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沖, 云宛向來不是個會瞻前顧后的格,這麼一刻,也真的開了口。
因著心的忐忑, 聲音很輕。
“尤辰星。”
名字從齒中吐出, 音量實在太小, 全是氣聲。
聽得尤辰星一怔。
Omega的這種調子, 上次聽到的時候, 還是在宴請陳局的會所里,云宛中了藥,臉頰紅, 艱難發不出聲的時候……
那個時候, 也是的……
心猿意馬的須臾, 云宛吐出了個你字,尤辰星還沒聽清下一句是什麼,驟然一陣鈴聲喧鬧, 像只張牙舞爪怪一樣,猛的吞并了云宛后半問句。
咚, 叮鈴叮鈴叮鈴咚——
云宛:“……”
尤辰星:“……”
尤辰星:“你剛說什麼?”
云宛提醒:“……你手機還在響。”
氣氛被鈴聲打破, 尤辰星也意識到兩個人離得太近,輕咳一聲, 往后拉開到正常的距離, 拿起了手機。
是副手打來的。
回想起自己昨天代了什麼,尤辰星下意識看了云宛一眼,云宛卻理解了尤辰星還想讓自己重復問題,但是的問題……
云宛心小人上吊, 絕中, 還不得不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掩蓋道, “沒什麼,你接吧。”
尤辰星按了下鎖屏鍵,鈴聲消失,“不是剛才還在焦慮年齡嗎,真沒什麼?”
“……”
你才年齡焦慮,你全家都年齡焦慮!
云宛膛起伏片刻,強撐著扯出個有些猙獰的笑容來,“謝謝關心。但是我沒有年齡焦慮。”
“我就算是老了,也是同齡人中最靚的崽,這我還是知道的。”
看著尤辰星投來的,滿是不信的目,云宛膛起伏大了一些,聲音從牙里出來,“年輕的,也要長得漂亮的omega才能和我比。”
頓了頓,沒忍住小幅度抬了抬下,驕傲道,“一般的,比外貌,還真沒什麼可比。”
尤辰星被云宛說笑了。
云宛卻被笑的更是窩火。
好在尤辰星手機又響了,上一通自然掛斷后,副手又打了一個來。
“那我真的接電話咯……”尤辰星拿起手機比了比。
“快,去,吧。”云宛咬牙道。
“行。”
*
電話是副手打來的,如尤辰星所料,就是昨天晚上代的事。
“云教授的案子開端,是三在國外實驗室發現了我們國家的技,一路追蹤,帶回來了一個公式片段,靠國安局的專業程序判定,和第一科研院與國安局合作的科研人員判定,雙重篩選下,鎖定的云教授那個項目。”
“尤隊您昨天問我要案宗,前期三調查的,還有一后續進展的國調查,我都調取完,打包發到您部郵箱上了。”
“有點大,完整的我發了一個,怕您那邊網絡信號不好,切割五份下載的小件包,又再單獨發了一封,如果都不能下載,我這邊再想辦法。”
尤辰星,“好,辛苦了。”
“哦對了,竹還讓我帶句話,說您走前是把案子給負責的,現在又自己調案宗,想問問是不是有什麼進展,或者安排有變化?”
尤辰星垂目一霎,“沒什麼進展,安排也不變。”
頓了頓,只道,“這兩天還有點空,我想順便理一理這個案子,看看中間是怎麼走的,回來了也好快速上手。”
“哦哦,好的,我會轉達。”
掛了電話,其實尤辰星話并沒有說完。
看案卷遲早是會看的,但是看的這麼急,是因為覺得,這個案子恐怕不如表面上這麼簡單……
但是要說有什麼證據證明,倒沒有,只是單純第六罷了。
可是直覺向來準確……
故而如果真的像想的一樣,有什麼不對的,那先從案宗手,是最穩妥,最基礎,也最不會出錯的。
這個案子線索先是三在國外找到的,拿回了國,便由一接手,現在又轉回了三,中間兜繞了幾圈,從開始就沒親自跟過,現在從頭詳細看一遍,哪里覺有不對勁的,后續便重點調查哪里,心里也有個底。
而且正好在老家,云教授和沈禮是翁婿關系,唐幸又懷了沈禮的孩子……
雖然按理來說,關系一般不會牽扯到這麼遠,尤其云教授和沈禮還不是一個系統員工,有牽連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
但是,
有個細節,讓尤辰星覺得太切合。
年初的時候國外開國際科研流大會,三人員拿到了公式,過年的時候,遞給一,五月頭確定了范圍,六月初請云教授到國安局配合的調查。
