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原跳了起來,橫眉怒目:“你還有閑心看戲!”
蕭思睿抬起一手,止住孟中原的作,平靜開口道:“娘娘看的什麼戲?”
蕭太后邊的岳姑姑代為答道:“是講一位金小郎,自家境貧寒,全靠他姐姐含辛茹苦,拉扯長大。金小郎長大后不負姐姐厚,中了狀元,報答姐姐的故事。”
跟著蕭思睿的幾員大將都變了臉。許多人都知道蕭思睿自被鎮北侯府收養,蕭后對他視若親弟,極佳。蕭后這是借戲文來指責大人忘恩負義,想借此打他?
這怎麼?事到如今,他們和皇家已經撕破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經沒有退路。
幾個人換了下眼,諸鼎正要開口,蕭思睿又搖了搖手,看向蕭太后道:“娘娘自看戲,到現在還未改。”
蕭太后道:“這些年忙忙碌碌,看得了,倒是常常想起你我時之事。我記得有一回,我們一起去外面戲園子聽戲,你不興趣,看到一半溜了,不小心沖撞了北鄉侯世子,差點惹出大事。”
蕭思睿垂眸道:“當初多虧娘娘出面,安住世子。”
蕭太后笑道:“你小時候子實在倔,不肯輕易向人低頭,也不大肯理人。可真有誰要欺負我,你總是第一個站出來的。我記得你還說過,你會永遠保護姐姐。”
蕭思睿沉默不語。
幾員大將暗暗焦急,大人遲遲不表態,難道真要放過這位?可看著蕭思睿的神,誰也不敢開口。
一片寂靜中,外面忽然響起一道的聲音:“娘娘這里好生熱鬧,九哥不懂戲,不如我陪娘娘欣賞一番?”
隨著話聲,瑟瑟一火紅的騎裝,明艷照人,在一隊兵丁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蕭思睿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就看了過去,見到瑟瑟,神下:“你怎麼來了?”
瑟瑟著他,眼眶發熱。
的九哥,的睿舅舅。現在才明白過來,他真正害怕的是想起殺死過他的事,他寧可只記得他對不起的往事,也不愿這件事再為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影。
他到底對有多在乎,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欠他一條命,無以為報,只有在這一世,好好保護他。
不能讓他再上蕭明潤的當。
他表面冷淡,實則是個最為重之人。對如此,對蕭明潤,只怕也無法真正狠下心來。前世,他奪位后,甚至還給了蕭明潤一個長公主之位,可對方照樣毫不留地算計了他。
蕭明潤的心,比他們都狠得多。
對蕭思睿道:“九哥,我有話跟你說。”
他將帶到了偏殿。
低著頭,輕聲而道:“我一直沒告訴你,前世,我和你是同一天死的。”
蕭思睿臉驟變:“你想起來了?”
哽咽著點頭。蕭思睿心頭一,握住下,將的臉兒抬起。卻見雪白的小臉上杏眼含淚,梨渦淺淺,對他粲然而笑,沒有毫的抗拒和疏遠。
他心頭一悸,不敢相信:“你想通了?”
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哼道:“不想通,難道還能退婚不?”
他臉一沉,“噗嗤”一笑,手摟住他腰,將頭埋他懷中:“這麼好的九哥,我怎麼能便宜別人?”
蕭思睿剛剛升起的怒火一下子被澆滅,一顆心瞬間得無以復加,想到剛剛的話,他心頭一揪:“你怎麼會和我同一日死去?”他明明放過了,讓回到陳括邊,怎麼會?
瑟瑟道:“是蕭太后殺了我。”
蕭思睿神凝住。
瑟瑟道:“說,是建議陳括派燕家滿門守城,也是建議的將我獻給你。”
蕭思睿的臉變了,瑟瑟短短幾句話,足以讓他將前因后果串聯起來:他以為這一世,由于他的迫,才讓對他起了殺心。原來,前世自己就已經礙了的眼。
謀在他兵臨城下的一刻就已設計好:知道自己對瑟瑟的在意,故意讓陳括把燕家父子派去守城送死,讓瑟瑟與自己結下深仇后,跑來告訴他,瑟瑟心里還念著他。一開始就打了讓瑟瑟刺殺他的主意,勸陳括將瑟瑟獻給他。
一切都如所愿,自己死在了瑟瑟手中。完使命的瑟瑟再也沒有用,也在同一日被死。
他早該想到的,那樣的人,從來都野心,不甘人下,縱然他封為長公主,又怎麼比得上大權在握,權利頂峰的一國太后?
