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鶴被司機接往機場,前往國。
言微把臟放進洗機,又把他的臥房簡單收拾了一遍。
他今年常飛國,家里沒有固定的保姆,平時閆書會安排人上家里收拾。
他家和以前并沒有什麼區別,言微在帽間的一個角落找到了余留在這里的兩件,除了的東西,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雖然秦懷鶴呆在這里的時間屈指可數,不過言微心底還是比較愿意相信,他沒有找過別的人。
護工大姐給打電話,向請兩天假回老家。
言微應允下來,讓大姐給言明換上厚一些的褥子,等回家了再洗被單。
傍晚回到家,言明房間里響著電視聲,聽著像是民國劇。
言微走進自己的房間,沒有開燈,把包包掛上掛鉤。
“我的小姑,您可行行好,老爺回來可要責罰我了喲……”
劇熱鬧,人格張力十足。
暮靄靄,和另一頭的喧鬧相較,的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寥。
站在言明臥房門口,掃了眼他的墊褥,“爸,你了嗎?”
天氣漸涼,護工大姐已經給言明換上厚一些的墊褥。
言明凹陷的眼眶微微一,看向,“嗯。”
言微展笑,“那我去熱飯,今天沒有提子了,吃一點蘋果吧?”
他張了張,沒發出一個音,但言微照顧他久了,一個細微作也能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進廚房熱飯菜,又打了一杯蘋果,端過去給言明。
言明一言不發,把東西都吃下去了。
不知道為何,言微口憋著一些話,忍不住想說出來給爸爸聽。
收拾的時候,到底憋不住,著碗碟,目垂落在言明臉上,“爸,我男朋友在國外,等他過幾天回來,就過來看你。”
言明頓了頓,輕點了一下頭,管發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好”。
言微鼻端一酸,端著碗和杯子疾步往外走,才到過道,淚水就模糊了雙眼,腳下白晃晃的一團,極不真實。
有些懊惱,最近這一段時間,眼眶總是有些不住。
過去兩年的時間,再苦再累都很哭,最慘的時候都已經熬過來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拿了一個大盆,把護工大姐換下來的墊褥和被罩用洗泡了半個小時,才放到洗機里。
第二天,言綿過來了,看見臺上晾曬的被單和褥子,念叨著這樣的天氣,被單在家里曬,還得曬出霉味兒來,拿到樓頂去曬,有風吹才好曬干。
言微才要去臺收,就被姑姑制止了。
等言綿曬了被子下來,看見言微沒有換服,大概是不打算出門了,便挨著坐下,問:“言微,那男的家里有什麼說法了嗎?”
言微實話實話:“他剛去國了,等他回來我就帶他回來。”
言綿聞言,松了一口氣,又埋怨了一句:“他開的什麼公司,就這麼忙,整天要往國外跑。”
“嗯,國有個很重要的海島地產項目,現在是最忙的時候。”
眼睫輕輕低垂下去,“姑,我可能要去國了。”
言綿頓了下,“你去做什麼?”
“他讓我去那邊生孩子。”
“去那邊生孩子,有人照顧你嗎?”
“有的,可是我爸……”
言綿了然,道:“有人照顧你你就去,就算你在家里,生了孩子,也顧不上你爸,我現在半退休,回不回去沒什麼要。”
言微抿默了好一會兒,“我盡快回來,最多半年。”
就算是親人,也有親疏遠近之分,姑姑還有姑父表哥要照顧,半年時間是極限了,就算姑姑不怕勞累,心里也過意不去。
言綿言又止的神,“聽你的話,那男的家里也不差,算起來,是我們高攀了,我和你爸爸說了,有沒有彩禮都不要,他要是送了彩禮,就把錢都給你做嫁妝,你爸爸這個樣子,虧了你……”
言微輕聲打斷,“姑,我不用嫁妝。”
言綿聽了這話,眼眶了,一時說不上話來。
親爸癱這樣,說難聽點,這一輩子都是個累贅,得虧言微是個姑娘,若是兒子,指不定能照顧到哪一步呢。
言綿一想起來就心疼,這侄是多好的姑娘,人漂亮子又好,還是名校畢業,本來大好前程,最后落了這麼個下場。
大肚子了,男方那邊還不聲不響的,什麼時候登記也沒個準話。
“不著急,等孩子大一點再說吧,你顧著孩子,回來也沒用。”
言微回到房間,出來的時候手里拿了一張銀行卡,遞給言綿,“這里面有十萬,留著照顧我爸的,該花什麼就花,不用省錢,護工的工資我另外打給。”
言綿沒有馬上接過去,“用不到十萬,這錢是你自己存的?”
言微頓了下,“不是,我爸媽出事的時候,別人捐的。”
“捐的?誰捐的?”
