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嘉收到了越昊的合作邀請,和三個項目負責人一起開研討會,討論怎麼樣線上結合線下,做好春節營銷活。
言微招了一個外聯總監,一個運營總監,還有幾個小兵,算是把團隊組建了起來。
更忙了,除了培訓,還有甲方開不完的會議,修改不完的營銷腳本。
這一天,很晚才回到家,看見秦懷鶴又來了,還接來了爸的一個老友,三人喝上了酒。
因為有客人,言微過去打了招呼,沒好意思馬上走,便坐下來和那位叔叔寒暄幾句。
“當初都問你爸要選什麼樣的婿,你爸說差不多就行,你看看,這差不多就行,就選了我們灣城首富。”
言微面上有些不自然,看了秦懷鶴一眼。
秦懷鶴線輕撇,“我就是差不多,他說的就是我。”
“你爸很滿意咯。”
言明笑笑,不言語。
秦懷鶴:“看,我爸說就一般般,也不怎麼滿意。”
言明這才說:“滿意。”
言微聽不下去了,站起來,“嚴叔,我上去看一下孩子,您慢慢喝。”
秦懷鶴抬眼,“看了再下來,給我們倒酒。”
言微滯在原地,咬牙忍了忍,“喝一點兒。”
在外面應酬喝得還不夠,非得上家里拉著爸喝,前婿冒充婿,還能演上癮了。
待給歲歲洗好澡,把抱下樓,送別爸爸的老友。
秦懷鶴手要抱兒,被言微扭躲過去了。
嫌棄皺眉,“都是酒味兒,剛洗干凈,不抱了。”
歲歲正啃著手里的一塊小蘋果,看見媽媽的神態,也學著皺起小鼻子,頭搖地像撥浪鼓似的,“不——不。”
秦懷鶴略微卷,“你這樣教壞了,以后不知道爸爸。”
他對歲歲出手,“爸爸也想吃,可以給我嘗一口嗎?”
歲歲愣了下,把蘋果換到另一邊手,小胖手過去,在爸爸掌心拍了兩下,咯咯咯笑開了。
秦懷鶴沒拿到吃的,白沾了一手黏膩,忍不住笑了起來,“怪不得你屬豬八戒了,這麼護食,就會搶我的,比你媽媽還沒良心。”
他眸一轉,“怎麼總是這麼對我,都說言傳教,是不是你教的?”
言微掀起眼睫,斜了他一眼,“我沒有那麼無聊。”
秦懷鶴默看兩秒,一個氣聲,“看來還是來得太,只記得媽媽,不記得爸爸,給買多東西都沒用。”
言微抱著兒,沉進沙發里,看著兒吃蘋果。
想說,來再多次,歲歲也不可能他勝過,但到底沒忍心說出口。
言明在一旁說:“小孩都這樣。”
秦懷鶴著兒坐下,看向他,“爸,大年三十我要帶歲歲回家,不能陪你們了。”
言明點頭,“去吧,上你爺爺家里?”
他頓了下,咽一下,“應該是,也不確定,今年況有點不一樣。”
“怎麼了?”
秦懷鶴略一扯,“我爸媽剛離婚了,現在四分五裂,也不知道該上哪兒吃年夜飯。”
言明有些吃驚,“剛離的?”
“嗯。”
言微看過去,很快收回目,有些失神。
他抹了一把臉,邊帶一嘲意,“要過年了,眼瞧著又要熬一年,索就在年前離了。”
言明無言相對。
秦懷鶴:“今年估計要帶歲歲多跑幾個地方了,初四我再過來看您。”
“沒事兒。”
他在膝上拍了下,站起來,“言微,周六晚上是亨川年會,你也去吧。”
言微抬眼看他,有些遲疑,“我去做什麼?”
秦懷鶴一哂,“還能做什麼,總不能你去白吃白喝,開了公司,多認識幾個人不好?”
言微這才點頭,“我知道了,在哪兒?”
“會有邀請函發給你。”
“歲歲,送送爸爸。”
歲歲仰著小腦袋看他一眼,又低頭啃自己的蘋果。
秦懷鶴頗為無奈,一下,“豬八戒就是沒良心。”
言微忍不住皺眉,“秦懷鶴,你不要這麼說,你愿意被人豬八戒嗎?”
