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這個電話次日, 喬奈的心持續多云轉。
上午有一門必修課,教這門課的老師是位年輕的男教授,姓何名盛, 斯文白凈, 個高人清瘦,班里一半的生不愿意被這位老師點名批評,以避免留下壞印象。
但這位何教授布置的課題往往難度相當高,不在圖書館泡上好幾天基本無法完, 喬奈習慣挑戰高難度習題,何老師的課題對于來說沒有力, 正因這樣,喬奈的筆記本在班級里的名氣越來越高。
下課, 何老師催促上次留下的作業務必盡快完,何老師前腳離開教室,焦藍隨后走到喬奈桌邊,敲桌,笑容僵, “喬奈, 你筆記本可以給我看下嗎?”
喬奈收拾課本準備去吃飯,“你可以看上次我借給你的筆記。”
焦藍臉上的難堪一掃而過,惱怒地說:“我現在急著要, 之前的筆記本丟在住。”
喬奈懶得和糾纏, 手上的筆記本遞給, “麻煩這次務必要還我, 再重新做一份很浪費我時間。”
不管焦藍什麼反應,說完自己走出教室。
到下午四點整,喬奈到達孟越凌說的地點。
喜樂中式餐廳二樓,報出包間號,服務員為帶路。
這是家仿唐朝裝飾風格的酒樓,一路走過長廊,兩旁包間的門窗材質主要用紙,從外面可以看見投在紙上的人影。
“207到了。”服務員幫忙溫地敲門,“就是這間。”
敲了兩聲,無人應答,但包廂里的人影確實在,喬奈對服務員道:“沒事,我來吧,你先去忙。”
試著再敲兩次:“我進來了。”
沒人說否,朝兩邊拉開包廂的門,走進,門合上,包廂里飯菜早已上齊,撲鼻的香味,全是吃的菜。
坐下,給自己倒杯茶,抬眼向對面緘默的人。
許久不見面,孟殷上發生不變化,高更拔,昔日廓略顯稚的年已然菱角分明,再不是一張雄雌難辨的臉,他坐姿端正,眉宇間一派剛毅正氣,喬奈差點以為對方上軍校重新修正過品。
他穿的很隨意,白的棉T和卡其的休閑,同樣端起一杯茶,一,著的服勾勒出他腰腹的結實形狀。
兩人誰也沒急著開口,孟殷拿起筷子開始吃菜,他一口一口吃得秀氣,速度卻快,喬奈舉起筷子時菜已經去了一半。
喬奈:“……”
“抱歉,太久沒仔細品嘗過菜的味道。”孟殷放下筷子,用紙巾。
喬奈心想現在軍校待遇不是好的麼,至伙食方面不差吧,主把其中孟殷也喜歡的菜往他面前推,“那多吃點。”
孟殷搖頭,“飽了。”
這樣就飽了?喬奈將信將疑地喂自己一口。
“你來之前我已經過一次餐。”
噗——喬奈嗆住,咳紅臉,“你……你學校鬧荒嗎……”
孟殷笑,他的笑容含蓄,只是角輕微上勾,“沒想到能有和你正常說笑的一天。”
喬奈沒多胃口,進門前做好和孟殷撕的準備,然而見到人相反鎮定,“我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希孟殷也是。
“我來到南岳大學,一半因為梁貞,還一半為避開你,現在我坐在這和你談話說明我計劃落空,老實講我非常生氣。”臉上是平靜的,“聽說你前兩年過得不好,部分責任我需要承擔,今天話說開,你我之間恩恩怨怨一刀兩斷,從前你做得的事我會努力慢慢忘卻不再怪你……”
“可我做不到忘記,”孟殷笑著為添茶,“你選擇原諒是你的選擇,誰有資格決定我必須一刀兩斷。”
“孟殷,你別太過分!”
孟殷沒有生氣,他道:“你把推給孟瀾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活什麼樣?你對我的一切打聽全來自梁貞吧?那梁貞有沒有和你仔細描述過我在那所學校里的日子?”
喬奈理虧。
“兩年里,你在一中驗正常的學習軌跡,而我每一天重復電擊、鞭打、挨,住在發霉的黑屋子,斷絕一切外部的訊息,每當我對家人說起我的遭遇,你猜我迎來的是什麼?”
