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奈重新回到學校, 文理科的分班已張在公告欄，被分到理科二班。

來得晚, 第一節課由二班新班主任曹老師帶領大家先做自我介紹, 教室里氛圍活躍, 喬奈打報告站門口, 曹老師認出是今天上臺頒獎的學生，沒有怪罪，手指著第二組四排的空位道：“我們按期末名次排了座位。”

說著翻講臺上的花名冊，“你喬奈是吧？”

喬奈點頭。

班上響起議論聲。

曹老師挑出同學們的關注點，把額前的碎發到后方，笑說：“看來我們二班人才濟濟，年級前十五名四個在咱班上。”

四個？喬奈環視一圈，先是看見自己空位前方的高個男生, 對方沖招手——這位是有過飯緣的白晨晨。

再看到白晨晨的同桌，低頭扶眼鏡的生一直只盯著課本, 但喬奈知道那底下上一定藏著一本兒不宜的小說——這位是年級第八的陸米涵。

所以還有一位呢？喬奈看著趴著睡覺的新同桌。

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座位, 遲疑地放下書包, 拉開椅子發出的刺耳聲, 埋頭枕著雙臂睡覺的男生被吵醒，偏過頭, 緩緩睜開雙眼。

他睫扇仿佛有微風吹皺眼波，見到喬奈, 他眼尾上彎, 道：“好巧。”

喬奈坐正, 班上流的自我介紹環節繼續，有新同學上臺發言，喬奈說：“是巧的。”

“你不開心嗎？”對方仰視地看著，食指的指頭挲著飽滿的珠，“我以為你會高興，特意為你不去當第一名。”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看，只要我不是第一，和你一個班的幾率會增加百分之三十，我為我們的友誼付出這麼多。”他說得真意切。

喬奈放松警惕，不得不說孟殷除了手腳這點其它的倒沒有多大病。出書包里的領到的新教材放桌面擺好，強調地說：“和你同桌我沒意見，但是未經過我允許不能對我做出親的作。”

板起笑臉可真嚴肅，孟殷佯裝知曉，他含著自己的指頭，視線流連在喬奈上打轉，微微輕笑。

自我介紹到最后，由于喬奈遲來之前錯過這個環節，于是由收尾。

拿起白筆在黑班上書寫自己的名字，筆勁有力，正楷字工整。

“這是我的名字，興趣好是舞蹈和閱讀，擅長馬拉松長跑……”侃侃而談，不見任何張，而這種言語間充滿的自信卻不令人覺得尖銳，落落大方。

“我的座右銘是‘做善良的人不如做一個強大的壞人’，這句話出自喬奈。”笑著做出結束語，引得班上的人跟著樂呵。

丟下的筆正中筆盒，伴隨落時的一聲清脆，下課鈴跟著響起。

曹老師長限制的步伐輕抬邁上講臺，通知大家道：“下節是數學課，記得做好把書預習一下。”

同學們早已一哄而散涌出教室，看看自己在其他班的好朋友分到哪個班。

喬奈主去找陸米涵，雙手捂住陸米涵的書，等人抬頭，笑地擺手：“嗨~”

陸米涵一時沒有認出是誰，畢竟那時初中喬奈型圓潤，說話做事都有種畏畏的覺，如今的喬奈卻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小。

半天驚訝地沒合攏，“大十八變，才半年不見你也太夸張了吧。”

都趕上全整容。

喬奈雙手扶臉：“我以前只是胖，并不難看吧。”

陸米涵連說也對。

旁邊的白晨晨笑嘻嘻地主打招呼：“喬奈是吧？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認識的人里面除了孟瀾，白晨晨是見過最高的人，快近一米九了吧，班主任要這樣的學生坐前排確認不影響后面的同學？

禮貌地回：“以前中考我們吃過飯，是白晨晨？對不對？”

白晨晨打出響指，表示答案正確，他視線瞥向后面睡覺的孟殷，小聲問喬奈：“他為什麼一直睡覺？”

這種事哪知道，喬奈汗。

白晨晨到暴擊：“想我自喻天才，考試場上得知人外有人，如今同校我努力刻苦得第一，人家睡覺考題不做都能輕松前十名。”

喬奈：“……”

心里默默說：貌似聽別個班講起，您平時不是經常逃課上籃球場麼，半斤八兩，何苦要打擊這個普通人。

選擇回自己座位，安靜學習！

分班后的上課日子日復一日的平靜，隨著分班宿舍同樣重新打，依然八人寢室，有兩位掛名住宿，實際上人在校外住，其他五人其中四個以前互相認識，還剩下一個和喬奈悉的趙燕。

平時的作業繁多又枯燥，趙燕沒事就在宿舍拉喬奈說八卦解悶，喬奈選擇躲開，久而久之趙燕以為不論人是非，和宿舍其他喜歡的人聊，八卦力量太強大，漸漸演變每晚十點的寢八卦大會。