言微默了默,“不認識,說是一個老人。”
言綿看這個神,是不想說的意思,便沒有往下問,接過那張銀行卡,“難得上善人,你也不能花,以后花錢的地方還多呢。”
“我知道。”
這事兒算是落定了。
晚上林棠來看,當著言綿的面,把秦懷鶴夸了一番,說秦懷鶴是想都不敢想的金婿,也只有言微才能追得上。
言綿將信將疑,看了一眼言微,“言微追的他?”
言微笑笑,“沒有誰追誰,就是正好合適。”
林棠自覺失言,笑嘻嘻搪塞過去,“我是說,只有言微這種好脾氣才能配得上。”
言微線微牽,和秦懷鶴,稱不上誰追誰,但大概連林棠都不知道,為了秦懷鶴,花費了多心思。
包括第一次嘗試看午夜場電影,孤注一擲跟他回家。
收到秦懷鶴微信的十幾分鐘后,黑幽幽的播放廳走進來一個高大影,那影在下排階梯頓了下。
言微心跳如擂鼓。
很快,他挨著坐下,稍稍傾朝向,嗓音在暗昧的播放廳里,低啞迷離,“電影好看嗎?”
淡淡的佛手柑前調香侵襲而來,言微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但是口的鼓噪讓難。
角僵,“好看。”
一聲不太真切的低笑,秦懷鶴肩背沉進椅子里,不再說話。
這是一部古裝懸疑作片,節奏還可以,場景和畫質都很出彩,前半段,言微已經沉浸在影片里,但這會兒,已經跟不上劇,從收到秦懷鶴的微信消息,神思便被迫從大熒幕上離了。
一直到電影散場,秦懷鶴都沒有再和說話。
商場早已經關門,只有兩部電梯下到一樓,秦懷鶴單手兜,閑散雋逸。
他沒有進第一部 電梯,而是等那幾個人走了,才摁了下行鍵。
言微跟隨他,前后進了電梯。
他偏過頭,著眼睫看,“這麼晚不回家,你家里人不管?”
言微角了下,“我也不確定,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
“嗯,我媽以前管得嚴,晚上從來不讓我在外面……”
咽一下,把后面的兩字給咽下去了。
這是實話,媽從來不允許在外面過夜。
秦懷鶴眉頭稍抬,“你媽現在不管你了?”
言微輕聲:“過世了。”
他頓住了,爾后,嘶地氣,“你爸呢?”
言微下意識翻轉手機,線一扯,“我爸,他不怎麼管我。”
手機屏幕里,時間顯示已經凌晨兩點一刻,除了件推送,干干凈凈的。
爸爸已經很和說話了,即便他的手還能,也不會給發信息。
沒錯,是一個沒有人管的孤魂。
“沒有兄弟姐妹?”
“沒有。”
電梯門打開,他突然手攬上,在肩側輕拍兩下,低低沉沉笑,“跟我走,我管你。”
那是一種陌生的接,帶著致命的迷幻,言微本就無法抗拒。
對于當時的來說,跟秦懷鶴走,是如愿以償,也是破釜沉舟。
亨川世紀頂層往外看,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灣城的CBD沒有眠,幕墻上的燈帶流溢彩。
就站在灣城的頂端,和秦懷鶴笨拙親吻。
齒間是淡淡酒香,心神微漾,想起自己喝到那杯咖啡,會不會有些苦。
這一分神,就被秦懷鶴給捕捉到了。
他游離到耳垂,輕咬了一下,嗓子暗啞,“怎麼有點笨?”
言微輕輕提肩,氣息不穩,“今晚吃飯的時候你還說我是個人才。”
他腔起伏,“那是客套話,聽不出來?”
聲兒極輕,似似嗔,“你還需要說客套話嗎?”
大概這話太過小孩子氣,引得秦懷鶴笑了起來。
這一笑,言微知道,暴了,不過是一個唬人的笨蛋,本就不如他印象里那般聰明伶俐,那般晶瑩剔。
那一次以后,秦懷鶴沒有再帶住過亨川世紀頂層,不是住酒店就是住在漸青湖。
兩人并沒有約定,但言微自站位,秦懷鶴是甲方大老板,還是乙方小助理,除了工作,還是不要出現在亨川世紀。
那是言微大學畢業之后,最幸福的一段時,照顧起秦懷鶴來,事無巨細,并沉浸其中。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稱得上如膠似漆,秦懷鶴的照料,對也算疼。
秦懷鶴猶如一道,驅散了覆在心口的那層灰敗薄,救回了。
直到他提出讓去國照顧他,言微拒絕了,那是第一次拒絕他。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有牽絆在灣城,一輩子都丟不掉。
秦懷鶴走了,才發現,和秦懷鶴也有了牽絆,也是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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