喬奈不語。
“質疑。”他繼續微笑,“因為他們深刻記得我對你做過什麼,我是個利用人點的惡魔,惡魔說的話都是謊言。”
喬奈不安地挲邊。
“有一次我費勁千辛萬苦逃出去,孟瀾親自把我送回學校,作為逃跑的懲罰我被進行一周的連續折磨。我離開這所學校時已經和社會軌兩年,”他抿口水,“你說你需要承擔部分責任,你怎麼承擔?只是抵消我曾經對你做出的行為?”
喬奈言又止,由于孟殷的遭遇過于凄慘,說不出“罪有應得”四個字。
這場談判無疾而終,孟殷的態度決不妥協,喬奈問:“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孟殷出手,掉附近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油漬,“你自己知道答案。”
他手指溫度冰冷,直涼到喬奈心底。
“你很聰明,”他說,“這麼快猜到微信上的人是我,你當然會更聰明的躲過我一次一次的陷阱,喬奈,除非有天我膩了,不然只能等你妥協。”
這個瘋子。談了等于沒談,白跑一趟,站起要離席。
孟殷的聲音在背后愉悅地道:“見到你我很開心。”
喬奈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結賬時,孟殷跟在后下樓主卡,“在學校沒機會用的上。”
喬奈偏頭看見他胳膊上一道一道的疤,細大小各不同。孟殷的不似當初白皙漂亮,由于軍校經常的野外訓練,他比正常人暗了一個號,但疤痕依舊明顯,丑陋猙獰。
結完賬,收銀員遞回卡,孟殷低頭將卡收進錢包。
喬奈盯著他的胳膊關心了一句:“這些傷……還沒好?”
“哦,”孟殷垂眼輕描淡寫,“比以前好了一倍。”
喬奈的心了一下,換走在孟殷后頭。
外面太烈,喬奈習慣抬手比在額前擋,前面孟殷轉頭隨意和攀談:“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喬奈:“……”
拜托,別一副好朋友的語氣,誰要和你。
談定地說:“這附近只有賓館和酒樓。”
“帶我去開個房。”
在喬奈要發怒前孟殷說出下半句,“請半天假不用到最后一分鐘總覺得虧。”
喬奈:“……”
看孟殷現在不差零花錢,喬奈按他挑剔的個帶路給他找到一家附近最好的星級賓館,孟殷對環境沒說好或者不好。
他站前臺對前臺服務員滿臉苦惱: “沒帶份證行嗎?”
服務員妹子看他的臉看得失神,話卻殘酷:“不行哦,必須要份證的。”
然后孟殷理所當然地向喬奈。
看什麼看!喬奈想跳起來打他的頭,“我要回學校。”
孟殷眼疾手快地抓住的胳膊,“別啊,我半年才能請一次假。”
他手指上也有疤痕。曾經一雙驚艷無數生的手因這些疤破壞,喬奈遲疑地問:“這里怎麼會有?”
孟殷無所謂的語氣:“煙頭燙的。”
喬奈了解他不煙,因為他討厭煙味。
約猜到這疤的來歷,可不敢確定,害怕自己的心。
結果份證還是借給孟殷用,前臺小妹額外破例,“先生您用別人的份證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過夜,晚上怕警察查房。”
孟殷說知道了,他用房卡打開房間,對喬奈說:“我晚上八點前走,等下我找不到你人怎麼還份證?”
喬奈沒有踏進房門半步:“你放前臺,我明天來取。”
雙眼里滿是戒備。
走廊上無人,孟殷對慘兮兮地道:“我們這麼久沒見,只多兩個小時都不可以嗎?”
喬奈冷酷的表寫著答案。
看見這樣,孟殷雙眸漉漉的,吸了下鼻子,“那你走吧。”
喬奈當然沒有猶豫。
“誒,等等,”孟殷住,又說,“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
半個小時后,坐在孟殷床邊玩手機的喬奈有點恍然失神,搞不清楚自己怎麼答應會留下來。
首先下定決心找孟殷談判,談判失敗,分明對立怎麼變現在坐在孟殷睡的房間里,守著對方醒來。
喬奈:我該不被催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