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街上空無一人,夜風刮起路邊落葉,發出窸窣聲響。
沈流響抬手給窩在手心的小黑蟲遮風,垂眸看他,“你打算什麼時候變回來?”
“待會兒,”
周玄瀾含混說了一句,令人琢磨不心思。
街上風吹的有些冷,沈流響輕打了個哆嗦,加快腳步。
卷云閣正門關了,他繞到偏僻后門,在一片靜謐中推門而。
一道影忽地躥出來:“你還知道回來。”
沈流響嚇了一跳,護住掌心,看到徐星辰冷著臉,手里提著燈籠,左右看了看他。
發現只有一個人后,臉稍微緩和了些,“夜不歸宿,你去哪兒了。”
沈流響瞪大眼,不可思議道:“你一夜沒睡,在這逮我呢。”
“我是半夜起來,發現卷云閣了個人,準備出門去尋,”
說話間,徐星辰見他發間掉有落葉,抬手取下,嫌棄地仍在地上,“扯開話,老實代去哪了,是不是和那妖王幽會去了。”
沈流響從小沒被人管過行蹤,冷不丁被質問,還有些新奇。
“什麼幽會,換個詞。”
“那便是承認了。”徐星辰皺了皺眉頭,心道果然如此,“你不會忘了帝父代的任務吧,九妖王也是咱們懷疑對象,說不定他上也有卷軸呢。”
沈流響似笑非笑:“來,你肯定早用法試過了,他上沒有卷軸。”
“那也不能證明他清白,”徐星辰意味深長的哼了聲,“何況即使有,你也定會維護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偏心他,能偏心到顛倒黑白的地步。”
沈流響一愣,垂眸看了眼手心,趕忙道:“你別胡言語,我哪有如此。”
“還不承認,”徐星辰冷笑,“我在帝宮聽說了,你在書院的時候,帝師問眾妖王誰最厲害,你每日愿挨戒尺,也要說九妖王最厲害,可眾所周知,大妖王才是最厲害的那位,你這還不顛倒黑白,偏心他麼!”
察覺掌心傳來一點靜,沈流響臉頰微燙,讓徒弟知道自己被打手心,覺老臉都丟盡了。
“你別說了,多久的事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徐星辰手負后,嚴肅道,“之前他在,我不方便說,你以后勿要這般親近他了。”
沈流響:“我沒親近他。”
“那你寧愿變兔子,也要跟他睡一起是為了什麼,”
徐星辰哼了一聲,“其實我心里跟明鏡似的,只是不想揭穿你罷了。之前聽星憐說,帝父收了你玉簡,你難過的幾天沒睡覺,我還不信,如今看來,確實……”
“咳咳——”
沈流響使勁咳嗽兩聲,臉頰漲紅,“什麼難不難過的,我沒有,你別瞎說。”
徐星辰納罕:“還不承認,是誰大晚上不睡覺,跑在帝父寢宮上拉二胡,死皮賴臉要玉簡的。”
眼見老底都被掀出來了,沈流響急忙堵住徐星辰的,轉移他注意力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與聞人秦做了個易,找到詭丹,他就把卷軸出來!”
徐星辰一愣,臉上出喜:“真的嗎?”
沈流響使勁點頭:“對,你若是睡不著,就去查詭丹下落。”
徐星辰一心惦記任務,當即不再多說,提起燈籠走了。
沈流響長松口氣,待周圍安靜下來,又頗為尷尬,“你別聽他胡說,我、我深夜拉二胡是一時興起,沒了玉簡,也不難過。”
周玄瀾聲音混著夜,格外低沉。
“弟子明白。”
沈流響知他不信,眨眨眼,一臉艱的鼓了鼓腮幫,徑自朝房間走去。
累了一夜,回到房,沈流響簡單收拾一番,便忍不住想休息了。
但瞧周玄瀾仍是蟲子模樣,沒有變回來的意思,于是掏出張帕,疊起放在榻上,將他放在了上面。
擔心睡著后將他住,沈流響特意著榻邊睡,給里面留了一大片空間。
室安靜幾許,他闔上眼,忍不住陷夢鄉。
夜風順著敞開的軒窗,在一片靜謐中,灌房間。
沈流響側臥在榻,后背有些發涼,整個人往被子里了,半張臉埋了進去。
這時,榻上多了一人。
周玄瀾凝睡中的人,出手,開一縷遮擋臉頰的青。
俊無雙的面容了出來,眉如墨畫,五致,哭過的緣故,眼尾著一抹薄紅,細看之下,潤紅瓣咬破的地方還沒愈合。
周玄瀾指腹落在上面,輕輕挲起來,喟嘆一聲:“師尊……”
明明對這人的要從骨子里溢出來了,他還得盡心盡力扮演徒弟的角,心底一面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對方回應,一面拼命扼住想挑明的念頭。
他沒有絕對的把握,沈流響會接他,只敢一點點的試探。
“師尊,你喜歡我麼……你喜歡我好不好。”
角傳來一陣痛意,又夾著點兒。
沈流響輕蹙起眉,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發現是悉的面容,放心的重新闔上眼,隨后微啟瓣,含糊說了句:“別鬧。”
周玄瀾不知心生何念,徘徊在他角的指尖,趁著開口,悄悄探,瞬間被舌尖到了。
沈流響說話間,帶著點兒熱氣息,無意了下侵的手指。
周玄瀾眼神倏地暗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將指尖輕輕從間了回來,骨節分明的手指轉而鉗住白皙的下頜。
周玄瀾視線落在瓣,在深夜中,悄無聲息地吻了上去。
嘗了一點兒香甜,才稍緩燥熱。
沈流響一夜睡得極沉,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待發現被人抱在懷里,他呆了一瞬,抬眸看到優越冷厲的下頜線。
是周玄瀾。
想來是昨夜變回來了。
沈流響睫羽微,從未與人這般面對面著睡過,一時有點慌。
他不知怎麼鉆到周玄瀾懷里的,約記得昨晚有些冷,察覺一熱乎乎的氣息就不由自主了上去。
沈流響十分懷疑是自己主靠來,后悔不已,擔心周玄瀾醒來發現兩人這般,于是小心翼翼掰開搭在腰上的手,屏住吐息,一點一點從他懷里掙出來。
眼看即將大功告,腰間卻是一,被周玄瀾長胳膊一把撈了回去。
沈流響:“……”
周玄瀾下抵在他發頂,似乎為了確認懷里的人存在,輕蹭了蹭。
沈流響一時不知該如何作。
正在躊躇間,房門“砰”的一下開了。
徐星辰翻了一夜的古籍,終于找到詭丹的蛛馬跡,忍不住告知沈流響,興致地沖進房。
“別睡了,瞧我發現了什麼,曾經大陸第一的煉丹師藍琳……”
忽地,室話音一頓。
徐星辰看到榻上躺著兩人,大概因為有些熱,被褥僅蓋在了腰間。
他的兄長穿著白里,清瘦形,背朝著他,綢緞般的烏發散在枕席間,腰橫著一個男人的胳膊,不知是睡是醒,被周玄瀾這般抱在了懷里。
徐星辰腦中發出轟隆巨響,眼前一黑。
“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