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婷已經說不出話來,此時此刻無法形容心的。為什麼同樣是人,削尖了腦袋才考上三百分,卻有人輕輕松松就能考得接近滿分了?
謝庭玉那張紙條上工工整整地寫著:
“語文:90
數學:98
理:95
化學:100
政治:93.”
這麼整齊又漂亮的分數,讓周婷婷的心臟何止是砰砰跳!
幾乎是謝庭玉寫完分數的一瞬間,葉青水就算出了他的總分,一共476!這個分數真的是謝庭玉考出來的嗎?
這超乎了葉青水的預料,它非但不比上輩子低,而且還高了二十幾分。上輩子他考了450分,然而這個分數也足夠拿下省高考狀元!476,這意味著什麼?
葉青水大大地舒了一口氣,用著一種看待異類的眼神看著謝庭玉。
謝總算是不用擔心孫子被耽誤了,他不僅沒被耽誤,還出息得能把人嚇到。葉青水已經能夠想象得到分數公布之后的盛況了。
難掩激地說:“我要給打個電報,怕是要高興壞了!”
然而一旁的周婷婷看著這兩個出奇高的績,激過后,渾被挫敗籠罩著。
被這夫妻倆連番打擊,的臉蛋跟霜打過的茄子沒啥兩樣,徹底蔫了。
這夫妻倆一個從沒念過中學,靠自學參加高考,另一個沒什麼空閑時間好好復習、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的復習時間,但是夫妻倆都上了四百分!
周婷婷憂心忡忡地說:“我可能考不上大學了……”
并沒有拿到預測的分數線,這會只以為自己考砸了。
葉青水安地拍了拍周婷婷的肩膀,考了328分,已經上了三百分。
葉青水的記憶雖然模糊了,但是也還記得除了H省之外,七七年高考各省的錄取分數普遍沒上三百分。
認真地跟周婷婷說:“你別擔心,等等中學劃出來的分數線再做決定。
別看玉哥考得這麼好,他別的不行、只念書卻很厲害。在首都念書那會玉哥門門功課時常能拿滿分,學什麼東西都很快。”
拿高考狀元的分數來參照,可不是誰看誰打擊麼?
雖然現在這個高考狀元看起來有點可憐,前段時間修沼氣池的時候,他甚至被全村人擔憂考不上大學。
連都很擔心他發揮失常。
葉青水舉例子說:“玉哥看過的書都能過目不忘,短時間備考很管用。不止這樣,他平時干完農活就會看書。從去年開始玉哥就在輔導我中學的數理化了,他考得好也是應該的。”
周婷婷聽了有些哭笑不得,為了安葉青水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了。
謝知青哪里是“別的不行”的人,他這是樣樣都拿得出手吧?
上哪找這樣文化功課樣樣通,實踐作起來也能造福一鄉的人?
那時候別人笑謝庭玉傻,愿意浪費時間修沼氣池也不懂抓時間復習功課,現在周婷婷明白過來了,謝知青哪里是傻的,人家明明就是對自己有信心。
他沒怎麼復習就能考出這樣的分數,要是好好復習了豈不是還會多考幾十分?
這麼一想,周婷婷打心底地佩服謝庭玉。
葉青水說:“明天我們去縣中學打聽打聽學校劃的分數線吧,這樣也好安了你的心。沒有參考的分數線,也不知道怎麼填志愿。”
七八十年代互聯網還沒有發展起來,消息傳遞得非常慢。考生是先填完了志愿,招生院再公布高考分數。有了它,考生才有參考標準。因此參考分數顯得尤為的重要。
次日,葉青水和周婷婷一塊去了縣里一趟。
紅旗縣里唯一的中學門口滿了人,一群從外校的考生被門衛攔在門口不讓進去。
“過幾天就要填志愿了,學校還不出分數線嗎?”
“等等……出、出來了!”
