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時過十一點半,燈不滅, 賀隨放下電容筆翻看朋友圈, 恰好到姜稚月新發的消息。他打上回復, 又刪掉,來來回回重復了兩三遍,最后歪頭踢了腳打游戲的林榿。
臨門一腳, 林榿手中的雷扔偏了, “我, 死了。”
賀隨眼神平靜, 待他緩過神安詳撒手人寰遞過去手機, “七哥,幫個忙。”
林榿抖落一地皮疙瘩, 別人他哥他都能著,唯獨賀隨一聲能夭壽十個小時。
賀隨抬起下, 手指屈起蹭了蹭下頦, “我該怎麼回。”
聯系最近一個月或瘋狂或的試探, 他知道這一定是小姑娘在暗示他什麼。
屏幕顯示一條朋友圈,賀隨沒給人家備注, 看頭像是個生。林榿想起賀隨和他提過的那個學妹, 眉皺蚯蚓表示疑:“你行不行啊, 還沒搞定。”
賀隨不怒反笑,往后靠進椅子里,“我不行才讓你幫忙。”
林榿任職學生會和“生”此類生際算是游刃有余,聽賀隨的描述那姑娘八對他有意思, 兩個人僵持著等一方先表白而已。
他手指敲上字,不多猶豫點擊回車鍵。把手機重新扔回賀隨手里,準備再開局游戲。
賀隨抬起眉梢,看見回復的那行字后云淡風輕的神漸漸出現裂。
什麼“我也睡不著,不如一起出去看星星”?
林榿小聲嘀咕:“我看那個學妹的頭像那麼眼呢,我肯定從哪見過。”
他拉出自己的聯系列表,終于找到相同的頭像,而此頭像的備注是【姜稚月】。
林榿猛地扔掉手機,音量不自覺拔高:“你搞得是老八的妹妹?!”
今天極為不湊巧,寢室四個人全在,更加不湊巧的是姜別連耳機都沒帶,所以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傳進當事人耳中。
姜別坐在床上,淡然翻開筆記本,“你說錯了。”
林榿巍巍抬眼看過去,沒等開口,就聽對方用惻惻的聲線補充道:“他們兩個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互搞。”
“……”
學校宿舍十一點封樓,正值大好年華的各路好漢自然有辦法出去。姜稚月避過樓道中的攝像頭,在一樓大廳的某扇窗戶前徘徊。
宿舍樓的地基高,跳窗不一定能穩穩降落,必須有人在底下接著。
徘徊的過程中,姜稚月又掏出手機看了遍回復,小賀學長怎麼變土了,不會被盜號了吧。
大廳里的信號不好,刷不出新消息,只好推開半個窗子把子探出去,像四十年前的天線尋找衛星發信號。
一道影繞過灌木景觀步步臨近,姜稚月以為是巡邏的保安,連忙收回腦袋,結果后腦勺砰地撞上窗框,疼得眼淚打轉。
半分鐘后,那道影停在面前。
不是保安,是約出來看星星的小賀學長。
姜稚月捂著后腦勺眼淚汪汪看著他,隔了一閃玻璃,彼此的模樣看不真切。
賀隨上前一步,揚起頭,月鋪落進他漆黑的眼瞳中,染上細碎的。他靜靜看著,目溫和,不似初見時那般極迫。
姜稚月莫名想起初次見他的場景。
十月初,寒風過境,他神疏淡站在不遠,任憑那口變態的鍋扣在自己頭上,不多加解釋,懶得應付,耐極差。
而此刻,他的眼神因為變得和,尋不到毫不耐。
站在面前的,似乎是藏在他冷漠皮囊下的第二人格。
姜稚月被撞疼的后腦勺漸漸麻木,放下手,探出頭向天空,今晚天氣很晴,月亮圓而亮,但星星稀疏幾顆,實在沒有看的必要。
“學長,我們真的要出去看星星嗎?”
賀隨抿,離開前林榿告知他土味話的后句,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不看星星,出來也行。”
姜稚月沒忍住笑出聲,邁過窗欄準備跳下去,落地的時候果然沒穩住,好在賀隨眼疾手快扶住的肩膀。
他的左手順勢移至后腦勺,探究意味十足地敲了敲頭蓋骨,“應該沒撞壞吧?”
撞壞了你能給我換個腦子?
在心里嘀咕著。
周圍黑漆漆的,姜稚月打開手電筒,小心翼翼跟在他后走出花壇,迎面撞上一對小,生是廣告系的系花,男生也是人。
曾經用白蠟燭給告白的宋昀宋師兄。
夜盲癥患者姜稚月都看見他們了,對方肯定也不眼瞎,宋昀的反應有些奇怪,下意識--往朋友后躲。
賀隨簡單點頭打過招呼,牽著后的小姑娘找到一亮的地方。
晚上的氣溫不算低,姜稚月沒覺到冷,看了眼長椅,兩個人坐余留下不小的空隙。
長久的沉默間,微風緩緩拂過耳側,帶起地上的枯葉沙沙作響。
賀隨微仰頭向遠方,看他的樣子真的像在看星星。
下一秒,他忽然開口:“我記得,宋昀是追過你?”