可他總是念著小時候的那點分,總覺得還是年時悉心照顧他,維護他的那個姐姐。又過于自負,以為掌握了朝堂,一介流,掀不起風浪。結果呢?他害了自己,也害了瑟瑟,害了燕家滿門。
蕭明潤恨滅了大陳,讓份尷尬的他,更恨讓他和陳括矛盾激化的瑟瑟,要的就是他們反目仇,雙雙喪命。
前世,終究還是他連累了瑟瑟。若不是因為他,瑟瑟不會遭遇這一切,不會失去所有的親人。
他心中激,再抑制不住,出雙臂,地將瑟瑟摟懷中:幸好,上天垂憐,他們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瑟瑟推了推他:“把給我置好不好?”
壽王來見,將蕭明潤所做惡事的證據給了,條件就是,把蕭明潤給他置。答應了下來。蕭思睿畢竟過鎮北侯府大恩,由他出面置蕭明潤,哪怕理由再充足,也會遭人詬病,給壽王再好不過。
他低頭看,應道:“好。”
一個月后,臨安城郊,慈云嶺。
艷正熾,嶺下清寧谷中蟬鳴陣陣,溪流潺潺,濃的綠蔭隔絕了人的暑氣。
車輿外,傳來張懷禮尖細的聲音:“陛下,娘娘,地方到了。”瑟瑟在蕭思睿的攙扶下下了車,著眼前出現的無碑青磚墓地,出訝。
蕭思睿吩咐隨行的宮人擺上祭品,自己上前點了香,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將香香爐中,出悵然之。
瑟瑟不知是誰的墓,見狀也跟著點了香,站在蕭思睿邊向墓地鞠躬。
蕭思睿默默地看著行完禮,忽然開口道:“這是宗弗安的墓。”
瑟瑟一怔:那個曾與蕭思睿齊名,卻不幸與壽王一道中了跗骨酒,英年早逝的天才年將軍?
蕭思睿道:“壽王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當年跗骨酒一案的幕后黑手果然是蕭明潤,為了確保蕭思睿在軍中的地位,為了蕭家的權勢穩固,指使鎮北侯府的暗衛,暗中不知除去了多人。宗弗安和壽王都是其中之一。
瑟瑟嘆息一聲:“也不知回想這一切,會不會覺得后悔?”將蕭明潤給了壽王。壽王深恨蕭明潤,顯然不會讓對方好過。
蕭思睿想到暗衛打聽到的消息,抿了抿,決定還是不要告訴瑟瑟,免得嚇著。
兩人祭拜完畢,看著紙錢化為灰燼,正要離開,忽然聽到哐啷哐啷的聲音。
眾人循聲看去,但見遠一個衫襤褸,頭發蓬的婦人手里拿著一個掃帚緩步走來,的雙足間拷著重的鐵鏈,兩人聽到的正是鐵鏈撞擊的聲音。
這里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人?
瑟瑟好奇,無意識看到婦人的容貌,不由“啊呀”一聲,往蕭思睿懷里了。
那婦人的臉上竟被橫七豎八劃了許多道傷痕,一張臉兒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
婦人聽到靜看過來,瞳孔驟然一,驀地出激之,“嗬嗬”著向他們沖來,瑟瑟這才發現,似乎連舌頭都沒有了。鐵鏈沉重,才走了幾步便被絆了一跤,很快被外圍的侍衛橫刀攔住。
瑟瑟心中害怕,卻止不住好奇,抬眼又看了過去,“咦”了聲,拉了拉蕭思睿道:“你有沒有覺得有些眼?”
蕭思睿沒有回答,目復雜地看著那個婦人,吩咐侍衛道:“只是個守墓人,休要難為。”攜起瑟瑟的手道,“我們回吧。”
那婦人越發激,蕭思睿卻再也不回頭看一眼。
兩人上了車,瑟瑟忽然反應過來:“是!”一把抓住蕭思睿,急急問道,“是不是?”
