸，姑娘家的聲譽是小事兒嗎？到底是道不同，還是遠了。”

顧鈞和披著服下了牀，在屋子裡直轉圈。

一盞夜燈下，眉頭鎖，良久佇立在窗前，輕輕地嘆了口氣。

人啊，就是命。

第二日，聖旨正式下達，認命司空穆齊統帥三軍出征。

雖然之前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也知道司空穆齊正在忙出征的事，但是聖旨一日未下，就有變數。

何況，這些日子，皇帝還兩次召見“病”中的王進宮。

如今聖旨下達，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王府大房喜氣盈盈，跟著司空焱跟清惠縣主定下婚約的事也傳了出來。

人人都言，雙喜臨門。

雲染站在窗前，凝視著院子裡開的如火如荼的花兒。

顧書萱……

你害了我的命也沒得到，現在是個什麼滋味？

不過，以顧書萱的子跟手段，只怕是一日未親，都不會放棄的。想起那日在昭明寺，試圖挑起清惠縣主對自己的仇視興風作浪，接下來，倒是很想看看顧書萱會怎麼做。

肅郡王府，可不是現在這般好欺負，這塊鐵板可不好踢。

大軍出征定在了三日後，偏出徵的前一天淅淅瀝瀝的就下起了雨。

日子是欽天監選的，冒雨出征可不是個好兆頭，不知道明兒個這天會不會放晴。

跟著大軍出征消息之後，皇帝要爲王指婚的事，也在京裡傳開了。

如涼水油鍋，油花四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