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取我房中一幅字過來替換掉這扁額。”暮丞相緩緩下令。

　管家躬問道：“不知道老爺您要哪一幅？”

　“便是老夫三日前寫下那四個字。”

　“這您說的是目中無人這四個字？”管家一怔，“這不合適吧……”幾日前二小姐堅決要嫁給秦王，在閨房中絕食，更辱罵秦王妃，老爺在書房里寫下了目中無人四個字。

　“照辦！”暮丞相沉聲下令。

　他素來威嚴，不容人反駁，這話一出，管家縱有萬般疑問，也只能前去張羅了。

　丞相家的人聽得他回來，又說要集合府中的人，便急忙出來了。

　房間，丞相夫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沉沉地看了翠蘭一眼，翠蘭點頭道：“夫人放心，今天翠蘭一定會護著您的，老爺他今天若是為了一個下賤的奴才你難堪，老奴就跟他拼了！”

　“啊啊啊——”丞相夫人指著自己的嗓子，凄涼的嘶喊著，翠蘭是簽了死契的嬤嬤，給了安定的生活，自然是衷心的。

　從昨晚，丞相夫人就猜到了一些事，今天，就看看，到底丞相召集府中的人，要做什麼事？

　正廳。

　暮丞相只坐在正座上，看著一眾心急而來的妻妾子孫，一言不發，面容沉肅。

　所有人都驚呆了，怎出去一宿，竟白了頭？

　老大暮正剛急了，問道：“父親，您這頭發怎麼全白了？出什麼事了？”暮丞相的眸，如寒刃般在暮正剛及丞相夫人的臉上刮過，但是依舊不發一言。

　嚇得大伙都不敢做聲，面面相窺。

　直到管家帶了人前來換扁額，眾人看到掛上去的字，竟然是目中無人四個字，不大駭。

　燕王和燕王妃暮夢憐也靜靜地站在一旁。

　看到這四個字，燕王怔了怔，上前問道：“丞相舅舅，您這是為何啊？”

　“燕王！”暮丞相聲音微沉，“你覺得，目中無人用來形容如今的丞相府的人，合適嗎？”燕王怔了一下，環視眾人，大家依舊是面面相窺，不知所措。

　在場的，有丞相府的幾位公子哥，小姐們，夫人，還有丞相的小孫子孫，不過三四歲。

　“舅舅，您這話，本王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燕王猶豫道。

　暮丞相神淡淡，“直說便是。”下人上了一杯茶，他也不，自打昨晚到如今，他沒吃過一

　口飯，沒喝過一口水。

　燕王想說話的時候，暮夢憐了他的手肘一下，然后出列輕聲道：“父親，兒認為，丞相府并沒有目中無人，是底氣足夠，不卑不，丞相家能有這般底氣，都有賴于父親您。”

　“哈哈哈哈！”暮丞相笑了起來，笑聲冰冷詭異，他瞇眼盯著暮夢憐，“不卑不？”這眸嚇得暮夢憐馬上躲在了燕王的后，不敢再說話。

　“父親，您這是怎麼了？”暮正剛忍不住問道。

　暮丞相慢慢地轉著手中的玉扳指，眸落在了丞相夫人的臉上，盯得丞相夫人心里發。

　翠蘭咬了咬牙，站了出來，“老爺您有話便說，如今夫人說不得話，經不起老爺這樣的威嚴。”好一個忠心護主的奴才！

　暮丞相冷笑，等管家他們把“歸樸守拙”四個字的扁額撤下之后，才盯著丞相夫人道：“老夫在外頭，聽到了一些頗為惡毒的流言。”翠蘭心里咯噔一聲，下意識的看了夫人一眼，隨即穩住，就算是丞相聽到了那些話，可沒傷丞相的名譽半點，都是沖著福嬤嬤去的。

　而且，這些流言，們在茶館散布出去的，

　怎麼也追究不到的頭上來。

　就算追究到了，丞相夫人也答應過，給年的孫子一個穩定的生活，所以，略一驚慌之后，翠蘭便迅速穩住了。

　燕王不問道：“不知道舅舅聽了什麼流言？不過，外邊的人說什麼也罷，長在別人的上，誰管得著人家說什麼？”他認為，外頭的人說丞相家人目中無人，很早以前就說了，又不是現在才說，怕是舅舅如今才聽到吧？

　丞相府的人，其實真算囂張了，外頭多人聽到丞相家都要打三個寒？

　暮丞相仿佛沒聽到燕王的話，看著丞相夫人邊的嬤嬤，“說說，在外頭聽到了什麼？”被點名，翠蘭卻也不怕，只道：“老奴只知道照顧好夫人，素來不關心坊間無稽流言。”暮丞相眸如刀，“不關心？好一句不關心，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狗奴才！”翠蘭一慌，嚇得退后了一步。

　在場有許多人知道暮丞相的意思了。

　因為這一次的流言，實在是太過毒辣，不過三兩天，席卷全城，大街小巷，乃至各家府邸院都在說這件事。

　這也難怪，流言主角竟然是當代丞相，那位

　威直皇上的暮丞相。

　而另外一位，則是伺候了九千歲一輩子的福嬤嬤，能跟著九千歲一輩子，那是多大的信任與恩寵啊。

　自然此事就惹得人格外關注。

　丞相夫人臉也抖了一下，垂下了眸子。

　眼底有濃濃的不甘心！

　憑什麼！

　從嗓子失聲的一刻開始，就恨了福嬤嬤！

　“你們知道曹康是誰嗎？”暮丞相緩緩地問道。

　他的眸，依舊是看著丞相夫人，丞相夫人也冷冷的盯著他。

　果然是說這事。

　丞相府的一干人等心里琢磨了一番，許多人都說不知道。

　但是，其實他們都知道，這曹康，就是外頭流言與福嬤嬤私通最后被九千歲死的人。

　暮正剛上前道：“父親，這個曹康，兒子聽人……聽說當年他因為與福嬤嬤私通，被九千歲死了。”這種事，有什麼好辯白的？

　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了，當年的事，誰還會去追究？

　那軍被死，很多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了九千歲圣怒，才會被杖殺的。

　一個被九千歲死的人，一個在宮里伺候了多年的老嬤嬤而已，不值得這樣興師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