葉青水和周婷婷混跡在一群男人堆里,個子不算高,本看不到劃分數線的紅榜。
此刻縣中學的分數線紅榜在考生們的眼里儼然跟古代的金榜似的,都急紅了眼。
葉青水怕自己被到,已經小心翼翼地躲到了人的一邊,但依舊被涌的人群推搡著不住地往后退。
周婷婷了一聲,“水丫,快躲一邊去。”
“來了來了,分數線來了!”人群之中,有人發出一聲咆哮。
前邊的人不覺往后挪,后邊的人一個勁地往前湊,葉青水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摔跟頭,下意識地抱了自己的肚子。
這時候一雙強有力的胳膊攬住了,把從地上撈起。
那雙臂膀如鐵一般牢固,把地擁在懷里,厚厚的的棉外套出主人上清冽干爽的味道。
謝庭玉揚了揚眉,在下出潔白的牙齒,“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這麼冒失?”
葉青水心有余悸地了肚子,剛剛萬一撞上了怎麼辦。雖然時間還早,恐怕肚子里的寶寶還沒有形,但是總忍不住擔心。
后知后覺地問謝庭玉:“你怎麼來了?”
謝庭玉說:“不太放心你們倆個,順便過來看看分數。”
“來了來了!急什麼急什麼?今年考不上不是還有明年嗎?”
縣中學的老師笑瞇瞇地把學校劃的分數線了出來。
“國家重點大學:330.
部屬普通本科:250.
省屬普通本科:200.
職業中專院校:180.”
七七年恢復的高考其實全稱做全國普通大、中專院校統一學考試,這年頭的中專跟后世的中專意義不太一樣,中專在七八十年代很吃香。
沒有恢復高考以前,學生念完初中就能考中專,只有考不上中專的人才去念高中。念中專的時候可以國家的補助,畢業后會分配工作。考上中專,相當于給家里減輕負擔、多出一個勞力。
七七年恢復高考的時候也沒有取消中專的錄取。
“才180分,念不了大學也能讀個中專。”
周婷婷喃喃地念著,總算是替知青點的同伴松了一口氣。
看到了學校的劃線,雖然跟重點線只差了兩分有些憾,但是能念大學了心里更開心。過了一會,后知后覺的周婷婷震驚地捂住。
“重點線才330分,謝知青這回考得不得了了!”
葉青水也松了一口氣。
首都的清北兩個學校是全國錄取分數最高的院校,首都的學校也是熱門選擇。如果沒有比重點線高出五十分,恐怕是錄不上的。
謝庭玉在寬大的外套袖子的遮掩下,握住媳婦的手。
“水丫,咱們能一起去首都上學了。”
葉青水開心地笑了,小聲地回他:“嗯,一起去首都。”
周存仁已經批改完了試卷,整個省的試卷都集中在省城里,幾萬份的卷子被人忙不迭地分到各個市、縣。
“今年G省最高分是多?”
“再等等,等各科最高分出來,拆開試卷算一算。”
周存仁沒有認識特別出息的學生,唯一的一個關門弟子葉青水他也沒指上。因此他對狀元不太興趣。他默默地收拾手邊的工作,準備離開。
他隨意地問了一句:“今年數學有滿分的嗎?”
負責改數學卷子的組長興致地說:“有,咱們省有一個!”
“他——他什麼?”來自清市中學的老師問。
“他是不是清市一中的?”另一個老師頗為驕傲地問。
在他們看來,今年考得好的學生肯定是出自省城,而且是重點中學。至于那些下放到鄉下的知青,則不在他們的思考范圍之了。
那些丟了課本那麼多年,握著鋤頭雙手早就生銹了的知青,哪里比得上在學校里上課的學生?
“不是——”數學組的組長翻了翻卷子。
他幽幽地說:“好像跟周老師是同一個地方的,H市紅旗縣……”
他頓了頓,在大家詫異的目中,念了下去:“青木鄉……葉家村。”
“什、什麼?”
這個答案讓人猝不及防,數學的滿分竟然讓一個默默無名的鄉下知青奪走了?
“不得了啊這個學生,他的化學也考了滿分!”化學組的老師拆開試卷,他連續熬了幾夜批改試卷疲憊不堪的雙眼,幾乎冒出了紅。
“快看看他其他科目的分數,快!”
周存仁喝著親手泡的老年養生茶,差點沒有一口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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