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圖這邊的工作實在是很輕鬆,有的時候也沒什麼事做。本著借用那薩爾名字過意不去的想法,就時常帶著自己的麵包或泉水跑到工地上,藉故把他拉到一邊,分給他一半。那薩爾每次見都是把的東西吃得一點不剩,然後回頭又對出口諷刺。
卻也習慣了他說話的方式,也不怎麼生氣,只是笑瞇瞇地,到後來,他也懶得諷刺了。他們斷斷續續也聊了不話題,關於西亞的,關於埃及的,關於拉西斯的。
於是有一天,就問,「那薩爾,你為什麼來工地?」
「賺錢唄。」
艾薇搖搖頭,「別騙人了。」
「你哪只耳朵聽到我騙人了?」
「你的手雖然結實,但是不像是幹活的人;你的皮雖然不白,但卻你是本來的,不像是長期在烈日下暴曬的人;你的功夫很好,就算是到吉薩自治區保護商人做生意也很輕鬆,賺得錢可比這個多多了。」
那薩爾沒說話。
艾薇也沒有多問的意思,「你不想說,我也不多問你。但是你可不要做出對不起埃及的事,不然我可不饒你。」
「沒想到你還是國主義者。」那薩爾笑了。
艾薇看了他一眼。那薩爾對局勢十分瞭解,和講的時候也深淺出,必然是看得很徹。他非權即貴。但是他絕對不是埃及人。也不是赫梯人。也不是古實人。他來埃及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呆在代爾麥迪那,他要對法老……不利嗎?表裡下意識帶了幾分警惕,那薩爾一攤手,「不要擔心了。我只是出於個人好,來找東西的。」
「找東西?」艾薇愣了愣,「找東西要來做苦工?」
他笑了,「是啊,因為那東西太難找,只有可能在這裡出現。」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艾薇繼續問了下去。
那薩爾淡淡一笑,沒有接話,不管艾薇怎樣問,他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忽然手掀開艾薇的前發,有些微熱的手指了額角一個細細的小疤痕。
在尼羅河西岸他們初遇時,留下了這個疤痕。隨著時間的流逝,似乎已經變淡變淺了。
看著那個疤痕,那薩爾突然笑了起來,「你好像我的妹妹。」
這是什麼和什麼?艾薇突然有些不到頭腦。
「也和你一樣,是個很熱心很講義氣的小丫頭,還很逞強,有的時候就算疼得不行也咬著牙不哭一聲。」那薩爾將手從的額頭移開,又將的前發放下來,替弄了幾下,那雙微挑的眼裡卻有了幾分和。
「噢……那現在怎麼樣了?」艾薇順著話題問了一句。
那薩爾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了下去,「死了。」短促的句子讓艾薇徹底沒有辦法接續下去,而接下來的話,又讓更加不知如何反應才好,「代替我而死。」
艾薇看向那薩爾,然而他深深的眼裡卻什麼都看不到,平時閃爍著的有幾分狂妄的芒仿佛被深深地藏了,而在無盡的黑暗裡,似乎有種被強烈的決心驅的深遠計畫正在暗暗湧著。
莫名地、濡染在空氣裡的哀傷,沉重地好像令人無法呼吸。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那薩爾卻突然笑了,就好象剛才沉默在回憶中的人不是他一般,微微上挑的黑雙眼隨意地看了艾薇一眼,「但是可和你不一樣,是那邊出名的大。」
他話題轉變得太快,艾薇一下子適應不過來。正想抗議他的諷刺,他卻突然又收斂了笑,麗的臉上破天荒地帶著幾分嚴肅,「要不要跟我走,我會帶給你想像不到的奢華。」
「你說什麼啊?」
那薩爾又是笑,就好像他剛才從未說過那句話。艾薇不由有些惱,「我不和你開玩笑了。回去睡覺。」
那薩爾仿佛只顧著嘲笑,只是拉過,如常一般在臉頰輕輕地親了下,卻並沒有攔。艾薇走出了好遠,才聽到他在後輕輕地說,「好夢,奈菲爾塔利。」
那聲音極輕,艾薇頓了頓腳步,卻沒有停下來。那薩爾今天的樣子太奇怪了,明天應該好好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明天,總是很快就到的,只要睡一覺就好了,睡醒了,他就該恢復正常了,就再來找他聊天。
然而那個會再見面的明天,卻遲遲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