“那你送送我。”
還未出聲,秦懷鶴就喊了一聲吳姐,讓抱走歲歲。
言微只好把歲歲送到保姆懷里,跟著秦懷鶴走到玄關。
套上羽絨服,垂著眼睫換鞋,低問了一句:“代駕了嗎?”
“沒有。”
言微穿鞋的腳一頓,抬起眼來,“怎麼還不?”
秦懷鶴著眼看,“不是讓你送我嗎。”
言微怔愣住了。
他笑笑,“怎麼,你就送到院子里?”
言微低哼了哼,“我打算就送出這道門的。”
“那你換鞋做什麼?”
言微索不換了,“你代駕來了再走吧,我送你還得打車回來,你覺得有必要嗎?”
“我覺得有必要。”
“……”
秦懷鶴著嗓說:“走吧,我有話兒要跟你說,你送了我,再把車開回來,以后那輛車就送給你開了。”
言微默默看他數秒,別開眼,“我不要。”
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了,他今天開的是那輛邁赫,開這樣的車,與小老板的份實在不符。
秦懷鶴突然手,在后腦勺了一把,“快點兒,豬八戒媽。”
言微手下意識護上頭,臉上登時滾起火來,輕飄飄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喝多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門,他著笑,“我倒是想喝多,超過十度的酒能進得了你家門嗎?”
“……”
他湊近了些,“我怕你砍我。”
走出大門,冷風一吹,言微攏了羽絨服,“你真的沒有代駕嗎?”
“了。”他目放遠,嗓音低沉:“言微,我有點不好。”
言微默默看他。
“我哥死了以后,我很震驚,大一些了知道他不是生病死的,心里就對我爸媽有怨氣,一直想讓他們離婚,我一生下來,他們就分居了,過年過節還湊一起裝好父母,沒什麼意思。”
他呼出一口白氣,“可是他們真離了,我又不好,兩個人加起來一百多歲了,以后可怎麼過。”
言微輕聲說:“別多想了,你也說他們早就分居,離不離又有什麼區別。”
秦懷鶴笑了聲,“話是這麼說,還是有區別,這不是,不知道在那兒過年。”
……靜寂。
他突然轉頭,“言微,你安安我吧。”
言微愣了片刻,干說:“不要難過。”
秦懷鶴著眼睫,線輕撇,似在嘲諷的敷衍。
言微咽一下嗓,“回去好好睡一覺。”
秦懷鶴略微,“你能抱抱我嗎?”
烏黑的眸子在院子的暖壁燈下,帶著瀲瀲水,“抱你你就不難了嗎?”
他點頭,“能好一點兒。”
別開臉,很無地說:“好一點兒也沒差別,你還是難著吧。”
“……”
秦懷鶴低哼一聲,“看,又給我一刀,我都被你砍圓潤了。”
言微忍不住抿,“砍圓潤了?”
“這里削一刀,那里削一刀,棱棱角角都砍沒了,可不是圓潤了。”
“……”
行吧,這是沒接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缺陷,不為難他。
代駕來了,秦懷鶴邁開步子,往后擺兩下手,“回去吧,天兒冷。”
言微關上院門,卻走不路,在院門上,側耳聽了一會兒,知道車子開遠了,才緩步往家里走。
三十歲的人了,還要為父母離婚傷心難過,也不知道他要回哪里住,不管回哪里,都是空無一人,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只怕又是自己一個人工作到很晚才睡。
臨睡前,抱著兒說話,“下次爸爸問你要吃的,你就給他,好嗎?”
歲歲哼唧哼唧。
“歲歲,要爸爸。”
臨近年關,言微收到了亨川年會邀請函,閆書親自給送過來的,讓務必參加。
言微應允,表示一定會去。
那天正好遇上大堵車,去遲了些,進會場的時候已經是人山人海,
言微發現的位置被一個小孩給占了,小孩大概是跟隨爸爸過來參加年會的,沒提醒那位家長,而是另尋了一個沒有名牌的座位。
對旁邊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點頭示意,“你好,請問這里有人嗎?”
