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文會,原來就是讓他們寫新文稿的討論會。
才子們腹誹了兩句,但新文稿送上來之后,看著那幅孤寂蒼涼的封面,看著那八個殺氣人的大字,他們的神經立刻就繃起來了,所有埋怨都拋到了九霄外——
這是錦衛!
這是真正的錦衛!
不是給兩個國舅寫著玩兒的《年錦衛》,而是自他們年,甚至他們當中某些人還是子時就已興起來的真正錦衛連環畫!
即便畫中那人小到看不清眉目五,他們也一眼認定,那就是曾平白蓮教、破無頭案、發誣告案,又在《錦衛之風起云涌》《錦衛之風云再起》中帶領十四千戶平倭的謝鎮!
這回他們要寫的是真正的謝鎮和十四所千戶,可能還有王窈娘和丈夫封云了!
雖說他們在崔家日常出,也見過不回隔壁那位謝鎮的原型,錦衛同知謝瑛,可那位謝同知畢竟沒平過倭寇,覺也是不一樣的。就好像崔學士——他們看連環畫時看著那個聰慧溫、善人意的崔翰林,怎能想到他本人是這麼個、這麼個見了風流才子就要著他們讀書向上,健強,為百姓著書的嚴厲先生呢?
幾位才子激得呼吸都有些不暢了,忙人取手巾手,抹得干干凈凈了,才接過大綱翻看起來。
新的故事是掃草原虜寇。
先是平倭,終于要平虜了。朝廷要是也肯平虜該有多好?
眾人心中嘆,一面低頭看書。這個平虜的故事風格與之前的錦衛一脈相承,文字清麗婉轉,間雜的詩詞也頗人,但其描寫的故事卻不似文筆那麼清婉,而是如一張弓弦般繃著,藏著腥。
這個故事從十四千戶平倭寫起,寫的是日本國王被天朝兵馬從幕府逆將手中解救出來后,俯首稱臣,愿永奉大唐為主。周邊各國都懷中國威德,命使者奉寶為大唐天子賀壽。西域諸國使者送禮進京時,卻被蠻族小王子截走重寶,于是眾使臣都到京中請求天子做主。錦衛鎮謝瑛命追回國寶,于是帶著十四位千戶輕騎出塞,深大漠尋找蠻族王庭。
書中寫蠻族殘直白得他們發直豎,寫草原荒漠則如臨眼前,偶爾著細致如生的圖畫,有大漠寒夜、有刀劍影、有千里水草、有雪滿雕弓……
前一頁還是草原王帳前歡騰的篝火酒宴,后一頁便是草原中被綁縛驅趕如牛羊的漢家百姓,看得這些才子們心如刀割。
錦衛們在追殺中漸漸分散開,后又盡力尋到同伴,將拼死探得的地圖和大漠王庭所在都給謝鎮,眾千戶們卻都因傷重或為引開虜寇追殺而不得回鄉,只能背立夕,遙他向中原絕然而去的背影……
祝枝山眼淚滴落,模糊了眼鏡,邊貢、李兆先這樣的沖年更是險些跑去旁邊的謝府看一眼。
幸好峰回路轉,謝鎮終于把整張地圖帶回國都,天子震怒,發九鎮之兵掩襲大漠,踏平了蠻族王庭。而在大軍踏出邊關后,因傷而留在草原的十四位千戶也各自輾轉歸軍中,重領錦衛,如同上一部末尾時那樣整齊雄壯地列軍出戰,殺到了蠻族王帳前。
看到這個結局,眾人才吐了口氣,安心地思考著自己該如何寫。
唯有王守仁深知自己就是來開個會,吃點兒東西的,不可能當作者,所以并不想寫文稿的事,只嘆息著:“早知當初出山海關時多往北走一陣子,看看哪里有水草、哪里能走馬過車,回頭也畫幅地圖出來。”
李兆先的著眼點也跟別人不同,先夸了一頓文筆——像他爹。清婉細膩、寫勝,深得茶陵髓。
王守仁簡直不忍多聽。這文章不是得茶陵髓,定然就是茶陵本人手筆,豈有不像,不的?
他搖了搖頭,為李兆先的天真嘆了口氣,但心里也轉過了另一個念頭——如今邊報皆是喜訊,朝中又得了紅薯這樣能活萬人的良種,李閣老偏又在這個平日本的故事還沒出完的時候親筆寫出了《塞上風云》手稿,莫不是朝廷……
有意復套?
