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幾近寵若驚般地看著他。
他溫地把攬進了懷裏,將頭垂下來,深棕的頭發,輕輕地落在了艾薇的肩上。他近的耳朵,宛若呢喃一般地輕輕說著,
“我猜你為什麼走,猜了五年。”
什麼……?
“我懂得如何帶兵打仗,我明曉如何治國倉,我善於建造宏偉工事,但我不懂你……我猜不懂你。”
“或許我太暴,惹你厭煩,那我不再強迫你;或許我太莽撞,不懂,那我學會溫;或許眾臣不能接你的份,那麼我設計讓他們賞識你;或許我不該迎娶妃妾,那麼我就從不寵幸們;或許我不該送你那個手鐲,那麼我就毀壞了全國所有的蛇形黃金鐲。你還……走嗎?”他連貫地說著,就好像這些話已經準備了一百年,就是為了問這一個問題;他又快速地說著,就怕自己的話一停,就又走了,連問這個問題都來不及。
你還……走嗎?
他的聲音竟然帶有了幾分沙啞。這樣的話,居然是從他那樣一個萬人之上的人口中吐出來……難以置信,難以置信!眼前這過分的溫與曾經那無理的強求,本無法聯系到一起。而更難以置信的是,艾薇到自己的心開始不控制地跳,仿佛從而外地猛烈敲擊著自己的。眼圈在那麼一瞬間……紅了。連忙搖搖頭,用力將他推開,仿佛逃離洪水猛一般,離了他輕輕靠在自己肩上的,離了那曖昧的距離。“先、先別說這個,你怎麼發現我的?”
被推開的人低著頭,邊扯出一自嘲的笑容。好像在笑自己的執著,自己的癡心,換來的就是被冷冷地推開……那種笑,若若無,帶著幾分讓人覺得心痛的絕,然後這一切就又被那冷漠的表掩蓋了。“那個時候,就知道是你了。”他淡淡地敘述,“吉薩自治區,幕萊村附近,那個所謂的‘艾微’與我初始的小山丘上,”
“不可能!”艾薇想都沒想就反駁了。
“你會說不可能,是因為你沒試過五年來的每一天,都在想同一個人。”他漠漠地說著,冰冷的語調中包含了一微妙的。他看了一眼艾薇,琥珀的眼睛裏充滿了思念、欣喜、哀傷,甚至痛苦。“我只是不敢承認就是你……一直都不敢,但我發現,我關心你,我希你現在就在我邊的緒遠遠大於我那自私的想法。”
自私的想法是什麼,他卻沒有說下去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艾薇語塞,腦筋變得一片混,不知所雲。的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襟,小小的關節幾乎泛白。
拉西斯輕輕地將握的手一點一點松開,攤平放到自己掌心裏。
“你那雙眼睛,騙不了我的。如同天空一般清澈,如同晴海一樣憂藍。這個世界上我見過最麗的眼睛,你的眼睛。過它們,我就好像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奈菲爾塔利的眼中映出的自己。……我知道是你。”
他流暢地說著,但那些話,像是說給聽,又好像說給自己聽。然後他語風一轉,自然地說︰“以後你住在這個房間,有什麼不滿意就告訴我。”
狡猾,不問是否願意,不問是否想,好像理所當然一樣,讓呆在皇宮,呆在他邊。五年不見,他甚至不問為什麼沒有變化、不找確認是否就是奈菲爾塔利,篤定、霸道地做出自己的決定。真是江山易改,本難移!
不過在這個時候,還是要留在這裏的……住外面和住裏面都是一樣的。其實住在裏面,還可以更方便一些。艾薇想了想,說︰“我要一個人住這個房間。”
“可以。”出乎意料的爽快。
“布卡要搬到宮裏來跟著我。”
“布卡?”拉西斯皺了一下眉,“……孟圖斯的弟弟,可以。但你們不能住一起。”
當然,艾薇白了他一眼,繼續講了下去。
“我要按照現在自己的打扮,一樣出席你們的重大國政、軍事會議。”這個……真有點過分了。艾薇說完了就有些後悔,但是還著頭皮說了下去。
他沒有直接回答的問題,反而堅定地拉著的手,認真地看著的眼睛,“我、已經是埃及的法老,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如果是合理的,那麼你要一,我給二;即使你要的是不合理的,我一樣可以作一個不明事理的君主。滿足你。”
艾薇心中暗不好,這樣的表述,就好像在暗示︰我給你所有一切。留下來。
過了五年,他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大吼大的小孩子了。他懂得更聰明地順合的習慣,更溫和地表達他自己的意思。但中心思想卻仍舊很明確,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但他仍舊委婉地、智慧地,重復了同樣一個命令,一個幾年前就被他吼出來的命令。其實就是留下來。
說了再多,還是讓留下來。
奈菲爾塔利可以留下來,因為艾薇現在還必須留下來。
但是知道,總有一天,要違抗這個命令,那個時候,究竟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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