姜稚月稍尷尬,點頭說:“好像是。”
靜謐的夜里,賀隨的聲音愈發低沉,“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也不是。”
總覺他們喜歡,是因為好看,漂亮,帶出去很有面子。而不是想把所有的都給,明白的狼狽和藏起來的小心思。
雖然這麼想有點自以為是的意思。
聽到回答,賀隨轉過頭,眸漸沉,極有暗示。
姜稚月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在以為他會問一句“你看我怎麼樣”的時候,賀隨角斂起,平淡的回復:“哦。”
姜稚月差一點心跳驟停。
我暗示的都那麼明顯了,你說個“哦”是什麼意思!
姜稚月在心里天人戰的同時,賀隨掏出無線耳機遞過去一只,話中帶了幾分笑意:“聽首歌嗎?”
不疑有他,戴好后耳機里傳來清揚的鋼琴聲。
賀隨起去對面的自售賣機買了瓶牛,溫度是熱的。他沒立刻回來,背對靜立在機前,看不清是在做什麼。
就在他轉回來的那一瞬,耳機中的音樂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悉的聲音,清晰地經由耳機傳至耳中。
“現在是12月18日,就要到凌晨,分別前想問一問我面前的這個小朋友。”
“——我能不能追你?”
姜稚月愣住,腦袋里燃起煙花怦怦炸開,心跳聲要蓋過耳畔呼嘯的風,以及他繾綣拉長的尾音。
眼前鋪落一片影,賀隨站在面前,手指到耳尖,將耳機摘下。
姜稚月默不作聲和他對視,拽住他的袖,“我有點難追。”
賀隨拉長音調嗯了聲,不甚在意,“見識過。”
這小孩兒對待不喜歡的追求者,拒絕手段令人意想不到又沒法責怪。
正當他計劃下一步時,聽見慢吞吞說:“但如果是你,難度會像超級瑪麗的第一關。”
閉著眼睛就能攻略的那種。
賀隨眼睫垂下,無聲勾起角笑了笑,“那我爭取早點兒通關。”
十二月十九日,姜稚月多了一個新的追求者。
這個追求者很大牌,連續三天沒有面,連基本的早晚安都沒有,毫不像一個追求者該有的模樣。倒是追求者的室友,每天在面前晃。
姜稚月第五次放下手機,蔫靠在桌沿前看臺上的節目彩排。還有一周時間,主持人還沒選定,他們這些燈組的小嘍啰卻忙了半個月。
今年的元旦晚會分校召開,播音主持系在新校,他們老校宛如留守兒,堅守貧瘠又落后的家鄉。關鍵是兩個校區要進行點贊PK,結果與團委老師的年終獎掛鉤。
所以林榿才不敢松懈,生怕出岔子挨罵罰。
林榿翻看遞上來的個人簡介,聽了試音找不出心儀的人。
姜稚月拎出瓶礦泉水遞過去,“學長,您別急,總會有合適的人。”
林榿閉著眼,聽見孩細的聲音突然神一振,“稚月你是不是廣播社的來著?”
姜稚月有種不好的預,幫他擰礦泉水瓶的力道一個沒收住,水流噴涌而出。
林榿不為自己前半個月的眼瞎找借口,“你就是那個合適的人。”
姜稚月慢吞吞回手,“我上也不是不可以……”
關鍵是一直負責燈的總控制臺,走了,一周的時間其他人可能沒辦法悉作。
林榿毫不在意,用鑒賞蒙娜麗莎的星星眼激地看著,“果然是老八的好妹妹。”
然而,姜稚月穿上學校準備的小禮服和高跟鞋就后悔了,不常穿高跟鞋,腳上這雙十厘米的鞋試圖讓與天肩并肩。
第一次上臺,猜到擺,差點摔個狗啃泥。
第二次走場,鞋跟毫不留踩住男主持的腳尖,險些造男主持人雙雙殘疾。
到了下午休息的時間,林榿讓他們兩個下臺休息。
姜稚月一瘸一拐走下臺階,抬眼捕捉到一抹悉的影。
賀隨坐在第一排蔽的角落,和對視幾秒起走過來。
他低頭看的鞋,“了,別崴腳。”
地上的毯子不是很干凈,有些碎木渣,姜稚月認真地巡視一周,神怔忪:“你認真的嗎?”
賀隨俯,語氣不容辯駁,“了。”
姜稚月倒想看看這個不稱職的追求者能翻出什麼花樣——
“不是,你!!”
剛踢掉鞋,視野傾轉,擺上一閃一閃的碎鉆映襯在燈下,過分刺眼。
姜稚月抓住他的襟,聲音抖,“……你倒是給我準備的機會啊。”
作者有話要說: 賀隨:我想談。
阿燭:不行,我怕被鎖。
賀隨:我只是接個吻。
阿燭:不行,我怕被鎖。
賀隨:我真的會嚴格遵守晉江的審核制度。
阿燭:信了你我才有鬼,自己什麼B數自己不清楚?
梁黎:我是不是真千金?
阿燭:你和你爸一個德行,你也沒點兒數..(一個一個夢飛出了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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