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瑤的半只腳剛踏進病房, 起眼皮還沒把躺在床上的向南竹看清楚呢，就聽到四娃的嘶喊聲。

　“媽媽……”

　一個4歲的娃，得了多大的委屈，才哭這樣。

　胡瑤是立即就轉朝著四娃的哭聲, 跑了過去。

　還沒到跟前呢, 聽著四娃一個勁地在喊, 胡瑤心里頭也是酸酸的。

　趕把五娃先給了龐團長媳婦, 胡瑤沖上前就把那個人懷里著“媽媽”的四娃給抱了過來。

　“不怕, 不怕，媽媽在這呢, 媽媽在這呢。”

　胡瑤一邊輕拍著四娃的小后背，一邊不停地在哄著。

　“不怕，不怕, 媽媽在這呢, 媽媽在呢。”

　胡瑤哄著哄著，自己也開始掉淚了，眼睛紅紅地話音也帶著點哽咽聲。

　“不哭了，沒事了，媽媽在呢。”

　“媽媽, 嗚……, 啊……”

　四娃兩只小手摟著胡瑤的脖子, 小子窩在胡瑤懷里, 低聲地哭著。

　雖然不像剛才的嘶喊著哭，現在的樣子卻更令人心碎。

　跟著過來的護士長, 雖然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但是孩子的表現是最真實的。

　護士長一個大步向前過去，指著剛才把四娃突然搶走的人,

　“吳大夫，你有病吧，你好好的欺負人家一個娃干啥？”

　吳曉玥也沒想到，想找的害丟人的那一家子，居然在醫院著了。

　而且看到四娃一個人從廁所里出來時，就想抱起來嚇唬嚇唬，沒想到四娃的反應那麼激烈。

　“我、我就是嚇唬嚇唬他。”

　吳曉玥也沒想到會這樣，

　“誰能知道他膽子那麼小啊。”

　“你……”護士長恨不得給個大耳刮子，可是卻忍住了。

　“你趕離開這里，我會和醫院領導說的，你不合適在我們醫院。”

　護士長在醫院和在領導那里，都是有面子的，畢竟能力和資歷在那放著呢。

　護士長相信，今天做的決定，領導們會理解的。

　“護士長，你為了幾個村里人，居然命令我這個大夫，你是不是搞錯了啊。”

　吳曉玥才不會走呢，要是這麼回去了，保不齊連原有的工作和待遇都會到影響。

　正這時一個糯糯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認得你，你就是在火車上要吃我蛋的，我媽媽沒有給你，你就搶我哥哥。”

　說話的是五娃，用小小的手指指著吳曉玥。

　護士長不知道這件事，所以就認為吳曉玥是在欺負人，而且剛才吳曉玥的話說得也特別難聽。

　“吳曉玥，你又不是我們醫院的大夫，你趕離開。我們醫院的病人全都是村里來的，你這麼高貴，不適合。”

　他們這邊的靜太大，把院里領導也驚了。

　本來鎮上的醫院也沒多大，所以副院長立即就過來了。

　“怎麼回事？”副院長剛才聽找他的護士說了一下，就知道不是自己院里的人的問題，不過護士長今天的態度明顯不對勁。

　副院長讓他們先安靜，“先別吵了，到我辦公室去說。”

　胡瑤懷里抱著四娃在哄著呢，大娃擋在了胡瑤的前面，然后二娃和三娃都站到了前面。

　大娃聲音還是那麼淡淡的，“我弟弟到驚嚇了，哪也去不了。”

　護士長在旁邊立即就說，“所有過程我同旁邊的護士都看到了，副院長，我們幾個去就。”

　護士長很抱歉地看了下胡瑤，“真是對不住，你們是來看向南竹的吧，你們先去病房，別的給我。”

　這個護士長人還是不錯的，既然有人給出頭，胡瑤就不管了。抱著四娃，同龐團長媳婦帶著其他的娃就去了病房。

　不過被四娃的事這麼一鬧，胡瑤是一點也不張了，對于要見的向南竹這個陌生人，也更是覺得沒什麼。

　因為胡瑤終于想起個事，向南竹現在還跟個癱子似的，剛蘇醒過來。

　那到正常能走，還要好長時間呢。

　所以胡瑤心雙輕松地抱著還在微微咽的四娃，進了向南竹的病房。

　胡瑤這一進來不打，向南竹整個人都驚呆了。

　剛才胡瑤抱著五娃在門口晃了一下，幾個娃也是。

　平躺在病床上的向南竹，只聽到一陣腳步聲，等他慢慢地把腦袋轉過來的時候，只看到在悠悠晃的房門。

　而現在的向南竹，心是極不平靜的。

　他是不會記錯的，也不會因為一個任務的傷，或是得了什麼失憶。

　“我要跟你離婚，離婚……”

　這樣如夢魘般的話，一直不停地在向南竹耳朵邊回響著。

　說出這樣話的，就是眼前這個帶著溫和笑容的人。

　向南竹又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他眼睛一定是花了。

　那個人怎麼會有笑。

　“媽媽，他怎麼了？”