他握著手中畫本,口跳得極快,卻不敢說出這猜測。
河套千里沃土,水草,是養馬的好地方,他們中原差著韃靼、瓦剌那些前元虜的豈不就是騎軍?若有良種戰馬,若能把邊疆重推回朵三衛以北,元人豈得如此容易就侵到京城下!
這一場仗,他怎得有個辦法也參與進去!
王守仁激得直想再去考個武狀元,帶兵出關,又想索辭了翰林院,放出去當一任延綏史……思致紛紛,也顧不得眼下這個跟他沒多大關系的文會了。
他沉浸在戰略推想中,只偶爾咬兩口水晶紅薯卷子,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側的李夢推了推,問他打算寫哪個人。
十四位千戶仍然有各自己潛伏探查故事,在座的七位才子各領兩人,再由崔燮自己寫謝鎮那條線,正好分得清楚利落。王守仁搖了搖頭,低低地說:“我跟伯徵不是寫書的人,和衷兄也不會寫,估計是你們五人每人各分三個。謝鎮的戲份吃重些,誰定了他就寫一個人吧。”
李夢怔了怔,想想平常的確是他和唐祝邊王四人寫稿,王守仁只管拉人不管寫,李兆先雖在他們出書后問過幾回,卻始終沒加寫稿的隊伍。崔燮又要編農經,如今又正盯著栽培番薯的事,怕是沒時間寫這個。
也好,他們幾個人足夠寫好這篇故事了。
李夢便丟下他,與另外幾人商議:“遠征大漠的故事蒼涼沉郁,和平倭那部先有安千戶裝,又有王千戶得夜奔的輕松風格大不相同,咱們的文章也當寫得沉厚些。我等當效法秦漢,以樸實莊重為要,不宜一味仿茶陵文。”
他的詩詞文章氣象闊大、雄渾健拔,在茶陵座下文人中名極高,這話一出,邊、王二人便相應和,祝枝山也有意,唯唐寅與李兆先各恃天才,只愿寫自己的文風,并不愿按著別人的格調改。
可前兩部錦衛故事雖也分了許多作者,看起來從畫到文的風格還相統一的,若他們這新篇前一頁風流婉轉,后一頁古樸沉厚,讀者都要怪他們壞了錦衛的名聲!
兩下爭不出結果,只好崔燮評理。
崔燮自然講理,他講的是李東的道理。
這本錦衛里共十五個主要人,十五條線分五人寫,由祝枝山主筆謝瑛的故事,其余次之,抓鬮決定。李兆先不寫故事,只負責潤,統一風格——就以這本大綱的文字為準,凡有風格相差太遠的,他就有權修改。王守仁做監修,校閱容、風格,最后由他定稿。
眾人都這決定驚呆了,王守仁不起問道:“怎麼會用我跟伯徵,難道是——”難道是因為他們的父親不寫了?
崔燮笑道:“當然是因為你們倆從小就看錦衛,最悉從前作者的風格。百姓們看錦衛漫畫就是沖著前兩部的故事好、文字清麗易懂,所以第三部 、第四部……無論以后印多部,圖也好、文也好,都不許有毫變化。”
他又看了五位作者一圈,正道:“你們要寫出自己的風格,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每日農經》系列任你們寫,每人一個故事,百姓可以看誰寫的就挑誰的買。可是錦衛不一樣,它是一個已經刊印數年,從圖畫到文字都已深人心的故事。寫這部不是為你們展示才華,而是為買書的人看得高興才要寫它的。”
文藝是要為人民服務的,而不是一小撮藝家孤芳自賞的!
崔燮從前除了他們讀書考試時,素來都是溫言語,如沐春風,從沒有過這麼嚴肅的時候,幾位被他哄著捧著當了作者的人都有點懵了。
唯有王守仁和李兆先知道他是個力能扛鼎的壯士,萬一這幾個才子怒了……真不知道他能干出什麼來。
反正不管干什麼,那些讀書人的小板兒都是扛不住的。
兩位賢弟立刻起苦勸,崔燮其實也沒真生氣,只是怕新作者們固執己見,非把他的連環畫也寫漢魏之風罷了。他拉著王、李二人坐下,問那五位有什麼意見——
現在說也行、撂挑子也行,他都不怪。但只要他們接了稿子,就得按前兩部寫;若是隨意改變文風,那他大不了就換人,直接讓李兆先接手乃父的事業。
李夢舍不得放手,又覺得之前的文風不合這部故事的容,還是自己的風格更好。躊躇了一陣,還是向崔燮辯解道:“這問《塞上風云》的故事與前作本就大不相同,又何必強求文風同一?只要寫的好,讀書人照樣喜歡。李某的文章縱不敢說紙貴,也算是傳唱一時,怎麼就不……”
就不行。
崔主編十分堅定。
他從小學上到大學,就沒背過一首李夢的詩、一篇他的文,他這復古風能有多人民群眾歡迎?真正歡迎的都得讓學生們背到吐!
