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琰最終以吃太飽撐著為由婉拒了顧遇玨的邀請。
顧遇玨也沒要求他一起過去, 只是離開前的那個眼神意味深長,不由得讓謝琰打了一個激靈。
他從顧遇玨的眼神中看出,他逃不掉了。
謝琰抹了一把臉, 頗有點接事實的認命。
逃不掉就逃不掉吧, 反正現在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
到時候要是真躲不過, 他就把顧遇琛拉上, 有顧遇琛和他一起, 那麼丟臉好像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謝琰腦海里不由浮現出自己和顧遇琛一起跳廣場舞的樣子, 沒忍住笑了出聲。
他被自己的腦補笑到了, 突然覺得腳下一, 低頭往下看了一眼,一只大白花蚊子正趴在他的腳面上。
謝琰想都沒想就往下一拍,蚊子沒拍著, 倒是給了自己腳面一掌。
之前里有吃的還沒什麼覺,這會兒看到一只黑白花蚊子后, 謝琰就覺得那哪兒都,掀開腳一看, 他的小上被蚊子叮了好幾口。
他的皮很白, 蚊子叮過留下的紅疙瘩就特別明顯。
謝琰就把小擱在躺椅上, 用指甲在上面掐了十字。這十字好像某種特殊的封印,可以把紅疙瘩給封印住,這樣就不會了一般。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 謝琰的手臂上又被叮了幾口,黑白花蚊子的威力簡直防不勝防。
顧遇琛洗完澡下來,就看見謝琰坐在躺椅上,這里抓抓那里撓撓的,跟猴子似的。
他看了一眼, 又返回屋里,沒多久拿了一瓶花水出來,朝著謝琰的方向走去。
謝琰一看到顧遇琛,就把自己被蚊子叮了好幾口的手臂抬起來顧遇琛看,“哥,好啊。”
顧遇琛走到謝琰面前蹲下,用花水在謝琰的手臂上噴了幾下,又去看謝琰的腳,把每一個紅疙瘩都給他噴上一遍。
謝琰聳聳鼻間,嘆了一句:“啊,這就是six god的味道。”
如此清新不做作,一噴就見效。
顧遇琛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的地方后,才站起來,就聽見謝琰如此嘆道,沒忍住在謝琰的腦袋上了一把,笑了。
“沒你去廣場逛逛?”顧遇琛拉來一條椅子,坐在謝琰的旁,低頭問謝琰。
村里到了夜晚,唯一消遣的地方就是村口的那塊小廣場了,阿姨們聚在一起跳舞,叔叔們就下棋打牌,總能在那一小方天地里找到自己想玩的事。
謝琰把頭一歪,正好枕到顧遇琛的大上,“了,我沒去。”
“怕拉你跳廣場舞?”
不得不說顧遇琛就是了解謝琰,一下子就猜中了謝琰的心事。
謝琰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那我去了,還不了廣場舞里最靚的仔了?我要給阿姨們留一條活路,不能搶了們的芒。”
謝琰才不會說是他肢不協調,去了怕丟人。
顧遇琛看破不破,用手指當梳子輕輕地在謝琰的頭發里穿梭著。
謝琰覺得很舒服。
趴在顧遇琛的大長上,任由顧遇琛給按頭皮。
sixgod還是有一些效果的,噴下去沒多久,謝琰暫時沒有再覺到有蚊子咬他。
謝琰仰著頭,便看到幽藍的夜空中披著璀璨的星河,正一閃一閃放著芒。
“星空好漂亮啊。”謝琰嘆了一句。
或許是城市里污染比較嚴重,謝琰很看到這樣的星空,澄澈得仿佛可以看到天上的每一顆星星。
晚風拂面。
頭頂是璀璨星河,邊是自己最的人。
此刻歲月靜好,似乎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
不錯個桃子!