沈禮年初在外地出差的時候和唐幸重逢,中間各種輾轉,過年前將唐幸帶回的上京,那次意外應該在年后,然后唐幸懷孕,到現在。
時間。
時間太契合了。
案件從三立案,到云教授被國安局控制,這一整個時間段,唐幸都是在上京的。
要說在國安局和科研院之間,唐幸能做什麼,尤辰星覺得不可能。
但是尤辰星也不相信巧合,說不上來的,總覺得,唐幸或許會是個突破口。
正好也在老家,既然發現了反常的,看完卷宗也可以更有針對的去了解。
打開筆電,掛碼保護,再掛國安局保護系統,連接wifi,進網。
小九想的不錯,大的文件包下載確實太慢,尤辰星轉而下被分五份的那個,不說快,但每一份總算是一個合理的下載等待時間了。
輕出口氣,尤辰星看了屏幕一會,又撥通了小九的電話。
“你去幫我查一個人的銀行賬戶流水呢,唐幸,份證是……”
剛說完,小九應該就在電腦面前,馬上給了反饋。
“查不了。”
“系統顯示被調查人正于孕期,要求辦理相關的手續,獲得授權,才能對進行調查。”
尤辰星手掌一拍臉,由于低生育率,目前全球對孕婦的保護都是最高級別的,嘖,忘了這茬。
想了想,尤辰星道,“那你查查另一個人給唐幸賬戶的匯款,我直接報的編制ID給你,是……”
“看到了,陸陸續續的,很碎,我整理好了發您微信如何?”
“可以。”
“尤隊您急需嗎?”
“下午4點前發過來。”
“好的。”
掛了電話,尤辰星抱臂看著自己筆電上的下載進度條。
剛報的編制ID不是其他人,正是沈禮的。
唐幸父母都不在了,在上京除了自己,還有就是一起長大的沈禮會給錢了。
給了多,心里有數。
沈禮的,查一下馬上也清楚了。
以對沈禮的了解,云教授的案子,沈禮是絕不可能主做什麼傷害對方的事。
但是……
只能說,希這個調查方向在這兩天就能打住吧。
不論從哪一方面,尤辰星都不希,這個案子真的和們兩的其中任何一個有關。
然而希到底只是個人傾向,調查出來會是什麼樣,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只能說,但愿吧。
但愿,是無關的。
*
前兩天事都跑完,這天尤辰星留在了屋子里,早上跑完步之后辦公,中午在孟嬸的邀請下,問過云宛的意見,兩個人到孟嬸家一起吃午飯。
別說,云宛來了兩三天,孟嬸還沒正式見過。
不好奇,那不可能,聽小螢口述,也沒個切實的,到家里來一做客,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孟嬸才算心頭有數。
第一覺是漂亮。
第二覺是太漂亮了。
小螢說的沒錯,像是電視上的明星,星星不說,孟嬸還真看不出來云宛有二十八,瞧著皮,打扮穿著,說話神態,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平時工作不心吧?”孟嬸問。
云宛接過孟嬸打的米飯,笑著回道,“不怎麼心,我工作輕松,是個清閑單位。”
“哦,也是,一個家有一個人會賺錢就夠了。”
“……”
這話里的把和尤辰星當一對的暗示意味不要太強。
云宛不好說話,去看尤辰星,人會意接過話頭道,“孟嬸你想什麼呢,就算工作不賺錢,基金、投資、票,他們上京的人從小玩到大的,哪里會缺了錢。”
“你別聽說工作清閑,人家一個月的凈收,說不定比我還多呢!”
云宛:“。”
雖然話沒錯,但要的不是這種解釋啊喂!
“哦哦哦。”孟嬸連連點頭,對剛才自己說的話有些尷尬,便不提了。
雖然效果殊途同歸,但是云宛表示并不能接。
沉默間隙,怕話題再歪,尤辰星扯了幾個自己上的話頭,飯桌上慢慢又聊開了,互相了解的同時,氣氛也逐漸融洽了起來。
“星星啊,這麼說起來,你這次回來的事都辦完了吧?”
聽完尤辰星說了遷墳的打算,孟嬸咂了下,問道。
知道孟嬸要問什麼,尤辰星:“沒,還有件工作上的,還會待兩三天再走。”
“至于房子占用的事,就給警署和村長辦了,我回上京等結果就是。”
想到什麼,尤辰星道,“我下午會去鎮上學校一趟,晚飯孟嬸你不用準備我的了。”
要去學校問問唐幸捐款的事。
“哎,今天鎮上也過節呢,晚上熱鬧,你不帶宛宛去看看嗎?”