　五娃問胡瑤，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向南竹，五娃也覺著不好哩。

　龐團長媳婦把五娃輕輕地放在了向南竹邊空位置，又輕聲地說，

　“他是你爸爸，你不是一直要爸爸麼？”

　五娃微微撇了下小兒，可是看到向南竹躺在床上可憐兮兮的樣子，還不落忍的。

　五娃用小手輕輕地了向南竹的胳膊，又糯糯地輕了一聲，

　“爸爸。”

　其實向南竹一直還有件讓他很傷心的事，不知道家里的娃咋回事，從來不他一聲“爸爸”。

　這個事他從來不敢同別人提起過，雖然部隊里其他人也一樣不咋見娃，但是人家三五年不見都能被一聲‘爸’呢。

　他呢，有的時候是三五個月見不著娃，有的時候七八個月，有的時候一個來月。

　但是，心里頭總是惦記著自個兒的娃。

　為啥不他一聲爸。

　“爸爸”

　五娃又是地了一聲。

　向南竹差點沒哭出來，當然是被的了。沒想到自己差點死了一次，居然還能遇到這樣的好事？

　胡瑤同樣把四娃放在了床上，讓他同五娃坐在了一塊，正好是向南竹病床空余的位置。

　胡瑤當然不知道向南竹是的，也不知道這人有的時候到了深的時候，是慫的。

　對，現在的向南竹就很慫，他有些不敢睜開眼睛，不敢相信這些都是真的。

　一向對他冷言冷語的媳婦，不僅笑了還說話溫溫和和的。

　一向對他冷冷的兒，現在都圍在他邊關心著他，還了他爸爸。

　要不是現在況不允許，向南竹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真是值了。

　而胡瑤眼里的向南竹卻是鎖著眉，用力閉著眼睛，好像不舒服的。

　胡瑤也不敢說話，看向了龐團長媳婦。

　龐團長媳婦畢竟是過來人，照顧過很多這樣的病人了，所以指了指旁邊的尿袋。

　“要尿尿了吧，你把把他。”

　胡瑤：尿你妹啊。

　四娃這會兒也不哭了，出小手還拍了拍向南竹的胳膊。不過因為剛才哭得太兇了，現在說話還帶著點咽啞音，又因為是個4歲的娃，聲音又又啞，怪怪的。

　“你不要害啊，每個人都要尿尿，媽媽還給我洗澡呢。”

　“咳咳。”向南竹雖然覺得自個兒醒來的方式不對，但是還是了角笑了。

　“啊，我沒尿，沒尿。”

　五娃立即就撅起了小屁屁，往向南竹被子死勁地瞅了瞅，又了小手胡了，然后慢慢地搖頭。

　“嗯，你沒尿，尿炕的化褥子是的。”

　“呵呵……”龐團長媳婦又沒忍住開始笑了。

　“向副營長，你家的娃都太好玩了，我每天跟他們在一起都覺年輕了十幾歲了。”

　向南竹微微了角，他覺得自個兒像是在做夢，這些個愉快外向活潑可的，真的是他的娃。

　他又轉過頭仔細地看了看五娃和四娃，確實沒錯啊。

　如果娃沒錯，那到底哪出錯了？

　向南竹這才看向了胡瑤，見正笑瞇瞇地看著幾個娃，眼睛里的溫能滴出了水。

　“撲通、撲通”，向南竹突然覺得心跳加速，趕又閉上了眼睛。

　心里話說，太可怕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家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要是胡瑤知道向南竹這會兒在想的什麼，一定會給他發個獎章。

　狂

　不過向南竹畢竟現在還虛著呢，所以幾個娃都自覺地不說話，都試圖等向南竹先說幾句。

　不過最先忍不住的是五娃，出小手在向南竹的下上了一把，然后點了點頭。

　“爸爸，你長胡子啦。”

　向南竹現在也說不了太多的話，所以他看著五娃。

　而五娃用力眨了眨眼，“嗯，我明白了，你想洗臉。”

　向南竹又了下角，微微笑了笑，然后搖了搖頭。

　“噢。”五娃出一手指在自己臉上摁了一下。

　“是不是覺得我跟媽媽長得一樣？”

　這個向南竹承認，五娃打出生開始就幾乎是胡瑤的翻版。大小倆人，一模一樣。

　想到這里，向南竹心里不由地流上一暖流。

　“咳咳……”

　向南竹剛想說什麼，又立即咳了起來。

　龐團長媳婦怕他難，趕出去了護士。

　“噢，我們沒讓他說話，就是讓他聽聽。”

　進來的正是護士長，微微點點頭，臉好的。

　“沒事的，這位病人也確實需要多休息，但是也需要你們這些親人多陪陪他。”

　這時候護士長才真正地看向了胡瑤，就問了一聲，

　“你是病人家屬？”

　胡瑤點點頭，忽然覺得這里的人有些奇怪，連師長都是，看見都問這麼些奇怪的話。

　“我是他媳婦。”

　護士長微微點了點頭，又朝著胡瑤招了招手。

　“我們上外頭去說。”

　胡瑤跟著護士長到了醫院走廊，居然聽到護士長說了一句“對不起”。

　雖然胡瑤不清楚是為什麼，但是對于這年代的人的純樸與正直，還是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