等查寢的值日生或者老師離開，由趙燕帶頭，拋出今晚的話題。

以往的話題有八號教學樓：說學校的八號教學樓一直在建卻始終無法完工是出于鬧鬼，如果停工會有生從八號樓跳下去，所以不得不反復建卻反復建不。

再有某個辭職老師：和高三一位男生談起不倫，被男方家長鬧到教育局。

都是些沒有營養的信息，喬奈往往會戴上耳機聽音樂，等待QQ上梁貞的回信。

最近梁貞太忙碌，總是和聊不上幾句便匆忙離線，即便是這幾句話，中間回答的時間都一次比一次延長。

梁叔叔在忙什麼呢？喬奈住手機想，心里煩躁不已。

連續一陣的晚間八卦轟擊，喬奈白天的神到影響，英語課上沒忍住打起瞌睡，看在優等生的份上老師沒有批評，只要去洗手間洗把臉再回來。

無打采地走向洗手間的方向，路過辦公室，只聽里面有男人的聲音在斥道：“退步十二名，總結書為什麼不寫？”

一道高傲的聲回答：“我不覺得我需要寫，那些錯題我全部都會，只是沒做。”

“為什麼不做！”

爭吵出現短暫的寂靜，再接著是變本加厲的怒喊：“蕭玉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每次考試績優異就很了不起，自我膨脹？你想過沒有你站在這里的原因？你和別人能一樣嗎？學校給出你高中三年學雜費全免的條件是沖著什麼你心里沒點數？你有資格不做題目有資格退步后不去做自我反思嗎？”

喬奈沒有聽到蕭玉的回答。

男人的怒吼繼續：“我今天就要罵醒你，哪怕你記恨我這個班主任！寫不出總結你今天就在辦公室站一天！”

聽著男人要開門走出辦公室，喬奈加快步子逃開，一路跑到空無人的洗手間，靠著墻氣，看見鏡子里映照出自己布著紅暈雙頰，單手興的捂住口，聽見里面種子長開花的聲音——呼呼——呼呼——

笑容綻放得咧開。

晚上的八卦時間，摘下耳機想提醒趙燕今晚可不可以別吵，聽到的論點在說四班明星人蕭玉的墮落。

趙燕興致地講：“四班班主任就是之前帶六班的趙老師，蕭玉績一直全班第一，這次沒進年級前十，趙老師可沒面子了。”

“這次考的真的好差，換平常人可能沒什麼，可是蕭玉啊，學神級的人，判別出卷難不難的風向標。”另外一個生道。

“我聽說之前在初中有被小混混那個過，這次沒考好又不肯認錯，趙老師和關系鬧僵，班上好多人在傳。”趙燕嘖嘖，“得罪的人多，墻倒眾人推，昨天在寢室被自己室友流扇掌，一開始打得不可開，后面寡不敵眾直接臉被打腫。”

“也太過分了吧，”又一個生說，“一次考不好至于麼。”

趙燕反駁：“你沒看往日在班上的作風，六班以前的生沒一個喜歡的，現在名聲臭，男生都不幫說話，背地罵被人上的公車。”

“風言風語，”有生打抱不平，“再怎麼說這樣詆毀一個生名譽太不該。”

趙燕道：“這話又不是我傳的，會不會聽啊！”

“我沒說你，我說那些男的，真的是莫名其妙。”

出現點爭議，寢室長和事佬地道：“好啦好啦，今天早點睡吧，我這幾天都沒力上課。”

一場議論不歡而散，大家蓋好被子準備睡覺，唯有喬奈睜著眼睛表定住地呼吸。

第二天在小賣部門口見到蕭玉，對方臉紅腫未消，買完一瓶水在找老板要吸管。順利拿到吸管后擰開水瓶蓋，用吸管喝水。看樣子哪怕是大幅度喝水的作都會牽扯臉上的傷。

喬奈走過去，同老板買了一個蕎麥面包。

“以前沒見你這麼奢侈，不喝教室飲水機里的水來這買水喝。“主搭訕。

蕭玉面有疲憊，神狀態糟糕，語氣卻冷：“完你的第一件事，你滿意了？”

