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被小寶的哭聲驚醒:“小寶,你別哭。”隨即慌張的心略微冷靜了些,不行,不能這樣。
“小寶你在這待著,啊,不要,姐姐出去找大夫,馬上就回來。”
大丫隨手給小寶了兩下眼淚,便風一樣地跑出去,徑直跑向對面人家,把門敲地啪啪作響。
啪啪啪,焦急地喊:“有人嗎?有人在嗎?幫幫忙。”
這門被拍得一晃一晃的,好似馬上就要倒了一般。
“誰啊?這麼大清早的敲門,才壞。”里面傳來惱怒的男聲音,罵了一句方言的才壞還不夠,還啐了一口。
“快開門,我們家君病了,這里的大夫在哪里啊。”大丫把門拍得更重了。
大丫說得太急太快了,主人家沒太聽清隨即罵罵咧咧地開了門,看著面前的短發小丫頭:“你是怎麼了?”
大丫指了指對面自己家,急忙忙地說:“我是這家的,我家君病了,要去找大夫,最近的大夫在哪啊?”
男人看急得直跺腳,也不敢耽誤:“就在未名湖旁邊那塊,你出了巷口往桂花樹那邊拐彎,走不多遠就能看見老大一個湖,進未名湖街往前數十五個鋪子……”
“桂花樹拐,未名湖街,十五是多啊?”大丫急急地打斷。
“這……”陳柯生有些為難,不知道如何解釋。
“柯生,門口是誰呀?”陳柯生的母親也出來了,問道。
老人家覺輕,拍門的時候就被吵醒了,看自己兒子這麼久還沒回來,不放心出來問問。
陳柯生連忙解釋:“對面萬郎病,家的娃正要去找大夫,不知道大夫在哪,這娃也識不得路。”
陳母疊聲道:“那你趕帶著人去請大夫啊,那萬郎可是個好相的。”
“唉唉唉,我這就去。”陳柯生一拍腦袋,我解釋什麼,直接帶著去啊,真是沒睡醒糊涂了。
大丫就像那個小炮仗,拉住陳柯生就是一個俯沖:“快快快往哪跑。”
等陳柯生跑到了醫館,累得撐住膝蓋直氣,怎麼這丫頭跑這樣快。
大丫又把醫館拍得啪啪作響,等開了門以后沒等人說話便搶先說:“大夫呢大夫呢,我家君病糊涂了。”
后面一個正在整理冠的小老頭說:“我就是。”
大丫拉著人就趕往回跑,小老頭反應不及,回頭喊:“我的藥箱還沒拿呢!”
出來一個小藥拿著東西追出來:“師傅這里,我拿了。”
大丫帶著人風一樣地跑了,陳柯生呆在原地,這都什麼事。
“我鞋要掉了!”小老頭氣急敗壞地喊著。
一陣兵荒馬,大丫終于帶著大夫回家了,大夫進來一瞧,可嚇一跳,一個哭得哇哇作響的小娃娃,床上躺了一個神志不清的郎。
萬寶妝真是燒糊涂了,旁邊一陣陣讓人頭疼的哭鬧聲,過了一下,還有人不停地翻眼皮,掐腮幫子,摁下,沒一會兒,還有人給灌苦得反胃的水。
萬寶妝眉頭鎖,不肯喝下這奇怪的東西。
“娃子,你把你家君扶起來。”
大丫艱難地把人扶起來,小老頭手把萬寶妝的頭抬高,腮幫子一掐,下一合,就給人把藥水都灌下去了。
萬寶妝被這藥苦的清醒了一點點,勉強地睜開眼想看看那個一直哭嚎的小孩,想告訴他,別哭了。
哭得我一陣驚醒,夢都沒了。
結果沒看清也沒能說出話又給沉沉地睡了。只是這一次,沒有再做夢了,一覺無夢,沉沉地睡了。
等萬寶妝再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也不知道是累醒的還是醒的。
“君你終于醒了。”大丫坐在地上,靠著床邊,一瞧君醒來便喜不自勝。
萬寶妝皺了皺眉,聲音略有些嘶啞:“你怎麼坐地上?”
