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警聽出了他言語中的敷衍,便認真地道 ∶"我真得做了這樣—個夢 ,我夢到天將異象 ,蘇南竟發生雪災, 房屋坍塌,朝廷救濟遠水不解近,許多人凍死在街頭, 他們的尸僵結冰,又被野狗分食。"
這些,是以前聽他和人說話時提及的,如今為了增加可信度, 便也有樣學樣說出來。
蕭湛初神微變,墨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
本來做一個夢,他是不信的,只是生在燕京城,長在富貴鄉, 哪里見過人凍死是什麼樣的,還有什麼野狗分食。
他心里突升起了詭異之 ,不過還是不聲地道∶"這又是哪個話本里的,竟然讓你看了學來?"
然而顧玉磬一聽這個,只覺得委屈, 發現自己想辦個事好難,之前幾次和哥哥提及,然而哥哥是不信的, 如今和蕭湛初提,蕭湛初顯然也不信, 然而怪誰呢 ?
怪自己平時就不是那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活該大家都不信。
想了想,無奈地說∶"我沒看過話本,但確實做了這樣一個夢,而且,這個夢,我做了好久了,一直重復,以前我不當回事,如今我了皇后,總覺得這是上天給我的警示,也許上天要我戴黎民百姓,早些做下準備,也能解救萬民于水火之中。"
說起這些,便想起那句,窮則獨善其,達則兼濟天下,只是后宅一小小婦人,并不懂那些為國為民的大道理,也不關心,但是如今了皇后,再想想這些事,竟覺得沉重,更不忍心看許多人如上輩子那樣凍死街頭啊!
蕭湛初低首看過去,只覺得自己的皇后那茫然的眸子中竟慢慢滲出潤來,那潤讓原本沒有定點的眸子變得靈而哀傷。
他便幫拭去淚,低聲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上心,并不會當玩笑看待。"
顧玉磬這才稍松了口氣∶ "可別只是隨口哄我,過兩日,我可是要問你的。"
蕭湛初啞然失笑 ∶"知道了。"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子話,自然是上床就寢,之前的時候,蕭湛初總想著應該節制,怕對不好,但如今當了天子,他也希能盡快生下屬于兩個人的子嗣,過繼一說,雖也可以,但終究是萬不得已之策。
再說,想想他和顧玉磬的孩子,他心里還是頗為期待的。
當下自然是顛龍倒,著實賣力,甚至臨到關鍵時候,用了錦枕來墊在腰下 ,據說這樣可以讓承接更多雨,也就更容易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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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湛初對于顧玉警所說夢境,并不敢輕忽,他總覺得說起這些事的語氣,眼神憂傷,并不像是單純的夢,于是便招來了顧三,他知道顧三往日和顧玉磬要好,想著或許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誰知道顧三一聽蘇南暴一事,驚然∶"竟還記得!"
蕭湛初不聲地問 ∶"怎麼,之前便提過。"
于是顧三就說起之前的一些事,并提了顧玉磬是如何反復提醒自己大哥的∶"被整天說的,我也覺得蘇南怕是要出事了。"
當著皇帝的面,顧三沒好意思說暴,用詞稍微委婉了一些。
蕭湛初頷首,待到顧□□下后,當即召見了欽天監和戶部侍郎,問及蘇南一帶氣候,命人翻閱了歷年來蘇南氣候,發現過去百年中,竟有兩次酷寒氣候,風雪加,有百姓凍死街頭。
蕭湛初看到這個,想起顧玉磬眸中流出的憂傷,竟產生一個荒謬念頭,也許這是真的。
于是下令欽天監和戶部員,火速派人前往蘇南,考察蘇南一帶氣候,兩員,雖聽得茫然,但自然也照辦了,并不敢懈怠。
當日蕭湛初理完政事,回去后,便將這件事說給了顧玉磬,顧玉磬自然大喜,開心地摟著蕭湛初頸子道∶"還是夫君信我!"
蕭湛初挽著的手,陪著用膳,又隨口問道∶"你往日還做過一些別的什麼夢?"
他問得隨意,顧玉磬卻想得認真,掰著手指頭道∶"自從當了皇后,我日日憂國憂民,可是做過不夢,比如某年冬日北羌進犯大昭邊境,比如江一代發現銀礦,比如并州蝗災…….
