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不能理解秋還把小驢當狗崽的心理, 在山林里,小驢的捕獵技巧不遜于人, 進山帶著它還能放哨,就是回到家見著秋還撒,那麼大的狗子了還撒,傻狗,它狗娘還是他挖坑埋的呢,背地里讓它含個籃子它就了大耳朵驢,忒傻。
但鐵牛進山也尋覓這一狼一狗的影, 哪怕知道狼的習——孕育后代得找個安全的地方,他仍然會向認識的人打聽;見著我家狗了嗎?
狗跑的不見影,日子還是要照常的過。
木柴每天鐵牛回來時砍一捆背回來,秋主要是收拾家里、出山谷挖青菜、做飯、洗褯子。
每次出門都要把滿月送到他阿那里, 次數多了, 他見到秋往那個方向走就扯著嗓子嚎, 見著他阿阿爺了使勁往他娘懷里躲, 誰一下就像是掐他了似的嚎,山谷里又有回音,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鐵牛的胖兒子嗓門大 ,出門遇人了就喊他“大嗓門”。
秋為了,都是在家等他睡了再用包被抱起來送走,還好隨了他爹, 瞌睡大睡的沉。
筍子吃完了, 秋又饞那口竹鼠了, 為此又跑了兩趟竹林,第一趟走了個空,竹鼠影兒都沒看到, 不死心的隔天又去一趟,運氣不錯,挖第五筍子就刨到了竹鼠,手按住一個還被那綿的手驚的松了手,竹鼠一個個的都逃了,也就過了個手癮。
之后再也沒挖到,挖筍時坑挖深了費時間,跑了兩趟挖的還沒一背簍,擔心家里的大嗓門又醒了,收拾收拾又往回趕。
兩趟跑空,也死了逮竹鼠的心,只能等小驢回來再來走一趟。
家里秋念著小驢,一天念三遍,好像這樣小驢就會回來了一樣。
而小驢也在往回趕,就是旁邊有個使絆子的,總想把它往回拐,回城的時間就增加了。
這匹灰狼不理解小驢還想回來的心思,它從族群里出來后已經流浪一年多了,直到去年秋天在離這邊不遠的山林里才遇到了捕獵的小驢,因為這邊有人活沒有狼群過來,它一個孤狼,就把這邊劃了它的地盤。
它觀察了幾天,人類不會到它這邊來,也不會發現它,它就安心的住下了,這里和兔子多,它不用打那長有獠牙的野豬就能頓頓吃飽,活的是瀟灑自在,就是缺了個伴兒,吃都有些寂寞。
直到有一天,有只帶有人味兒的狼闖了進來,它似乎不知道這邊是它的地盤了,經常到這邊來狩獵,吃飽了還帶只走,怎麼會有這麼傻的狼,離它不遠的地方自己撒的都有尿,它還也跑過去撒一泡。
傻狼走了,灰狼過去聞了聞。
是只還沒年的母狼,就是味兒有點雜。
難道是從小被人捉走了養大的?灰狼決定等來年春天它發的時候把它走,現在已經深秋了,冬天養不活它,還是先讓人類養一段時間吧。
從那以后,它每天都盼著那傻狼過來狩獵,慢慢的自己也現了影,自從那傻狼發現了它,每天都會過來,玩鬧的時候它試探了一下,被人養的好,生的后代絕不會弱。
就它了,明年它也是有族群的狼了,灰狼單方面決定了配偶。
到了春天果然把它拐走了,兩狼過了一段沒沒臊的生活,灰狼已經確定這只傻狼肚子里揣了崽,它都打算每天逮著兔子和,多的留給它吃了。
但這天早上起來,填飽了肚子,這傻狼用那不正宗的狼語說它要回去了。
教了半個月的狼嚎,沒教明白不說,崽也丟了。
人類果然狡猾,是它傻,被人養的狼給騙了。
被白嫖了……
但這傻狼長的膘壯,智商也高,把未來的狼王都給騙了,狼王還舍不得撒手,只能跟著它后面往人類生活的山林跑,中途一直沒放棄把傻狼拐走。
繞遠路、拐錯彎、多捕獵多喝水……
來時一天的路程,回去繞了兩天,還是到了。
這只傻狼越來越激,大晚上的尾搖的可起勁了,眼睛發亮,要不是自己停下,它已經跑到人類生活的山谷里去了。
等下,它的尾能,灰狼瞅瞅自己抬不起的尾,自己眼果然好,找的配偶比自己的狼后母親都強。
沒辦法,傻狼要回去,自己只能離得遠遠的守著了,只要等的久,還一起過春天,總會拐走的。
而且狼崽也有人類養大,肯定個個兒都被教的像傻狼一樣狡猾。
灰狼看著急得要走的傻狼,發出一聲狼嚎,“嗷~”:我在那片山里等你,你要天天來看我,我可不來找你的。
小驢蹭了蹭灰狼的頭,嗷嗚兩聲跑了。
灰狼站在那里想:滿月狼都知道,秋又是什麼東西?