“還行。”喬奈拆開包裝，看著面包沒吃，一點一點地撕碎屑，當著蕭玉的面，投進路過水池，一大群紅斑點的魚一窩蜂地沖來。

蕭玉拳頭握，面寒地發問：“第二件事你要我做什麼？”

喬奈天，白云藍空，毫無雜質，“你好像沒有去過網吧或者蹦迪這種場所。”

學校附近的網吧經常是混混的據點。

在口袋里出五十元，“今晚逃過宿舍查寢，去那里包個夜吧。”

蕭玉的夾住吸管，盯著這錢遲遲不接。

“拒絕的話要想好怎麼還我那三千多元哦。”笑說。

“子我還給你。”終于，蕭玉抬起臉，每個字有千金重地說出。

“太晚了，現在我也退不掉啦，”笑瞇瞇地拍拍蕭玉的肩膀，“運氣好的話去包夜說不定不會被人撞見，包夜剩下的錢留給你買一個星期的水喝。”

無視蕭玉是如何憤怒或者仇恨的眼神，喬奈欣欣然地走回教學樓，路過四班的教室，后門敞開的垃圾桶里一堆寫滿麻麻的筆記本，僅一眼便認出那些出于誰的字跡，還有書本旁邊一個的掉漆的瓷杯。貌似的蕭玉的杯子啊，初中用了兩年，太悉了。

可能視線停留得有點長，四班有人在注意，猥瑣地笑說：“別看別看，有傳染病。”

教室后面的人一堆人起哄。

喬奈回頭便看見跟在后面回來的蕭玉，煞白的臉。

“什麼傳染病？”喬奈問。

“和男人搞出來的唄。”

接著是一群其他人的嬉笑。

看著人群外的蕭玉，對方站在原地沒有反駁沒有怒意，一雙眸子沉寂得如沒有火焰的柴。

喬奈頓覺全有點冷，說：“你們說的真惡心。”

開花的種子回復：“這不是你期待的嗎？被冤枉被謠言中傷的滋味。”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轉過頭，不顧周圍人的錯愕和后面新一的鬧哄，逃離這里窒息的空氣一路奔跑回座位。

呼吸笨重，撐著下在看書的孟殷笑盈盈地問：“你去哪了？”

喬奈擰開水瓶準備喝水，“沒去哪。”

聯想到垃圾桶里那個孤零零的水杯和蕭玉的眼睛，不安地合上蓋子。

突然希蕭玉今晚不要前往網吧。

“生真是矛盾，”孟殷為汗，“時而熱時而冷漠。”

被的喬奈躲開，看著手落空孟殷依舊微笑，“和生做朋友太難。”

喬奈道：“對不起，我剛有點不舒服，謝謝你為我汗。”

“不客氣。”他說，“誰讓我喜歡你。”

即便這個喜歡的意思不是那種，喬奈卻免不了心跳一拍，臉微熱，又甕聲說了一句謝謝。

隔日隨而來的公告無疑讓喬奈的希破碎，蕭玉前往網吧不僅被查寢老師發現，更被查寢老師在網吧找到。

按照查寢老師的說法，蕭玉那時正和一群混混相聊甚歡，事態發展：

全校批評——停學——辱罵查寢老師——蕭玉在學校消失了兩個星期。

晚間趙燕八卦地說：“蕭玉并不承認自己和那些混混認識，查寢老師一口咬定坐混混大上，你們猜怎麼著，蕭玉居然直接給了老師一掌！”

滿寢哇哦一片，喬奈扯掉耳朵半塞的耳機第一次沖們發火：“閉！很吵知不知道！”

說完用被子兜頭，嫌惡自己當了壞人又想做圣母。

大家考慮到以前和蕭玉是同桌，認為兩人分在，理解地沒有再談論這個事。

沒出幾天，趙燕親自通知喬奈，忐忑地說：“蕭玉退學了。”

喬奈端著盆子準備去洗澡，聽到這個盆子一下子哐當掉地上。

只是去網吧，怎麼會退學吧，搞不懂事件有這麼嚴重嗎？上課時思考得出神，英語老師點名答題完全答不上來，孟殷給提示，勉強結地說出語法。

等坐下來，孟殷不無溫地問：“你怎麼了？”

喬奈恍然不知所措：“你聽說蕭玉退學的事了嗎？”

孟殷不喜地道：“你關注干嘛。”

“去網吧至于退學嗎？”

“退學是家長決定的。”

“為什麼？”

好似問得奇怪，孟殷轉筆，不解：“父親早逝，母親改嫁，被一個瘸的收破爛的繼父收留，對方覺得養不聽話還供著讀書做什麼，初中同班同學都知道的家庭況。”

喬奈喃語：“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