當謝琰再次覺到自己的大被蚊子叮了之后,他就坐不住了。
這些蚊子可真厲害,sixgod都拿它們沒辦法。
謝琰站了起,“我回進去了。”
再待在外面,就是在喂蚊子。
顧遇琛失笑跟上,和謝琰一起進屋里。
兩人前后腳回到顧遇琛的臥室。顧遇琛進去后,就看到謝琰從架子上拿下一本相冊,見他進來,就揚了揚手上的相冊問他,“我可以看看嗎?”
得到顧遇琛的肯定的答案后,謝琰抱著相冊來到床上,趴著翻看相冊。小翹起來,寬大的腳掉下出,出一截細白的小。
小上被叮了好幾口,幾個紅的疙瘩錯落著印在上面。
顧遇琛看了一眼走過去。
手還沒到謝琰,就看到謝琰翻了個,鯉魚打地坐了起來,面上的表十分富,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樣。
他一手拿著相冊,一手指著相冊上的一張照片,“哥,這是爺爺年輕的時候吧?”
謝琰指著那張照片,是富有年代的黑白,一個穿著襯衫的年輕人正推著一輛二八大杠笑著看向鏡頭。
仔細看,顧遇琛和照片里的年輕人有些相似,但照片里的人更書卷氣一點。
謝琰一看到這張照片就覺得很悉,就和今天白天第一次見到顧爺爺時的悉是一樣的。
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會兒看到顧爺爺年輕時候的照片,再和顧爺爺現在的模樣一對比,謝琰恍然大悟,他終于想起在哪里見過顧爺爺了——教科書里。
初中還是高中來著?謝琰記不清了,但顧爺爺確實是上過教科書的科學家!
有些事想到一點,就像是揭開一大塊幕布一樣能想到更多。
謝琰見顧遇琛點頭證明照片里的年輕人就是顧爺爺年輕的時候,謝琰腦中立馬浮現出顧爺爺的名字。
他拿相冊的手都有點抖,盡管他心里已經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概率能確定顧爺爺就是自己想的那個偉大的科學家,謝琰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地說出一個名字。
“這是爺爺的名字嗎?”謝琰一瞬不瞬地盯著顧遇琛,突然覺得手上的相冊重了很多。
顧遇琛坐到床上,把謝琰拉到自己懷里坐著,然后牽著謝琰的手,給相冊翻頁,“你往下翻一頁,你就知道答案了。”
相冊的年頭有點久了,邊邊角角已經泛黃了,但是里面的照片卻保護的很好,一點都沒有過度曝,可以清晰地看到照片上的人。
相冊翻了一頁后,謝琰的目便定定地落在中央的照片上。
這張照片是一張兩個人的合照,一個是年輕時候的顧爺爺,還有一個是當時的大領導。
答案已經肯定了。
顧爺爺真的就是上了教科書的那個偉大科學家。
謝琰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見到教科書里的人,他就那麼鮮活的站在自己面前。
又想到顧爺爺退休后做的事,對顧爺爺的崇敬之油然而生。
一時之間,謝琰竟然找不到一個詞表達此刻對顧爺爺的,只能愣愣地低頭看著相冊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兩個人,都值得被崇敬,被記住。
顧遇琛把手掌放在謝琰的腦袋上,輕輕地按了按。
謝琰抬頭看他,忽然問了一個很深刻的問題,“哥,你說人活著的價值到底是什麼?”
他在問顧遇琛,也在問自己。
他從前沒有思考過。
在被無盡的黑暗裹挾的時候,他沒心思思考這個問題,他只想活著。
可這些年,他是活著沒錯,可他又做了什麼?渾渾噩噩,無所事事。
難道這就是活著的價值嗎?
