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就開始“嗡嗡”震。石曉靜迷迷糊糊地索過來放到耳邊,接聽時依舊閉著眼,看起來真是累極了,“喂?”
“早上九點半有訪談!”助理薇姐大聲咆哮,像是恨不能就這樣把給吵醒似的。
石曉靜瞇眼看了下泛著森森白的手機屏幕,又放心地閉上眼繼續睡,“再五分鐘,還來得及。”
“來得及個屁!”薇姐脾氣火,一點商量余地也沒有,“這節目很重要,你要是再敢給我素參加,我就了你的皮!”
石曉靜再大的瞌睡也被這震耳聾的聲音給趕跑了,倚著床頭慢慢坐起,煩躁地撥了撥一頭長發,“我知道了。不對,到底你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啊?”
薇姐呵呵笑了一聲,音調馬上又冷了好幾度,“誰讓你爸托我照顧你呢,你要是不想他閉不上眼今晚來找你談心,你就麻溜地給我起來化妝做準備。”
這話還真準了石曉靜的肋,嘆了口氣,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洗澡換服。這些年早就訓練出來了,打扮加上換服也只花了半個小時而已,等一切準備就緒,往外走時忽然又停了下來。
看了眼對面閉的房門,曉靜遲疑了幾秒還是走過去輕輕叩了兩下,“嘉銘?我進來了。”
屋子里很安靜,窗紗在清晨的微風里輕輕搖曳著,有淡淡的梔子花香味飄在空氣里,鐘嘉銘早就起床了,正坐在角落的辦公桌前畫畫。
他穿著整潔的白襯衫,坐姿筆,此刻有金黃的投在他臉龐上,襯得他五越發清俊帥氣。曉靜在門口看了他很久,這才慢慢走過去和他說,“我去上班了,如果有事打我電話。”
依舊是毫無回應,連個眼神都沒有……
石曉靜看著這個和自己結婚六年的丈夫,心里不是不難,但這是的選擇,無怨無悔。鐘嘉銘有很嚴重的自閉癥,這是很早就知道的事實,明知道此刻自己也只是說了句廢話,但還是希冀著有天能得到他一點點的反應。
曉靜又在原地駐足了幾秒,這才轉下樓。到了樓下又叮囑管家送北北去學校前給他喂包冒沖劑,小家伙昨晚有些流鼻涕,癥狀不嚴重,但還是要防患于未然。
走出去時天氣非常好,到都被照地暖洋洋的,新來的司機已經把車開了過來,曉靜自己接了鑰匙,“不用送我了。”
司機木訥地看著,局促又不安的樣子,大概怕自己做錯事。曉靜笑著安他,“嘉銘下午要去醫院,你得陪著他。”
那位司機總算放松下來,“太太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鐘先生。”
“謝謝。”
曉靜脾氣很好,對家里的幫傭和司機全都禮貌又客氣。自己開車離開,司機直到的車消失在視野里,這才抬手撓了撓頭,小聲嘟囔一句,“這麼好的人,怎麼會嫁給一個怪人呢?”
***
曉靜的訪談節目錄制很順利,但結尾的時候還是發生了點小小的不愉快,這是一檔直播節目,但主持人沒按原來設定好的臺詞訪問,忽然自己加了道題。
“石總是做婚網的,促了那麼多良緣眷,但我聽說,您的婚姻并不是很滿,有些特殊……是不是因為自己的不如意,所以才會想要經營這份事業呢?”對方是位很年輕的姑娘,看起來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的樣子,眼底帶著幾分盛氣凌人。
導演已經在臺下拼命使眼,薇姐皺了皺眉頭,卻不聲地看著石曉靜。
曉靜安靜了下,臉上的笑意非但沒變反而越加深邃了些,“沒錯,我的丈夫從小就有很嚴重的自閉癥,但這不代表我婚姻不滿。相反,我非常他,我們是青梅竹馬,很小就認識了。所以在這我也想告訴很多年輕孩,,有時真的就是奇跡,你的Mr.right或許就是你意想不到的人。”
“至于說這份事業,小姐你可沒認真做功課哦,如果你細心就會發現,我父親當初做的就是婚姻介紹所,只是我后來改變了經營模式而已。”石曉靜對著鏡頭展微笑,“如果你也想收獲一份幸福,不如參加我們的心心相印網,網址在屏幕下方有哦。”
節目剛結束,電視臺的熱線幾乎要被打了。婚網老總是位年輕又麗的強人,還有一段頗為傳奇的婚姻,這了很好的噱頭吸引了無數年輕孩子。
薇姐把石曉靜送上車,一路難得夸贊了幾句,“懂的所及應變,不錯,也不枉我教了你這麼多年。”
“當然,這點小麻煩都解決不了,我不是白跟著你混啦?”曉靜得了便宜還賣乖,沖得意地了眼睛。
薇姐撇了撇,倒是沒和繼續貧下去,反而替關了車門說:“你先走吧,我得去會會那位主持小姐。”
石曉靜知道薇姐的脾氣,這人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護短狂魔,那位小姐有意讓出丑,這事兒薇姐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笑了笑,輕聲提醒對方,“悠著點,一看就是關系戶,別鬧出事兒來。”
“放心,咱也不是誰想就得起的,出了事還有鐘老給你扛著呢。”
