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轎車緩緩停靠路邊, 穿著短款羊羔絨夾克配半長的孩打開車門, 朝駕駛位的人禮貌道別，而后下車。

“這呢！”黃彥菲剛結束了今天的采訪任務, 穿著得的大。站在街邊的屋檐下，向朋友招手。

姜迎冒著細雨小跑過去：“這麼偏的地方，怎麼找到的？”

“大眾點評。”

兩個人今天都是外出辦公, 任務完后跟對方說了一句, 發現離得不遠，就約到一起喝個下午茶。

“誒，誰啊？”黃彥菲拿肩膀撞姜迎, “這麼低調的牌子，不是孟同學的車吧？下車還要道別，也不是約的車吧，嗯？”

“新認識的朋友。”姜迎推開小甜點店致的門, 隨意地說。

“哦？”

姜迎先賣關子，等找位置坐下，才慢悠悠地解釋了幾句。

不料黃彥菲聽完反應激烈。

“你要死啊姜迎, 你這是在玩弄孟璟書！”

“……”姜迎辯駁，“人家好心給我一點草, 又順路送我過來而已，正常社, 我問心無愧。怎麼就是玩弄了。”

“哦喲，這麼坦，那你敢不敢告訴他, 看他會不會生氣？人家才兩三天不在，你就跟一個剛認識的男人見了幾次面，唔，還拿了禮。”

“我為什麼要讓他知道，他回南青去做什麼也沒有告訴我啊。”

“哦，賭氣呢，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姜迎抱手瞪：“黃彥菲，你到底是誰的朋友？”

黃彥菲攤手：“就事論事。”

笑著去叉服務員送上的甜點，一款做艮第公爵的紅酒藍莓慕斯，上面覆著果凍和馬卡龍，一小塊兒送到姜迎邊，“寶寶別生氣了，啊——”

“……”

還真他媽是朋友呢，連示好方式都一樣一樣的。

姜迎一口吞下，也泄了氣，解釋道：“我不是跟他賭氣，我是覺得，我們就只是……湊在了一起，又不是綁死了對方，從來沒有承諾過什麼，說到底還是自由的。為什麼不能多給自己一些機會呢？難道上一個想跟我多說幾句話的異，就要遠遠走開？”

昨天說要給干草，今天一早就聯系了。誰都不傻，不過是想著，一試何妨。

黃彥菲給姜迎倒了杯紅茶，慢悠悠說：“孟璟書也是這麼想的？我瞧著不像啊。而且，你真的放得下他？舍得跟他分開？”

姜迎很平靜：“事到臨頭，當斷則斷。”

“……可是你們不是得好的嗎？其實你們也算知知底，就這樣說清了在一起未必不好。當然，我不是讓你對孟爺死心塌地，但你要想清楚，不要一個沖把自己玩進去了。”

“我知道。”

“知道是一碼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碼事。反正你從小到大，上孟璟書就完全沒有理智。”黃彥菲旁觀者清，說得繪聲繪，“就變了個人似的，特別用事，又固執。他給你下降頭了吧。”

“有那麼夸張嗎。”姜迎語氣干癟。

“怎麼沒有？都跟人打架把保研名額都弄沒了。還有，我們班關系那麼好，每年假期都會聚，你就為了避開孟璟書，是兩年沒去班聚了。你們撕破臉的事人盡皆知，結果上回人孟爺又給你點贊，他們在小群里都不知道該熱鬧什麼樣了。”

“……”姜迎無言以對。

“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恨他？”

“不恨他……”喃喃道，“我從一開始就不會跟他睡。”

如果只是早已疏遠的老同學，沒必要給他留下這樣深刻的印象。如果只是心系多年的白月，也勢必不會選擇這樣糟糕的開始。

“嘖，你可真有意思。那我再問你，你喜歡那個澤大的小教授？”

“談不上喜歡。”

“OK，那我們得出結論，目前你最喜歡并且只喜歡的還是孟璟書。”

姜迎一個激靈，眼冒綠：“對，所以我在搞他啊。”

大概他的存在覆蓋了太多的時間與緒，所以得分外看重。離遠遠的，見不到也就罷了。可要是見到了，就忍不住要沖上去。高興也好生氣也罷，不求別的，只要能挑他，令他不再平靜，不再無于衷，就有了發泄的出口。

他是陳釀多時的執念，十年未了的心愿。

想擁護它，也想，毀了它。

“……”黃彥菲抿一口茶，苦口婆心勸說：“寶貝，我說的不是這麼個搞法。孟爺喜歡你的。”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嗎。”

“不然他那樣心高氣傲眼睛長頭頂的，只當你是炮友的話，用得著天天去你那呆著跟你過日子？你那小破屋子有金山啊？啊對了，我想起來以前許嘉宏跟我說過，畢業的時候收拾行李，看到孟璟書把你送的書放進行李箱帶回家了，那大概是他們男生宿舍幸存的唯一一本書了。”

“……”綠熄滅，姜迎默然良久。

雖然已經知道他還留著自己給的中二禮，但是聽到這些話經過一番潤從別人里說出來，又是另一種了。

至，的付出并非無人應。

可是……

許嘉宏？

“許嘉宏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就……畢業、的時候啊……嗯，六年多以前。”兩個小屁孩甜甜牽著手，肚子里什麼小道消息全都跟對方分，結果事后就都忘了。

“？？？那你怎麼不當時就告訴我？？？”

“想說的來著，但后面沒幾天就分手啦，就顧著生氣了，腦子自屏蔽了跟他有關的一切記憶，誰還記得住這種小料啊。”

