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掌大的靈果懸浮在半空，周散著和瑩，四面細將它纏住。

沈流響蹲在角落：“為何要綁住它？”

周玄瀾低聲道：“圣明果已開靈識，若不加束縛，會自行逃走。”

先前趁夜黑風高，沈流響利用神識繞過巡邏弟子，周玄瀾悄無聲息打開法陣，倆人功溜進問星樓，一路直奔圣明果所在地。

“師尊可看夠了。”

法陣打開，尋常弟子察覺不到，但若有長老前來，瞬間能識破。

沈流響收回視線，仰頭看徒弟。

他這會出奇的熱，全冒汗，白皙臉蛋變得，睜著一雙雪亮眼睛，抬手拽住周玄瀾的袖，由衷嘆，“你可真好。”

周玄瀾心頭一咯噔。

師尊出這般表，定沒好事。

果不其然。

下一刻，沈流響負在背后的小手一揮，引符飛向圣明果。

“對不住，為師要坑你了！”

與此同時，數道長虹劃過天邊，轉瞬落至宗門口。

“清凌宗外靈氣蓬，福寶之地，難怪誕生了千年大宗。”

“南方仙門唯清凌宗一枝獨秀，近來又多了位化神境，怕是西宗，北侖劍宗，都要暫避鋒芒。”

“凌宗主年輕有為，讓我等自慚行穢啊。”

清凌宗作為三大仙宗之一，不似西宗蠻橫霸道，也沒有北侖劍宗孤傲，是其余宗派最喜結的仙門。

凌夜外出一趟，便有不宗主掌門隨他來清凌觀。

“宗主。”守門弟子紛紛行禮。

被他們喚作宗主的男子一襲青衫，量修長，腰間別著書卷，面龐溫潤如玉。

微涼風起，幾片枯黃樹葉劃至凌夜腳邊，“今日已晚，諸位先歇息。”

“聽凌宗主安排，不過，聽聞千年圣明果就在貴宗，不知明日能否讓我等觀賞一番。”

在場皆是元嬰境修士，圣明果對他們有極大吸引力，聽見這三字，臉都變了變。

凌夜掃了眼眾人，稍作沉：“既然都有此意，不如現在……”

砰！

話未說完，問星樓傳來炸響。

凌夜蹙眉，腳步往前一踏，瞬間消失在原地。

問星樓，恢復自由的圣明果四逃竄，沈流響抄起星花袋，站在原地把靈果吸囊中。

沒了圣明果的芒，室陷昏暗。

沈流響抓起周玄瀾的手，他是化神境，帶徒弟安然離開完全不在話下，但就在他施法逃跑時，渾劇了下。

“師尊……”

冰涼木板上，散著破碎。

周玄瀾呆了呆。

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細長白皙，如暖玉般潤。

師尊變回來了。

沈流響反應極快的轉，背朝周玄瀾，蹲下一團，及腰青輕晃，緩緩遮住了潔雪白的背，僅從發細間，能窺得半分旖旎春。

他微窘道：“有服麼。”

周玄瀾從先前的震撼中回過神，顯得比沈流響還慌張，匆忙闔了眼，修長手指輕地拽下儲袋。

他思緒微。

尋了半晌，才想起，上次覺春河畔把外袍丟給師尊后，未曾再備上一件。

就在這時，一強大的氣息頃刻而至。

周玄瀾臉一變，迅速扯下帶，下外袍披在沈流響上。

室靈氣一凝。

凌夜現，著眼前一幕，陷長久的沉默。

他許久未見的師弟，裹著不合的黑鍛袍，腳足赤的立在地板上，青凌無章的散在肩頭，臉頰泛著人紅暈。

擋在他前的周玄瀾，穿著素，全上下雖未見凌，但耳廓微紅，顯然也不太正常。

凌夜言又止：“你們……在問星樓行不雅之事？”

“？！”沈流響嚇到了。

“師兄，誤會！”

“宗主，誤會！”

“你是說突然恢復真，才讓我撞見這幕。”凌夜停在院間，回頭看他。

沈流響換好，如霜打茄子懨懨地跟在后面：“句句屬實。”

他怎可能對周玄瀾下手，再長個十年還差不多……呸、呸呸，他沒到這地步！

凌夜凝視他一會兒，拂袖問：“圣明果你拿走了？”

“我就看了一眼。”

“那師弟告訴我，靈果去哪了。”

“它自了。”沈流響語氣沉重，“圣明果有靈識，我說它長得微丑，它一聽，不高興的自了。”

凌夜：“……師弟。”

“師兄不信嘛，那圣明果真的沒頭腦又不高興。”

凌夜了眉心：“罷了，區區靈果，拿走就拿走吧。”

沈流響訝然。

這話讓其他修士聽到，不得吐三升？

區區靈果？

放在外面可是有價無市的寶，元嬰境修士要搶破腦袋！

不過凌夜確實說得起這話，堂堂清凌宗主，加上深不可測的修為，要什麼寶沒有，要什麼東西拿不到手。

“師兄風霽月，吾輩楷模。”沈流響開吹，“師弟自愧不如。”