咽了咽口水,嚨還很痛,可能還在發炎,里都是一苦到胃里的味道,是讓人有點反胃的苦。
大丫從地上站起來,還踉蹌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萬寶妝扶起來:“嘿嘿,君還有哪不舒服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好,麻煩幫我倒杯溫水過來吧。”萬寶妝靠在床邊晃了晃頭,腦袋還沉沉的,有些暈乎乎的。
“好好好,我馬上回來。”說罷,大丫就著膝蓋往外走去。
不一會兒,大丫帶著小寶還有李嬸進來了。
小口小口地喝了一杯溫水,萬寶妝覺得自己終于活過來了,嚨那種沙啞的腫脹也消了一些。
這時候,李嬸遞上一碗銀耳蓮子粥,拿著匙子正要喂:“郎,今日喝些銀耳蓮子粥吧,清肺還安神,你剛剛生了場大病,胃里還有藥,不好吃那些咸的辣的腥。”
萬寶妝手去拿碗:“我自己來吧。”
李嬸把碗回來一點躲開了:“郎,你先拿拿這匙,約莫自己還有氣力不。”
萬寶妝拿過湯匙,手腕虛弱地垂下,尷尬地把湯匙遞給了李嬸。
大丫見狀地笑了一下。
“郎,你可把大家伙們嚇壞了。”李嬸舀著粥仔細地喂著,“大夫說你是什麼思慮過重、又夢什麼。”
大丫補充道:“是心神不寧、思慮過重,所以郁結于心導致夢魘不斷,昨天夜里又吹了邪風,邪風,便高燒不退。”
“是是是,就是這個話,得虧大丫機靈去了大夫,郎好壞沒有燒壞。”
大丫嘿嘿地笑。
萬寶妝吃了碗粥有了些氣力,問道:“你們倆都吃過了嗎?”
小寶站在一旁不說話,大丫回復:“還......沒有。”
萬寶妝又去問李嬸:“有做什麼飯菜?”
李嬸把碗放下說道:“蒸了四兩米飯,還煮了一個湯,那剁得碎碎的,里湯加了些青菜,就加了些鹽,沒弄得太腥,怕你等會兒了。”
“行。”萬寶妝了小寶刺刺的頭,“你們倆先去樓下吃飯吧,這湯泡飯想必很好吃,我等會過去。”
“好好。”李嬸便端著空碗帶著倆小孩出房間下樓去了。
萬寶妝深深嘆了口氣,這小男孩今天早晨哭的聲音可太慘了,慘到自己以為出什麼事了,在外邊哭靈的孩子有沒有他聲音那般大呀,把我的夢都給嚇沒了。
沉酣一夢終須醒啊.......
緩了緩,還有些腳乏力,腰綿,隨即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見窗戶未管,掛鎖鉤的地方還留出了一條小,想必就是從這里進的冷風吧。
扶著窗檐,手按住掛鉤的地方,那是一個小小的鐵索掛鉤,冰涼涼的。
自己總是很害怕,很慌張,想給自己找一個重重的殼,像一只烏一樣躲在里面,只要我閉住眼睛,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思考、在原地,不出去,就不會遇見棘手的事,不懂的事,更不會有害怕的事。
可是從現在往回看看,我做的那些好像也夠好了。
我還需要做得更好嗎?我好像也不需要再做得更好了。
縱使有人天資卓越,有人氣運,有人風生水起,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這樣就夠了。
不要害怕,不要退,以前那個需要被保護的孩子,如今已經變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青年,一個人也能好好生活了。
把掛鉤取下,一把推開窗戶,往下邊去,雨過天晴,清涼瓦舍,一水磨磚墻,清瓦花堵。
只見那邊遠遠幾簇人在那里忙活著自己的事,瞧著像是見過的鄰居們,又不太像。
太溫的余輝,照在未名湖之上,閃著熠熠奪目的彩。
岸邊船夫正在系小舟纜繩,挽起羅的浣紗正在水邊忙碌。
竹喧歸浣,蓮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潤的空氣還帶著葉子的清新,窗壁上未消散的雨水隨著作化作雨滴,雨滴隨風飄游,啪的一下,敲打在窗檐上,隨著雨滴的聲音,就回到了人間。
外面的天空,真好看,疏林如畫,天高云淡又通明亮,溫涼的風溫地吹拂,輕輕地搖晃著的發。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看了好一會,才走回去洗漱,待梳洗了一番,便披了件淺大袖直領罩衫外出來。
看著兩個坐在一旁安靜吃飯的小孩,萬寶妝笑了笑:“你們兩個要不要做我的弟弟妹妹啊?”