蕭湛初聽得挑眉∶"怎麼都是災患 ?"
難道他家皇后對他治下的大昭天下竟如此不看好?
顧玉磬在宮娥服侍下,用了一口豆腐羹 ∶"夢嘛 ,誰知道呢,下會我給你做夢一個好事。"
其實當然有些好事,不過那些提前說出來也沒意思了,就把壞事拿出來,只盼著逢兇化吉吧。
蕭湛初聽間,也就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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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是年關了,好事卻是一樁一樁地來,紅莘總算懷上了,很高興,特意進宮來和顧玉磬提及,顧玉磬自然為高興。
紅莘便把自己的方子說給顧玉磬,說是特意費了力氣才尋到的,才吃了一個多月就懷上了,之前拿到,不敢給顧玉磬說,生怕不管用,如今懷上了,總算可以拿出來方子了。
顧玉磬其實對于這些奇怪方子并不太信,畢竟上輩子不是也吃藥,也沒懷上嗎 ?不過紅莘一片好意,還是了。
先讓人拿去太醫院,驗證了這方子確實是個滋補的好方子,并無問題,便也讓人煎藥,好歹吃一吃,不過是司馬當活馬醫罷了。
至于另一樁好事則是霍如燕,總算說定了人家,是現任的禮部侍郎遠靖伯之子,這位遠靖伯的兒子其實比霍如燕大差不多十歲,之前娶妻過,霍如燕過去是給人家當填房的。
顧玉磬聽了,心里老大不樂意,覺得這門婚事不好,可霍如燕自己倒是喜歡∶"我見過兩次,倒是得很,雖說是當填房,但前頭也沒兒,倒是干凈,再說了,我怕什麼,我有皇后表姐給我撐腰,當填房怎麼了,誰敢欺負我 ?"
顧玉磬拉著的手∶"你是看中了他哪點好?到底年紀大一些了。"
霍如燕噗嗤一聲笑了∶"姐,我覺得年紀大一點好,疼我,包容我。"
顧玉磬想想也有道理,年紀大一點,自然會疼自己的小妻子了。
霍如燕看顧玉磬,曖昧地笑著道∶"不過姐姐就別多想了,要知道,姐姐雖然找了小郎君,但人家對你那,簡直是當爹的 !"
不說別的,只說這安宮外,一路上那些擺設統統沒了,殿外院中,更是空的,一應擺設都是為了方便顧玉磬這眼盲之人行事,這自然都是那位帝王的。
顧玉磬占了便宜又賣乖,當即道∶"哪有 ! 分明是我又當姐姐又當媽的伺候著他。"
霍如燕聽了笑得差點被自己嗆到∶"你可真好意思說。"
顧玉磬卻是理直氣壯∶"做人嘛,臉皮就是要厚一些。"
霍如燕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正說話間,就聽到外面說圣人駕到,霍如燕頓時唬得不輕,忙就要起準備告辭,不過眼看著新帝已經到了殿門前,走卻是不能走了,只能著頭皮上前拜見了。
蕭湛初看到霍如燕,倒是不意外,難得神竟然是溫和的,甚至問起霍如燕如今的婚事,霍如燕自己哪里好意思說呢,還是顧玉磬從旁提了。
蕭湛初點頭∶ "遠靖伯之子,朕倒是有些印象,人品篤正厚重,可堪婚配,朕改日下一道圣旨,為你賜婚便是。"
霍如燕哪里想到這個,自是喜出外,又有些惶恐,連忙上前謝恩了。
待到霍如燕走了,顧玉磬著坐下來 ∶"你如今當了皇上,子倒是比以前變了許多呢。"
蕭湛初并沒解釋,他是想著,往日要好的那幾個,自是要多加厚待,人家才更愿意和相,要不然以后遠了,便有高不勝寒之了。
不過如今,他心里記掛著另外一樁事∶"我已經派人前往蘇南查探,欽天監的意思,今年蘇南氣候怕是確實異常,看來要早做打算了。"
顧玉磬一聽這話,險些直接站起來∶"既如此,那就趕快吧!"
心了這麼久的一件事,總算在蕭湛初這里落在了實 !
所有人都想問一問陳丹朱,你的良心會不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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