作為小說中人氣超高的男配，他對凌夜也十足的關注，像這般心境淡泊之人竟然也喜歡素白澈，讓他震驚了不久，不過一想素白澈萬人迷，便釋懷了。

眼下，凌夜對素白澈已有好，心中偏心于他。

不過凌夜是個萬事不由心，只做正確抉擇的人，所以小說里，靈果還是給了沈流響。

凌夜看著不住夸他的沈流響，沉默不語。

凌華說得不錯，師弟確實變了許多，以往見到他，總是帶著排斥與不屑。

如今模樣，倒乖順了幾分。

順眼多了。

凌夜想到很久以前，沈流響剛拜師門的時候，對周圍的師兄弟都警惕得很，唯獨粘他。

他在半空練習劍，沈流響就在地上追著他跑。

他在烈日下修煉法，沈流響就摘片葉子蓋在頭上看他。

……

等他了下任宗主繼承人，諸事纏，與沈流響相就了。

再后來，師弟傷，表現得對他極為厭惡，頂撞，甚至為了一個男人，在凌霄大殿上對他以死相。

“如此甚好。”

凌夜放下抬到一半的手，撂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走了。

沈流響不明所以，轉回房，眸瞥見周玄瀾房中的微弱燈火，眉梢一挑，有些好奇徒弟在干嘛。

他放出神識，老臉一紅。

愧。

周玄瀾在打坐修行。

“你丫的，只配當條咸魚！”沈流響蓋上被子，說了今夜最后一句話，陷夢鄉。

次日，一群元嬰境修士在宗四走，清凌弟子見怪不怪，依然各做各的。

“從這上去，便是重生崖了吧。”

眾人止步，仰高聳云的山峰，“相傳清凌道君就是從此崖跌落后，領悟大道，進而開立了清凌宗。”

“傳聞如此，真假不得而知。”

“重生崖確實玄妙，前不久，沈仙君在這挨了罰，隔日便踏化神境。”

“要不我等也去效仿，說不定有奇效。”

“效仿什麼？效仿他追男人嗎？”

和諧的氣氛戛然而止，說話之人渾散著驕奢的氣息，從頭到腳，裝飾著各類品級不低的法。

有人認出，是無涯宗的魏公子。

無涯宗歷來和西宗好，不知為何，西宗人會出現在此地。

察覺到四周不滿的視線，魏公子不不慢地搖折扇，嗤笑一聲：“沈流響什麼德行大家不知道麼，就算邁化神境又如何，來日也只是劍尊的一條走狗罷了。”

話音剛落，有人立到了他面前。

魏公子眉頭一皺，正要呵斥，那人一掌襲來，竟直接起手來。

“是大千宗的新宗主，冥談！”

“他和魏公子有何仇怨，竟招招致命，毫不面。”

“聽聞冥宗主為人心狠手辣，冷酷無，不知魏天機如何惹上他的。”

“兩人都是元嬰境后期，不知誰能更勝一籌。”

然而手不過數招，結果已出。

冥談將人“砰”的一下按在地上，扼住了魏天機的脖子，一臉冷的笑了：“這點本事，還敢大言不慚。”

魏天機臉鐵青。

無緣無故被手，還打不過，丟人至極。

“我與閣下無冤無仇，是否有何誤會。”不是對手，只能暫且好言好語。

冥談面沉，眉宇間著森然冷意：“聽好了，沈仙君是遲早立在修真界頂端的人，不是你這種宵小之輩有資格談論的。”

魏天機氣結。

竟然是為了沈流響？

真他媽晦氣，遇到個瘋癲之人。

無奈不是對手，他只能賠笑，和悅道：“我瞧閣下手不凡，怎麼會仰慕沈流響那般……唔。”

“放肆，他沈仙君！”

冥談怒喝，手下使力，掐得魏天機脖子以上青筋暴凸，再難開口。

“竟敢直呼仙君名諱，找死我便全你！”

冥談氣得全發抖。

這些愚昧之人，本不明白，沈仙君是何等人！

十年前，他曾有幸目睹，沈流響如何從妖橫行的地獄里，救出一個小孩。

一人，洗萬妖境！

彼時他修為低弱，只能遠遠觀，即便如此，也切會到那無與倫比的迫，他看得頭皮發麻，渾抖不已。

那刻，他便認定了。

沈流響是神祇，未來能決定修真界命運的人！

現在竟有人敢污蔑仙君，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今日必取這人狗命！

就在冥談抬手要碎魏天機腦袋時，旁側有驚呼聲，“沈仙君。”

冥談臉一變，扭頭去。

“路過，”沈流響立在分岔路口，莞爾一笑，“沒有打擾的意思，你們繼續。”

冥談如遭重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真是沈仙君——

他竟和仙君離得如此，近仙君模樣還是那般好看，仙君是在朝他笑麼……啊啊啊啊啊！

雖然仙君不可能朝他笑，但想想就要瘋！

冥談松了手，呆呆地看沈流響離去的背影，不知不覺間，臉頰通紅。

好想上前打招呼，但會不會顯得太過唐突？

他該如何開口。

在下冥談？在下大千宗主？在下……

冥談抓耳撓腮，焦急的走來走去，仿佛正面臨人生最重要的抉擇。

眾人看得一臉懵。

不明白先前一臉冷酷修羅樣的大千宗主，突然臉紅什麼，還特別急躁的徘徊不定。

終于在某刻，冥談下定決心，快步消失在眾人面前。

沈流響去無妄谷剝蓮蓬子，他饞蓮子羹許久，買不到，只好自己手。

沒想到半路，前方倏然冒出一人，攔住了他。

男子形高大，模樣雖不至于萬里挑一，也完全稱得上英俊，就是似乎有點問題，特比是臉，紅得像番茄，幾乎要滴出來了。

沈流響臉上出警惕之。

冥談察覺到敵意，瞬間張皇失措起來，磕磕絆絆的開口，“仙君，別誤會，我、我是你的神祇！”

“蛤？”沈流響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