曉靜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秒,隨即訕訕笑了下,“對啊,還有鐘家呢——”
車子一路飛馳,曉靜看著窗外的風景微微有些晃神。六年了,很會記起從前的事,如果不是今天那位主持小姐,大概真的要忘了當初和鐘嘉銘結婚的那一幕幕,如今想起來,依舊難以面對。
***
其實曉靜很小的時候就認識鐘嘉銘了,那會兒他被寄養在他姥姥家,而鐘嘉銘的姥姥就住在曉靜家對門。那時候他們還住在陵城很出名的菱花巷里,房子也是很老式的祖屋,一家挨著一家,對面也離得非常近,連家里放的《上海一家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曉靜放學就聽弟弟石小磊說對門來了個怪小孩,好奇地朝那邊張,結果只看到一個安靜的背影。他就坐在小凳子上,一直盯著電視看,那麼乏味的電視劇居然看得專注極了。
小孩子總有這樣的執念,似乎好奇心得不到滿足便心有不甘,于是端著碗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也跟著那“怪小孩”一起看電視,直到兩碗飯吃完了,肚子都撐得圓鼓鼓的,結果那“怪小孩”依舊沒能轉過來讓看一眼。
曉靜終于發現,這的確是個怪小孩,哪有人坐那跟石頭似得一不啊。
后來從媽媽口中聽說了一些關于那“怪小孩”的事,原來他家里非常有錢,爸爸媽媽在省城生意做得很大,可他得了怪病,治了很久都治不好,這才送到姥姥家靜養的。曉靜不懂媽媽口中的怪病是什麼,那時候也才上一年級,只是對那孩子無端地生出幾分同來,一個小孩子,離開爸爸媽媽,又生著病,那得多可憐啊?
后來曉靜再看到他,就對他格外地憐憫,抱著這份奇怪地心,忽然很想和他個朋友。鐘嘉銘的姥姥也是認識曉靜的,見主來找自家外孫玩,心里簡直樂開了花,“曉靜快來,幫我好好帶著哥哥玩。”
“哥哥?”曉靜這才知道“怪小孩”居然比自己還要大幾歲呢。
坐在他對面,這才看清了那孩子的長相。不得不說他真的長得很漂亮,曉靜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孩子,簡直比圖畫里的小人兒還要好看!
“我石曉靜。”主向對方介紹自己,結果對方全無反應,就跟沒覺到的存在似的,只專注地拿著手里的東西把玩,又黑又長的眼睫微微垂著,毫沒理的意思。
曉靜有點郁悶,咬了咬又問他,“你呢,你什麼名字?”
對方依舊不理,只認真地轉著手里的東西。
曉靜知道他手里的玩魔方,可家一共姐弟倆,要買玩就得一起買兩份,那會兒家里條件并不好,所以爸爸媽媽就很給他們買玩。便好奇地歪著頭打量他,看他的手指飛快運轉,很快就把魔方給拼好了。
“你好厲害啊。”曉靜由衷地嘆,結果這“怪小孩”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曉靜嘟了嘟,“你怎麼總不理人啊,很沒禮貌知道嗎?”
“怪小孩”把手里的魔方又重新打,他好像很沉迷于這樣的游戲。曉靜見他角微抿,只顧低著頭玩自己的,心里不高興了,低下頭去尋找他的目,“喂,我跟你說話呢!”
那孩子眉頭皺了皺,像是比還要不高興,忽然就把手里的魔方給用力扔了出去。
曉靜被他嚇了一大跳,幸好姥姥聽到靜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急忙安說:“沒事沒事,沒被嚇著吧?這孩子就這樣,說是得了什麼不說話的病,其實沒壞心的。”
“不說話的病?”曉靜狐疑地又看了眼那“怪小孩”的方向。姥姥已經重新把魔方還給他,他總算安靜了,眉眼依舊微微垂著,繼續重復剛才那些作和游戲。
姥姥了曉靜的頭,“對啊,說是很難治好,真是作孽啊。”
曉靜再看向他時,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他原來比想的還要可憐——
主走過去,重新坐回他前的小木椅上,回頭問姥姥說:“他什麼名字啊?”
“嘉銘,他鐘嘉銘。”
曉靜笑瞇瞇地彎起眼眸,歪著子去看他,就維持著那樣的姿勢注視著他清秀的五,然后認真告訴他說:“鐘嘉銘,我們做朋友好不好?我來教你說話,以后要為第一個聽你說話的人。”
那會兒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穿著白娃娃,一頭烏黑的長發高高束了馬尾,側過去看他微垂的眼睫時,馬尾的發梢就輕輕掃在他的腳面上。他像是有所知覺,曉靜記得很清楚,那時,他真的微微抬眼看過……
作者有話要說:回憶的部分不會特別多,還是敘的方式來寫哈O(∩_∩)O~主要還是婚后為主,然后對于自閉這個我不太了解,所以寫的不會特別專業,求妹紙們勿考據,如果有特別不合理的地方也歡迎指正,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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