“沒人。”
男人紳士地給拉開椅子。
言微攏了擺坐下,“謝謝。”
兩人禮節聊了幾句。
“地產網上營銷?聽起來很有意思,你們公司和亨川有合作吧?”
“暫時還沒有,之前我在亨川的項目做過策劃,所以才有幸被邀請參加這一次年會。”
言微并不自到以為自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這人對地產網播不甚了解,猜測,他的本職應該不是在地產行業。
果然,男人給一張名片,是某個連鎖影院的總裁,還兼任影視公司出品人。
言微收起名片,笑道:“蘇先生,希以后有機會,可以跟您合作。”
蘇允禮笑笑,“當然,那是我的榮幸。”
言微正,“我沒有開玩笑,我們年后有幾場線上線下聯推廣活,或許需要跟影院合作。”
他很興趣的樣子,“能說說,怎麼樣合作嗎?”
“現在只是初步設想,因為銷售現場場地有限,我們想舉辦一元看賀歲大片的活,然后用影院的技,讓客戶驗沉浸式看盤。”
蘇允禮點頭,“聽起來有點意思,言小姐方便加個微信嗎?”
“當然可以。”
兩人互加了微信,這個時候,音樂換了,舞臺上有了靜。
秦懷鶴上臺了,講了幾句喜慶話,突然沒聲兒了。
言微忍不住往左前方屏幕張,屏幕與舞臺同步,可以看得清楚一些。
這一看,心里猛地一跳,人都不了了。
只見秦懷鶴彎腰,把一個小人抱在懷里,重新回到舞臺中央。
他吧唧親了一口小人的臉蛋,“有同事說,今年年終獎好像發多了,為什麼,可能是擔心我發現,又要他們退回來。”
底下一片拍掌歡笑聲。
“都不用擔心,發到手里,我也搶不回來了,今年有些不一樣,我多了一個兒過年,大家伙一起高興高興。”
有人大聲:“謝謝大小姐!”
又是哄堂大笑。
言微也忍不住跟著牽線。
秦懷鶴看著兒,“歲歲,給叔叔阿姨恭喜發財。”
歲歲看見那麼多人在笑,摟爸爸的脖子,眼神有些怯。
秦懷鶴掂掂,安道:“沒關系,跟叔叔阿姨恭喜發財,爸爸給你拿好吃的。”
歲歲勉為其難抱著小拳,擺了擺,又扭頭抱了爸爸。
言微仰頭盯著屏幕,眼底微熱。
那不單單是的寶貝,也是秦懷鶴的寶貝。
其實,歲歲也是爸爸的。
丁澄接過主持人的話筒,“秦總,歲歲想找媽媽呢。”
秦懷鶴點頭,視線往下掃,“媽媽今天也來了,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這個話一出,底下更熱鬧了,秦懷鶴生了一個兒,老婆卻迷,上一回他家兒過生日,吳曼云只說,孩子媽媽忙工作,才沒有出席生日宴,有知人說,其實秦懷鶴和孩子媽媽已經離婚,秦家才不想提起這個兒媳婦。
在亨川年會這個時候,孩子媽媽竟然也來了,這不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言微手抓上桌上的酒瓶,輕輕挪到自己跟前,掩耳盜鈴一般,擋上半張臉。
蘇允禮問:“言小姐家了嗎?”
言微愣了愣神,“沒有。”
很快,便后悔扯謊了。
秦懷鶴抱著兒走下舞臺,到哪里都是熱鬧的恭維聲。
“秦總,能抱抱小嗎?”
“好可啊!”
“怎麼長這麼漂亮,眼睫好長!”
聲音越來越近,言微提著心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自。
大人可以藏,孩子是藏不住的。
只要歲歲見到,是孩子媽媽的事實,必定瞞不住。
喧鬧聲越來越近,手肘抵著桌沿,以手遮額。
余里,男人的大長越來越近,很快就到了后,他沒有停下腳步,歲歲也沒有靜。
言微以為,自己穿上了皇帝的新。
秦懷鶴突然頓下步子,旋即轉回子,輕輕把兒放下,“歲歲,看看,媽媽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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