還不如唐伯虎,一首桃花庵歌,大半個中國都能背幾句。
他看了唐伯虎一眼,擱下文稿,站起來說道:“昔日白樂天寫詩,務必要使不識字的阿婆也能聽懂。咱們這連環畫是上自公卿大臣、下至販夫走卒都看的,更要淺近清麗,朗朗上口。若寫不出這樣的文章,那我也只好換別人寫了。”
李夢道:“崔大人這是就要將我剔出去了麼?”
崔燮痛心地問他:“我何時這麼說過?我不過是你按著從前的文風寫,空同就真的不能略變一變文麼?你們寫《每日農經》時我須不曾管過你,只有這本……”
他看李夢、王九思眼中都是一派不認同的神,只得長嘆一聲:“你們若覺得我是為難你們,復古文章比這淺近的好,那也罷!今日你們就回去各試寫一本書的開篇來,兆先你也仿著寫一份,我替你們配圖,回頭就辦一個選稿大會,京中紳百姓們票選出最好的文稿,這可算公平了吧?”
公平。唐伯虎起應道:“伯虎無異議,祝兄與我愿試為之。”
李兆先自然沒有二話,李東、王九思、邊貢自恃才力,又不愿拂眾人的面子,便也答應下來。番薯宴吃到這里,幾人腹都憋著一氣,便也不再留下用酒席,各自拿了一份大綱回去寫。
崔燮立刻安排人去訂黃家花園——如今這花園常人包了排戲或是辦各種盛事,得提前半年才能訂著。不過他也不大著急,這六份稿子就得寫一陣,寫出來他還要分鏡、畫線稿、做指……等到正式刊印出來,恐怕也就到明年了。
他寫了封箋兒計掌柜準備此事,自己先整理出了番薯種植和食用指南。論文寫好后,忽然發現幾位常用的作者都被發去寫錦衛了,沒人幫他編排,轉了一圈,只好厚著臉皮去求同年費宏。
費宏與他同做講讀,每天太子要聽他講農經,費宏也跟著聽,聽說要寫教人種番薯的連環畫文稿,便欣然答應:“虧得你是尋我,若是別人還得多看一遍書,我已陪著太子聽你講得清清楚楚了。”
費同學真是個好人。
崔燮不握住老同學的手,深地說:“子充兄幫了我的大忙!此事就與吾兄了,來日再有人獻上這樣利國利民的良種,燮定然還要請子充兄來共作新書,施惠百姓。”
費宏不曾多想,痛快地同意了,回家便從書架上翻下一摞《每日農經》,先研究套路,再跟著套路寫稿。他當初在國子監坐監時,也是每作一篇文章就人爭相傳看的,如今雖然不像那時能專心寫文章,卻也還寶刀未老,很快寫出一篇《錦衛出海平寇,倭國主乞恩獻薯》。
他頭一次寫這種稿了,不免慢了些,細了些,足足花了一個月工夫才琢磨好。這篇剛寫,崔燮就給了他一篇《番薯淀加工食用指南》,竟是要讓他寫菜譜。
費宏這麼個正統君子,這輩子都沒進過廚房的人,為了寫好紅薯淀怎麼加工,是站在院兒里看著仆人磨了一下午紅薯泥,后來又盯著人曬塊、蒸漿,最后飽飽吃了一頓鹽、醋、芝麻醬、蒜泥調的紅薯皮。
還好吃。
他又認認真真地寫了一篇食用指南,裹好了給崔燮。
然而這篇剛寫完沒多久,崔燮就又在散值之后攔住了他,滿面激地說:“子充兄聽說沒有?有宋末遷居安南的百姓萬里迢迢貢,來給吾皇獻上了一種極味的番豆,名曰花生,能榨絕好的香油!”
費宏下意識答道:“這個也寫菜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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