七月中旬,云宛還真不知道有什麼節日,孟嬸提,就多問了句。
是當地的一個節日,說節日行,說是風俗,更切。
表現為今晚會有集市,會有很多有意思的攤位擺出來,小孩子和喜歡,有點,低配版散裝游樂園的意思。
云宛知道后興趣不是很大,尤辰星看過反應,也不駁孟嬸的好意,只道,“算了吧,腳還腫著呢,萬一被誰推上一把,夠的。”
這到底是尤辰星和云宛兩個人的事,尤辰星這樣說,孟嬸也不好回了。
不過三個人各有所思,誰都沒留意到,飯桌上第四個人,小螢晶亮的雙眼。
故而在飯后,云宛吃完回了隔壁,睡完午覺起來,趕在尤辰星出發之前,小螢拿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到了云宛房間里。
“又送水果,我都不好意思了,來,你也吃。”
了小姑娘可的臉頰,云宛塞了瓣蘋果到里,自己吃了塊西瓜。
不過話超出三句,小螢的重點就開始偏移了。
“云姐姐,你真的不想去鎮上嗎,很好玩的!”
“街兩邊都是攤位,特別熱鬧……”
“有套娃娃的,有做棉花糖的,賣的糖葫蘆還有水果餡的……”
“我爸媽都在鎮上忙,今天沒人來接我,也不準我一個人下山的……”
“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嗎?”
這不帶氣的一長串……
云宛目狡黠看著小螢,好笑,“你聽聽,你說的是我喜歡的嗎,你說的這些,不都是你喜歡的嗎?”
“很多攤位的,我能記住的只有這些,但是肯定也有你喜歡的啦~”
小螢開始眨眨眼睛看著云宛。
這一套和云宛小時候對付云父的一模一樣,有什麼要求了,也是這樣撒的。
看了看手上吃到一半的水果,云宛慨:“你這水果可不便宜!”
“云姐姐~~”
“停,你先老實代,你去山下你同意嗎?”
“我要是跟你們一起,有尤姐姐,那里肯定沒問題的……”
Emmm,也是。
幾句話后,看了看只有四分之一的果盤,云宛了鼻子。
得,拿人手短,吃人短,反正現在慢慢走是沒問題的,那就去唄。
再掐一把小螢的臉蛋,云宛皺鼻子道,“小人~”
“謝謝云姐姐~”小姑娘甜得不行。
*
于是尤辰星出門前,壯觀的一幕出現了。
看了看背后的屋子,再看了看本該在屋,現在卻比還早站到車邊的云宛和小螢,尤辰星一時間沒搞懂這是唱的哪出。
“你這是……”
云宛了鼻子,輕咳道,“你是要去鎮上了吧?”
“對啊,中午說過的。”
“那什麼,今天鎮上不是有集市嗎?”
尤辰星直擊痛,“你不是不想去嗎?”
“……”
“咳咳,人的想法是會改變的啦。”
云宛說完,小螢在邊上接連點頭,“對的對的。”
云宛:“經過小螢剛才的科普工作,我已經了解了集市的趣味,所以……”
“所以?”尤辰星挑了挑眉,不信。
云宛從小生活在上京,什麼沒見過,對小地方的集市會興趣?
就離譜!
云宛厚著臉皮道,“所以如果你還想邀請我的話,那去看看也好的。”
“哦,”尤辰星點頭,故意道,“前提是我得邀請你呀……”
“。”
“……那呢?”
話頭一轉,尤辰星驀的看向小螢。
云宛大言不慚道,“鎮上我不悉,是我導游。”
大的敢說,小的也是敢附和,“是的,我們已經約好了,我帶云姐姐去套娃娃,買棉花糖,玩飛鏢,最后再去買氣球!”
云宛:“……”
倒也不必說的如此詳細。
尤辰星:“呵。”
半個字都不信。
“……”云宛。
“……”小螢。
打開車門,尤辰星徑直上了駕駛位。
剛把鑰匙好,一扭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的,駕駛位窗邊一大一小兩張臉將看著。
大的那個滿臉無辜,小的那個個子不夠,拉著窗沿墊著腳,也是滿臉的無辜。
尤辰星:“……”
尤辰星:“不是要去嗎,愣著干嘛,上車啊,真等我請呢?”
云宛:“害,說什麼請不請的,太客氣了!”
不等尤辰星反駁,飛快補充道,“但既然你開口了,那我肯定不能拒絕你的好意,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小的那個跟著搭腔,“謝謝尤姐姐邀請我們!”
尤辰星:“…………”
戲這麼多,在軍紀委真是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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