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的吻很有侵略。

在被攥著手腕摁在床上時, 飲冰正這麼想著，他思維混沌，浩瀚的回憶如浪般涌進他的腦海, 而他仿佛看到, 記憶中的年與眼前青年的形疊。

而他的最后一清明, 消失在紀初眼眶微紅地凝視他，落下一滴淚的那一刻。

飲冰仿佛聽到青年抑的心聲, 紀初一聲聲地低語：“我終于找到你了。”

飲冰的眼眶突然也跟著發燙。

幾年的守護與等待, 和前世求而不得的尋覓過后, 在踏遍世界甚至逆轉了時過后——

紀初終于徹底找回了自己的飲冰。

那些忘中的分別中的時都被抹平，他們十指錯, 再沒有一隔閡。

飲冰低聲道：“紀初。”

青年人低頭看著下的他, 雙眸微狹, 眼底是驚人的鋒芒。

飲冰有些恍惚地想起, 在很多年前他撿到紀初的那天，年孤零零地蹲在雨中無人的街角，遠遠看去，像只無家可歸的犬。

可當他走到近, 才發現年垂著眼, 每一滴墜落的雨珠都反出他眼底孤冷的桀驁。

那時他就知道，紀初如同孤狼。

特殊的長經歷在他與世界之間, 劃出一道難以越的疏離隔，但在那個夜晚, 飲冰對他出了手。

于是紀初才過疏離的隔，見到了人間煙火氣。

后來紀初學著做一個正常人甚至好人，他沉默寡言卻也沉穩可靠，在飄零的末世中他就是旁人的島, 尤其是面對飲冰時，他收斂鋒芒，溫到了極致。

直到此刻，飲冰看著紀初滿是侵略的眼神，才回想起年時紀初有著怎樣的鋒芒。

紀初從不僅僅是個溫的人，他只是太一個人，可當他翻遍回憶，卻發現除了飲冰給他的溫外，他只能找到實驗室中冰冷的和研究員們冷漠的眼神。

他怕自己被影響，怕不懂如何去，于是只好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去學，學習別人是如何做，卻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加溫。

但這一刻，心底澎湃的緒打碎了他在飲冰面前小心維持的溫，他終于展出孤狼一般，滿是侵略與占有的霸道。

紀初凝視飲冰，指尖挲下人耳邊白瓷般的皮，呼吸都帶著滾燙的熱意，卻用最后一理智開口。

他的嗓音是帶著□□的啞：“可以嗎？”

飲冰仰面看著紀初，衛的領口微敞，出細白的皮，他仰了仰頭，如同天鵝獻上自己的頸，這一瞬，所有都落盡他眼底。

飲冰輕笑著說：“我將自己獻給你。”

于是，他迎來又一個熾熱的吻。

——

鹿寧很敏銳地發現，紀初和飲冰間的氣氛有些不同了。

到不是說兩個人不甜或是更甜，而是在之前，那兩人間雖然甜，卻帶著年人校園般的純，可是最近幾天，這份純卻發展了年人的張力。

忍不住想非非，并在幾天后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天，他看著飲冰難得沒和紀初做一對連嬰，一個人窩在沙發上，姿勢懶散，時不時打個小哈欠，懶洋洋地閉目養神。

然后紀初走了出來。

青年一黑短發利落，步伐中帶著獵食者的矯捷，眨眼間已經到了飲冰側。

飲冰眼睛都沒睜地拖長音調：“紀小初，獻祭品也是需要休息日的。”

然后，鹿寧眼睜睜地看著紀初摟著飲冰的腰將人抱進懷里，在他帶著倦意的眼角吻了吻，帶著沉沉笑意低聲道：“我幫你按。”

飲冰哼笑一聲，半睜著眼睛和紀初換了一個吻，便將頭枕在青年肩膀，用被人抱走的方式回到了臥室。

留下鹿寧一個人腦海中放煙花。

鹿寧一雙眼睛睜得滾圓，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并當即打開自己的聯絡，手指躍著敲出一大段更新。

時在安寧太太的更新和華國大半幸存者的吃糖中流逝。

當新安全區徹底完建設，被岑醉和凌寂管理得井井有條，華國各地安全區已經建聯絡網，鹿寧更新之余異能進階，飲冰和紀初也做好所有準備后，兩人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清楚，是時候再度出發了。