小驢回來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平時這個時候秋和鐵牛已經躺炕上了,或許已經睡了。
但今晚,滿月神勁兒足,一直睜著眼睛不睡,自己不睡還不許別人閉眼,誰不說話了他就抬頭去瞅,眼睛閉上了他就用手去扣。
秋拍著他的臭屁,咬著牙說:“真是個磨人”。
遠香近臭,鐵牛白天不在家,走的時候他兒子還在睡,就晚上回來抱一會兒,抱著他還必須站秋旁邊,臭小子看不見他娘了就嚎,看得見就是個乖寶寶。
鐵牛可不就稀罕嘛,好不容易今晚滿月力足,陪他兒子瘋可來勁了,抬頭手眼睛,這在鐵牛眼里就是他兒子聰明,秋喊他兒子“磨人”,他可就不樂意了。
把滿月抱到他上趴著,浪聲浪氣的說:“我們滿月才不是磨人,他是聰明,是個聰明的娃,認娘認爹,有幾個娃娃像我們滿月這樣,又俊又聰明”。
逗的滿月咯咯的笑,鐵牛更高興了,他兒子的口水流他一下他也不在意,現在估計滿月放個屁他聞著都是帶香味兒的。
他樂意逗,秋就輕松了,擔心臭小子來拉眼睛,就睜著眼睛發呆,然后就聽到了一聲狼嚎,聲音過短,還沒聽清楚就沒了。
扭過,捂住鐵牛的,果然,又聽到兩聲“嗷嗚”的聲音。
“啊,是我的小驢回來了,我就知道它舍不得我,肯定會回來的”,秋激的鞋子都穿反了,下炕跑去開門,被風一激,發現沒穿服,又回來把服穿好。
披著羊皮襖,秋在外面踮著腳往山谷口那里,噠噠噠的聲音越來越近,又擔心是狼來了,躲到門后面喊了聲:“小驢?”
“嗷嗚,嗷嗚”
秋趕又跑出來,這時小驢已經跑到門口了,秋蹲下抱住它,“小驢你可算回來了”,小驢也在秋懷里使勁蹭,嚨里發出嗷嗚嗷嗚的低。
鐵牛抱著孩子站在山里冷眼旁觀這一人一狗久別重逢的人場面,心里很平靜,就是有點酸。
他站這兒這麼久了,那傻狗瞅都沒往這兒瞅一眼,這婆娘也是,他下山回來也沒見抱著他流流眼淚啊。
他不顧及他兒子揮舞的小手,抱著滿月往里走,“你可不能向那兩個學”。
秋和小驢進來后,把門移過來抵好,確定外面有人也進不來,就在木盆里洗洗手,一手的狗味兒,羊皮襖也甩在了外邊,沾滿了狗。
小驢跟著一起進了睡覺的這個山,對著炕上的兩個人狂搖尾,兩只前爪抬起來在炕上,瞇著眼睛折著耳朵,一副笑瞇瞇的模樣。
滿月眼睛直溜溜的盯著這個大黑狗,小驢的爪子在空中劃拉了一下子,滿月笑著打了個嗝,還害的往他爹脖子里躲,頭上的呆著鐵牛下,他那木愣的臉也和了。
他拍拍小驢的狗頭,“去,出去睡覺去,狗窩還留著呢,等了你這麼久,我們也該睡了”。
小驢出去喝了不水,才去了它那放在門后的狗窩里,鼻子使勁的嗅嗅,才窩下去團了個圈。
夜里,小驢猛的睜開眼,趴在地上,過門往外瞅,低低的了兩聲,外面響起了點聲音,轉而又安靜下去,小驢也窩回了狗窩。
秋和鐵牛睡的沉,誰也沒發現外面來了狼,還悄悄的走了。
到了早上,鐵牛走的時候看圍在秋旁邊的狗,問道:“打獵走不走?”
小驢沒有要的意思,他就一個人走了。
家里沒有鮮,就把兩人剩下的早飯倒小驢的狗碗里,它也吃的啪啪作響。
秋蹲下去,了把它的肚子,剛上就被小驢歪了一下,到了狗屁上,也沒在意,打趣道:“聽說你跟一只狼跑了,狼呢?你的狼呢?”
當然沒有回應,繼續問:“離家半個月,你肚子里有狗崽了嗎?可能要說狼崽更好,你爹是狼,你崽兒的爹還是狼,再過兩代,或許生出來的崽兒尾都搖不起來了。”
小驢吃完了飯,沖秋搖搖它的大尾。
小驢回來了,秋決定去一洗前恥,把滿月搖醒喂了遍,哄睡了送他阿那里去,帶著小驢往竹林去狩獵去。
擔心小泉哥幾個看到小驢也要跟著去,就把背簍放河邊,讓小驢看著,沒帶它上去。
等秋利索的下來了,小驢的旁邊站了不孩子,對著離家又回來的小驢指指點點,而小驢瞅都沒瞅他們,看秋來了就拖著背簍迎上去。
一個小男娃看到小驢拖背簍的作羨慕的直吸氣,“嫂子,小驢生了給我留只崽兒,你喊我做什麼我都干”。
其他的孩子也做和聲蟲,都說著同樣的話。
秋像是抱了個有蜂子的蜂巢,丟也不是抱也不是,只能推說:“你們也知道,小驢肚子里的崽是狼的,我也不敢做決定啊,萬一狗崽送你們了,狼在跑你們家去把崽給含走,多嚇人啊”。
應付了一群小娃,樂呵呵的走了,卻沒想到一語中的,了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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