一時間,謝琰有些迷茫了。
他陷思考中。
顧遇琛抱著他,沒有馬上回答謝琰的問題,任由他陷自己的思緒之中,等到謝琰再次迷茫地看向他時,他才回答了謝琰的問題,“人最大的價值就是活著。”
謝琰懂顧遇琛的意思,只有活著,才能去做更多的事。
可謝琰一時之間卻找不到自己想做的事。
一出生,他的人生就被限定了,也被郝士牢牢地掌控著,以前有想過要做什麼,后來干脆不想了,因為做什麼郝士都頗有微詞。
于是就習慣了這種狀態,現在真讓他想一件自己想做的事,謝琰絞盡腦都想不出來。
好像沒有特別的好,又好像什麼都不懂。
想到這里,謝琰不由得皺起眉頭,竟是覺得一陣空虛。
直到一雙手上他的眉頭,顧遇琛的手指輕輕碾開他眉間蹙起的皺褶。
“別皺眉。”顧遇琛說著,低頭在他的眉心上落下一吻,“未來的路還很長,我陪著你慢慢尋找。”
謝琰什麼都不用說,顧遇琛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并且沒有覺得他的想法可笑不切實際,而是鄭重地告訴他,會陪著他一起尋找。
謝琰沖著顧遇琛笑了笑,一下子就釋懷了,“其實做一條咸魚也沒什麼不好的。”
正如顧遇琛說的一樣,他的人生還很長,他才剛剛遇到他的,現在正是的時候,又何必因為一個“價值”的問題庸人自擾?
在這一點上,謝琰表現得很豁達。
那一瞬間的迷茫撥云見月,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謝琰又沒心沒肺地窩在顧遇琛的懷里低頭繼續看相冊里的照片。
顧遇琛見謝琰不再糾結“價值”的問題,親了親謝琰的發頂,陪著謝琰看照片。
這本相冊,是顧家三代的一個濃。
從顧爺爺到顧爸爸再到顧遇琛,背景在變人在變,唯一不變的是一輛二八大杠。
謝琰的手指落在照片里的二八大杠上,不疑道:“哥,這輛自行車就沒換過?”
他剛開始還以為二八大杠中途有換過,結果每一次看到二八大杠都覺得很眼,好像就是那一輛。
顧遇琛看了一眼謝琰手指的照片,點了點頭,“一直都是這輛。”
謝琰:“……”
真祖傳二八大杠。
顧家祖孫三代也是厲害,一輛二八大杠傳承了幾十年,現在竟然還能正常使用,這種節儉的程度,謝琰不得不佩服。
不對啊……
謝琰突然想起顧遇琛和周穎相親的時候,說的是九八年產的二八大杠,沒那麼年代久遠來著。
這麼想的謝琰就這麼問了。
顧遇琛倒也誠實,“把年代說近一點,不顯得我大方一點嗎?”
九八和六八,差了可是三十年。
謝琰:“……”
謝琰竟無法反駁。
顧遇琛了謝琰顯得有些呆滯的臉,只覺得很可,于是沒忍住俯在謝琰的上親了一口,接著給謝琰講述這輛二八大杠的故事。
當然,這個故事很簡單,就是顧爺爺當時上班的單位離家比較遠,天天走路上班。正逢大領導下來視察,在去顧爺爺單位的路上遇到了顧爺爺,得知顧爺爺每天走路上下班,自掏腰包給顧爺爺買了一輛二八大杠。
聽完這個小故事,謝琰的表更呆滯了。
這二八大杠竟是大領導送的!
這放在其他人家里,都是要收藏起來當傳家寶的吧?怎麼到了顧家這里,這輛二八大杠還勞心勞力的伺候了他們祖孫三代,至今還頑強在崗。
謝琰不由給顧遇琛豎起大拇指。
顧遇琛知道謝琰在想什麼,他一邊出謝琰手里的相冊,一邊說道:“無論是誰送的,它的使命都是一樣的。”
謝琰理解顧遇琛的意思。
自行車嘛,就是讓人騎的,當年大領導送顧爺爺二八大杠,也是讓顧爺爺用它代步。
從這個角度看來,確實沒必要將它束之高閣。
話是這麼說,但謝琰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還停在老公寓樓樓下的那輛二八大杠在謝琰眼中瞬間高大上起來了。
它是大領導送的,曾是一位偉大的科學家的代步工,現在服務于國最年輕的首富。
這履歷,說出去嚇死人啊!
誰能想到,那輛看著年代滿滿的二八大杠出竟如此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