蕭思睿“嗯”了聲。
瑟瑟喃喃道:“害死了宗將軍,壽王就讓為宗將軍守一輩子的墓。”
從云端跌落,毀容拔舌,一輩子如囚犯般被鎖在墓地旁,為最卑賤的守墓婢,對這位來說,是比死還難的下場。偏偏鎖在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壽王的報復可真是狠,可這一切,也都是自己造的孽。
瑟瑟頓了頓,又慨道:“比起來,陳括死得倒是干脆。”
蕭以嫻為陳括謀劃了那麼多次,終于為自己打算了一次,用陳括的下落換了自己的平安。談大用親自去追陳括,怕蕭思睿心慈手,干脆利落地一刀捅死陳括,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只說被盜賊所殺。
陳括死得悄無聲息,毫無面。
陳括死后,蕭思睿為安朝臣,扶持原六皇子,現楚郡王上位。楚郡王嚇得抱著人不撒手,直嚷嚷這皇位誰要誰拿去,他才不要當皇帝。
眾朝臣哪里肯聽他的,著他坐上了龍椅。結果他從當上皇帝的第一天起,就每天發一道禪位詔書。鬧了十多天,連原本支持他的朝臣都灰了心,他總算將這個燙手山芋拋給了蕭思睿,自己樂滋滋地做起了歸命侯,繼續花天酒地,逍遙度日。倒比陳括的下場不知好了多。
這會兒蕭思睿聽瑟瑟提起陳括,睨一眼:“怎麼,想他了?”
這家伙,這個時候呷什麼飛醋?瑟瑟橫了他一眼:“想他又怎麼著?”
蕭思睿本是逗,被一說,倒真的酸了起來。他也不多說,直接把一抱,放到膝上,一手著的底鉆了進去。
瑟瑟驚一聲,扭著子想逃離他:“你做什麼?這是在車上……唔……”好歹是一國之君了,有點樣子行不行?
蕭思睿稍稍放開,呼吸不穩地道:“我知道,我不做。”
他不做?他不做比做了還可惡,瑟瑟想逃,卻被他的手指弄得渾發,一點力氣都沒有,不一會兒便微微,淚點點,一張臉兒比三月的桃花還要艷。
他不聲地問:“還想他嗎?”
他明知自己不待見陳括,還要吃這醋!別人是醋壇子,他就是個醋缸,還是滿缸的那種!
瑟瑟氣苦,送了個白眼給他:“睿舅舅,你點好嗎?”特意將前三個字咬得重重的,提醒他,當年他可是要做長輩的人,要不要 變得這麼稚!
他呼吸驀地一窒,將摟近,低低道:“再一遍。”
愣愣地看向他,他深邃的黑眸仿佛要吞噬的夜空,笑聲低沉而曖昧:“兒,這個稱呼可不能混。”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完結啦^_^V,寫這篇時恰逢工作超忙,很多時候只能深夜碼字,每天都在夢游中度過,謝謝大家陪我到現在,尤其是一路評論,一路灌溉投雷的小伙伴,如果沒有你們,我大概早就早就堅持不下去了(笑哭),非常非常謝大家,(づ ̄3 ̄)づ╭本章紅包會發到下一章發出為止。
番外暫時沒靈,大概會過幾天寫,大家想看什麼可以提出,我會盡量滿足。
最后,放上我準備寫的新文,尤其是第一本,我超想寫的輕松小白放飛之作,大家興趣的話可以先收一下,你們~
一、《穿男主死對頭》 :
年年死后才知,
生活的世界是一本男主升級復仇文,
鄰家那個郁瘦弱、人人可欺的男孩是書中男主,
他將踏著荊棘與鮮,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為狠無,權傾天下的攝政王。
早逝的自己是男主回憶中的年溫暖,畢生憾。
年年獲得了復生的機會,
條件是,不能說出自己從前的份。
還沒來得及高興,發現,自己了書中的最大反派,男主的第一任妻子兼死對頭,最終死狀凄慘的福襄郡主。
年年:……
二、《阿兄太可怕了怎麼辦》 :冷心冷肺大魔王VS努力求生“小可憐”
被人頂替份,淪為黑戶,
為了活命,初妍了那個冷男人的妹妹,
也了他君心,擾朝綱的利。
他大功告之日,得到一條白綾,罪名是:魅主誤國。
初妍重生了,著含笑將摟在懷中的男人瑟瑟發抖。
這一次,只想好好活下去,拿回屬于的份和人生。
可上輩子只學會了以事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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