睿德公司的問題仍在等待他們解決，于是安全區一行數人整裝，坐上戰車。

同一時刻，華國各地也有無數人在行，無數量戰車駛過荒涼的街道，引擎的轟鳴在下傳得很遠，像是一聲聲末世中人類不屈的怒吼，道道車轍如同網一般，向共同的目的地匯聚而去。

飲冰和紀初也出發了。

目標，是大衛資料中曾提到的，睿德公司在鄰國的研究所。

那是一切的起點，在無聲的肅殺中，無數人坐在車里，看著戰車窗外略過的風景，期待一切也可以在那里走向完結。

三天后，飲冰一行到達了目的地附近。

異國他鄉是和華國截然不同的風，這里的喪尸更多，幸存者數量更，聽到晶能戰車行駛過的轟鳴聲，有人從小窗中探出頭，木然而冷漠的眼神中帶著幾分震驚。

從他們的反應中，飲冰可以清楚看出，這里的幸存者們更加不建制，大多只是零零散散地蝸居在自己家，或是百十號人聚集在一起，很有更大型的安全區。

這里的新能源技似乎發展得也更慢，幸存者們顯然之前沒見過晶能戰車，這樣的研發速度，比前世沒有飲冰幫忙的華國研究所還要慢上不。

飲冰忍不住微微蹙眉。

睿德公司絕對是最早得知末世的，他們也最早做出準備，可現在看來，他們的研發速度還比不上對末世措手不及的華國。

這不可能單純是研發能力的問題，飲冰意識到，這證明睿德公司做準備的方向不同。

在睿德公司眼中，技研究的優先度并不算靠前，飲冰忍不住思索，那他們究竟將時間用作研究什麼？

飲冰不討厭強大的敵人，他只討厭未知。

青年輕輕一嘆，將意識沉意識原野，安靜地思索。

這一刻，有人正在看著飲冰。

異國的年輕人頂著一頭棕卷發，眼睛大而明亮，他趴在一幢高樓屋頂，因異能被強化的視力讓他能看到飲冰最細微的神。

年輕人有些不確定地對旁人道：“我看到飲冰了，他好像在……睡覺？”

旁人沉聲嚴肅道：“繼續看，仔細看。”

年輕人撇了撇，他是睿德公司的一個外圍員工，因為份的原因，在末世苦，心還帶著分輕狂。

但他明白輕重，撇過后繼續觀察，很快微微蹙起眉。

他看到飲冰懶散地倚在座椅上，目低垂眼睫半合，看不清是睡是醒，他只能將目移到飲冰的臉頰，然后忍不住贊嘆，對方實在生了一副絕佳的樣貌。

他看著飲冰致的五，和白瓷般不見毫瑕疵的皮，心底卻生出幾分疑。

或許是因為太漂亮的東西總會讓人覺得沒有危險，年輕人看著飲冰，心中便只有對他容貌氣質的欣賞，卻怎麼也找不到，統領讓他們小心觀察飲冰的理由。

直到他看到飲冰睜眼。

飲冰的瞳黑沉，如同不見底的深淵，他抬眼時很慢，年輕人卻沒有躲，或者說他被飲冰那瞬的氣勢煞住，忘了移開目。

年輕人怔住，心跳驟然加快，他頭滾了一下，心緒慌，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飲冰這一抬眼。

明明不過是個簡單的作，卻帶著山河盡收的霸道，他像是被飲冰隔空鎖定，看到了青年眼底蓄勢待發的殺意。

年輕人驚慌道：“他好像發現我了！”

旁人難以置信：“不可能吧，現在你距離他幾千米，飲冰可不是視力異能者。”

年輕人茫然地僵在原地，是錯覺嗎？他真的不知道，那一瞬的飲冰如同王者在俯瞰他的臣民，一眼掃過，他心中已經跪服，哪里還有余力思索。

他又一次看向飲冰，看到青年似乎勾了勾角，笑了一下，笑意很淡，讓他不確定。

然后年輕人失去了意識，一道強的意識接管了他的，他突兀地站起，將形暴在遠的車隊面前。

旁人驚：“你瘋了！”

年輕人的意識空白，但卻居高臨下地俯視旁人，然后猛然出手。

他掐著旁人的脖子，將對方在樓頂天臺的邊緣，熾熱的風吹過對方角，指尖下的軀正止不住地抖。

那人滿眼茫然，嘶啞道：“你在發什麼瘋？”

年輕人突然聽到腦海中傳來聲輕笑，是他悉的統領的嗓音：“果然厲害。”

這句話恍若一個開關，重新開啟了他空白的意識，他終于找回自己的手腳，慌忙將半懸空的旁人拉回屋頂。

他的心臟在劇烈地跳，棕的眼睛看向遠正駛來的車隊。

他終于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統領和那位飲冰，當世最頂級的兩個腦域異能者，在他的意識海展開了一次鋒，而他作為這軀的主人，竟無力抵抗任何一次縱。

冷汗浸了他的后背，年輕人看到飲冰仰頭看他，眼底帶著睥睨天下的傲慢。

年輕人猛地低頭俯，他已經意識到，在這一戰的戰場，如他這般小人，只有為炮灰這一種可能的結局。

他惜命，不想死，唯有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