“弟弟妹妹?”大丫驚訝地開口,里的飯都噴出來了,連忙掉桌子上和角的飯粒,囫圇地吞下里的東西,“對不起哦,君。”
萬寶妝了的頭發:“沒關系,這都是小事。”
再次抬眼往外面看去,天高氣爽,霜潔白,一無際的湛藍天幕,漂亮的藍讓人心都好了起來,空氣里讓人到厭煩的灰塵好像都被雨水帶走了,來到此地的細碎的煩悶好像都被一場雨洗掉了。
“是,你們愿意做我的弟弟妹妹?以后一起生活嗎?”
李嬸站在一旁推了推孩:“還傻愣著做什麼?快和郎應下啊!多好的事。”
大丫呆愣在位置上:“我們真的可以嗎?”
“可以,只要你們愿意,改明我們就去府上戶,給你們上戶籍,取名字,你們愿意讓我取名嗎?
“我愿意啊!小弟也愿意!”大丫拖著自己弟弟連忙點頭。
萬寶妝笑了笑:“那你就萬新雨,他萬清泉,好嗎?”
大丫似欣喜又似哭泣:“萬新雨,萬清泉,我們也有名字啦?”
萬寶妝看了眼還在呆愣傻笑的大丫,對說了一首詩:“是啊,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大丫茫茫然地跟著念了一遍:“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喜歡這個名字嗎?”
大丫訥訥地點頭。
萬寶妝微微笑了,反正自己也想不到什麼很好的名字,借著今日的好天氣,希以后看到你們的每一天,我都能想起今時今日的心。
萬寶妝又看了眼小寶,人好像還夢游在千里之外,輕笑了一下,算了,小的也不用問了。
“家里先買兩只母,兩斤蛋,以后每天早上做兩個蛋,明天水煮,后天做蛋羹換著來,這七天都做些易食的菜,加一道有營養的湯,不要油膩的大魚大。”
李嬸看了看這兩個小孩,沒多問,應聲道:“好的好的,郎還有什麼吩咐。”
萬寶妝遲疑了一下:“每日買些新鮮牛過來吧。”
“牛,郎說的可是牛?”李嬸有些疑,“郎是要母牛下的水嗎?”
“是,這牛有什麼問題嗎?”萬寶妝看向李嬸。
“郎有所不知,這牛啊可腥了,喝了它還會拉肚子哩。”李嬸有些心戚戚。
這應該是不會消毒,有人有些糖不耐,原以為是只有達貴人喝的,才沒怎麼聽人說過,竟然是這般況啊。。
“一般人都不喝這嗎?那這多錢賣的?”到這種關于數據價的地方,總是會多一分心思,這就是職業病嗎?。
“這,一頭牛每天三十來斤,只有家里養小牛牲口的才要些,一文錢應該能買來一大壺吧。”
這一壺大概有1.5升,還好,萬寶妝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李嬸,你看這樣可以嗎?給那賣牛的五文,要他送七天牛過來,要早晨新鮮的一壺牛。”
李嬸神有些遲疑:“郎,這牛是要你喝嗎?”
萬寶妝神一暖:“莫怕,我教你如何理這牛,明日拿那壺隔水煮五分鐘,不會有事。”
“好好。”李嬸連忙應下,“這一般都是買小仔尋常五文兩只,一斤蛋大概是十文。那母一般是二十文,老母就更貴一些。”
“沒事,先這樣吧,每三天燉個湯,過些天冷了便換老鴨湯,換魚湯也可以。”
“好的。”
李嬸退出去的時候還在想,這位郎想必是很高興的,尋常時候都是自己隨便做什麼,吃什麼,今日居然也會主說出自己想吃什麼了。
希這幾個小孩子能一起好好生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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