“……”姜迎都沒脾氣了，憤憤一口吃下馬卡龍。

齁甜。

黃彥菲調侃：“要是我當時告訴你，你會怎麼樣，撲上去告白？還是一咬牙干脆把人撲倒？”

“不可能，頂多是心里安點罷了。當時的況，我絕對，絕對不會再多走一步。”姜迎被齁到雙眼無神，但聲音是冷淡堅定的，“我對當初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后悔。包括打架，包括丟了保研名額，包括拉黑他，幾年斷聯，我全都不后悔。”

“行，”黃彥菲不勸了，兩指捻起明的杯耳，發愿般道，“只要你喜歡，做什麼都是對的。我都支持你。”

姜迎遂意，跟干杯。

紅茶下肚，微的茶香纏于齒間。手機信息燈閃了閃，點開一看，抿笑了，舌尖盡是回甘。

黃彥菲眼睛雪亮：“孟同學？”

姜迎點點頭：“說明天回來。”

黃彥菲笑：“這可不是齁，是真甜。”

“吃你的吧。”

“對了，那個，”黃彥菲十指握，語氣忽然別扭，“我今早不是去東明區了嗎，然后……我遇到你同事了，就上回萬圣節在電玩城遇到的那個。”

“哦，鄭一峰啊，”姜迎想了想，“對，他今天是去東明區法院。”

黃彥菲又說：“就是，他給我買了杯咖啡，但是我時間很趕都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就走了……不然你把他聯系方式給我唄？”

“……”

姜迎天長地久地沉默著。

黃彥菲被盯得氣惱：“你這什麼眼神。”

姜迎嘆氣，把話還給：“黃彥菲你要死啊，你這是在玩弄許嘉宏！”

黃彥菲幽幽道：“我才說了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你呢，嗯？”

“……”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班長，對不起。

……

深夜十一點多，姜迎在床上看帖子看得困意襲來，準備關機睡覺。

忽然聽聞走廊有一陣腳步聲，緩緩往的方向走近。這間房子在盡頭第二間，而大概在兩個小時前，聽到鄰居已經回來了。所以現在這個腳步聲……

那聲音還在越走越近，最后停在門口。然后就聽到有金屬進鑰匙孔的聲音，卡卡噠噠的，顯然不匹配，在換著方向試探。

是在……撬門。

姜迎神經一，瞬間冒了冷汗。啪地開燈，點開手機撥話頁面，飛快穿服。

就在剛披上外套，準備穿子的時候，鎖嗖的一響，門開了。

？

這麼快！

用力過頭，雙腳打結，直接過腰摔回被子上了。

人已經進門了。

姜迎撲騰著爬去床尾，才看到那正在鎖門的悉影，脖子上的圍巾也好好地圈著。

“怎麼是你！”重重松了口氣，整個人趴倒在被面，“不是說明天回來嗎，你嚇死我了！”

孟璟書看衫不整的慌張樣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故意盯著白玉似的雙，笑著說：“幾天沒見，這麼熱？”

姜迎松懈下來，也懶得跟他辯，白他一眼就自顧自鉆回被窩里躺好。

衛生間傳來洗漱聲，不過兩三分鐘，人已經了服上床。被子被掀開一角，孟璟書躺進來，從后面抱住。

姜迎掙扎幾下，他又摟了些。

“……你不洗澡啊。”

“洗過了，”他說，“我回了一趟家。”

本來兩人勺子一樣地疊著側躺，姜迎這時翻過平躺，果然嗅到了他上淡淡的沐浴清香。

習慣把小擱他屈起的上，聲音染了困倦，黏黏的：“回了家還過來做什麼。這麼晚了。”

孟璟書原本就訂的是今晚的飛機，只因為時間比較晚，明早去公司又有事，才想明天結束了工作再來找。可回家待了會兒，卻覺得陌生，空空的，不習慣了。洗了澡想早點休息，躺在床上一點睡意都沒有。終究沒忍住，大晚上沒打招呼就過來了。

“你這舒服。”他只這麼說，鼻梁著臉頰，要親下去。

姜迎躲了躲：“好困了。”

這幾天都要在外面跑，累得慌，實在怕他折騰。

“不做，就親一會兒。”他的蹭著鬢邊臉頰角，像小一樣地親昵。

“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姜迎忽然問。

他頓住，呼吸包裹著的耳廓。

他說：“你給我的鑰匙，不大好用。”

姜迎這房子有兩把鑰匙，一把自己帶，另一把給黃彥菲放著以防萬一。經過上次孟璟書生日那天鬧了一次后，他就纏著要拿鑰匙，姜迎沒辦法，給他配了一把。新鑰匙肯定不如原配好用，他開個門也磕磕的，還害以為是有人撬門了。

“……”

“還有呢。”姜迎又問。

他這次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想你了。”

“……”

除去做的時候，他極說話。現在突然在耳邊含著慵懶的低音來這麼一下，震撼效果加倍，姜迎瞬間麻了。

“不跟你鬼扯，我睡了。”

姜迎故作嫌棄，翻閉眼，不管他了。

孟璟書不作聲。

但是當姜迎意識迷離，就快要睡著的時候，圈在腰上的手臂就用力一收，一下子把從黑甜鄉邊緣拉回來。

如是三次，姜迎有些生氣，打他手臂，要把他扯開。

他沒，在捶打中抱更，臉都埋在的長發里，呼吸深長，要從的溫和味道里汲取能量。

作者有話要說： 信息量可真大（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