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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舉》 第246章

元宵長假從初十放到二十, 再加上初一至初五的正旦假, 便是大明員一年僅有的休息時。而剛剛從難得的休假中回來,弘治天子就扔給了他們一道不合制的詔書, 頓時又把眾臣從半休閑狀態砸回了張的戰斗狀態。

君臣之戰、禮法之戰、儀制之戰。

當年錢太后正位中宮五十年, 先皇才給太后的侄孫封了伯, 當今皇后正位才三年就給父親求了伯位,如今還不到三年, 又要加勛號、賜誥券, 這也封賞太多了!

雖說張后寵,父親不能拿錢后的侄孫子來比, 可也得跟王太后之弟瑞安侯那般, 等皇后正位個二十年上下再封吧?

張國丈憑這一道封賜詔拉走了滿朝目, 同日被賜了宅子的崔燮都沒人顧得上理。

但這場論戰當中,卻沒見著新朝進諫急先鋒劉首輔的影。他仿佛又回了棉花堆里,任爾彈章紛奏,我自巋然不。吏部尚書王恕上本之后, 看著這位首輔坐定閣, 仿佛沒見著張家這殊異待遇的模樣, 不又想起了“紙糊三閣老”的稱號,背地里罵了一句“還是那個劉棉花”!

劉閣老聽見這話后,也不過微微一笑,淡淡說一聲:“淺之論。”

這群只曉得嘵嘵進諫的兒倒看見張國丈封了,卻不想想張國丈是為何封的。雖然圣旨上沒有寫明,他卻早從大太監覃昌那里得知, 這份封誥是因國丈舉薦了崔燮宮教圣上養生,令今上轉強健,才有了這般恩遇。

那崔燮又不是尋常人,寫的養生論也真個是能教人心加開朗、力轉強的良方,國丈舉賢進能,怎麼就不該賞了?

可惜的是崔侍講不大明白他這首輔的關之心,寫的養生論都沒送他一份。他只能家人到店里買,買來的卻是黑白繡像版,不如劉健、丘濬他們的彩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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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閣老默默為崔燮付出了這麼久,如今竟連一本彩印的養生論都沒弄到,想想也是有點不甘心。

晚上回家后,劉閣老便吩咐旁服侍他吃飯的管事:“拿一張帖子,去翰林崔府上替本道一聲賀,再請崔大人到府上來見我,說是我與他講論養生之道。去時記著客氣些,不許給本擺首府門人的架子!”

管事唯唯點頭,陪笑著說:“老爺這般提攜后輩,小的們豈是那等不知事的,在崔翰林面前給老爺丟臉?”

他們雖然是首輔家人,卻沒有前朝萬首輔家那種攀上了寵妃娘家的底氣,何況如今首輔大人要作名臣、諍臣,他們做下人的更不敢拖后

劉家管事隔天晚上便提著禮盒去了崔翰林府,客客氣氣地請崔燮到劉府拜

崔家主人大都搬回了鄉間,也沒留下幾個仆人,本來淺窄的院子顯得格外空闊幽靜。首輔家人被門子引到崔燮所在的東院,有個廚子來倒了茶,歉然告訴他家里沒人手,請他先在客房里稍坐,等主人親自過來,除此之外就再無人招待他。

這家里攏共只有個看門的、一個廚子,還有個掃院子的老蒼頭,主人不曾親,也沒有丫頭妾室,應是一個人待在正房。

卻不知為何,劉家管事總覺著這院子里有人喁喁低言,還有不只一個人活的聲音,仿佛除了那位崔翰林,還有什麼人在……就跟在那位年的講邊似的。

腳步聲漸漸清晰,劉管事手里托著的熱茶都要拿不住了,咯噠一聲撂回桌上。與此同時門口響起“吱呀”一聲,一道人影闖進了燭搖曳的屋子。

房間仿佛剎那間亮了亮,一名朗如朝日的年輕員走進來,他心里的驚恐也似乎那副彩照人的影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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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停止,那些還有人藏在這座大宅里的錯覺也停住了。劉管事心頭一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的是首輔劉大學士的家人,首輔大人之命,來賀大人得陛下恩遇賜宅。”他從袖中掏出劉首輔的帖子,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上:“我家首輔大人請侍講過府一敘,為大人一講《養生論》。”

崔燮雖然跟徐溥、劉健、丘濬三位閣老都悉,卻和大名鼎鼎的紙糊三閣老從沒搭上過什麼關系。今日見劉閣老派人他,也只以為是對方想借他的關系攀上國丈,淡淡地一笑,說道:“首輔大人相邀,崔燮焉敢推拒?”

只不過見了閣老之后他也真的只會講養生,多余的一個字也不會說。

劉管事見他不甚熱,心中初有些不悅,但離開那院子時,仿佛又聽見有什麼走聲在后頭響起。寒風吹過庭中雜樹,嗚嗚咽咽的聲音中似間雜人語,聽得他膽心驚,忽又覺著崔燮住在這種荒院里,人冷淡一點可能也正常。

他離開這院子后,那個嚇得他半晌心神不寧的存在便推開正屋房門,看著走到院中的崔燮,含笑問道:“劉首輔竟來向你示好,怕是想借你的路子討好壽寧伯張家。”

崔燮也笑了起來,神溫存,全無對著劉家管事的冷淡:“管他為什麼,我現在正煩惱著怎麼寫辭賜宅疏呢,有什麼事也得把宅子弄到手再說。嘖,若是只需寫一份謝賜宅疏就好了,可這麼大個宅子,不辭一回兩回的又要人非議。待會兒謝兄得幫我看看,寫這辭賜宅疏,我總怕寫得太深,陛下教我打,不賜這宅子了。”

謝瑛想到那棟與自家相鄰,只隔一道隨手就能翻過的短墻的園子,心中微熱,倚在門邊說:“陛下特賜你的宅子,便是看在張家面上也不會收回,怕什麼。咱們倒得好好籌劃籌劃,將來那道墻打通了,怎麼修整出個人羨慕的好花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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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燮眼神一亮,腦子也轉到這上,然后又有些埋怨老三——盤里怎麼不說存點兒蘇州園林這種有用的東西呢?港劇的布景總是太,歐劇倒有在院子里的,他又不能把地面都推草坪,中間挖個大游泳池開派對……

算了,他還是去寫《辭賜宅疏》,謝瑛這個住慣了大園子的專家設計去吧。

連上兩道本,一道辭一道謝,謝家毗鄰的新宅子就改姓崔了。這是賜的宅子,得了不搬進去就是不敬天子,崔燮自然馬不停蹄地命人進去打掃修補,只要房頂不,屋子里糊一層新紙,再有幾樣家,差不多也就能搬進去了。

他一面安排人收拾宅子,自己也終于出空來,親自遞帖子,上門拜訪劉首輔。劉吉并不因他小位卑、還有個犯罪去職的父親就看輕他,沒他在下面多等,就喚了他到正廳相見。

出乎意料的是,這位首輔見他之后并沒提起國丈家,而是掏出了一本居安齋售出的黑白桑皮紙印本《岳孤養生論》,正正經經地跟他探討起了養生。

劉大人老驥伏櫪,還想向天再借五百年,不要健康飲食,跑步健,還想學學那些“非有武底之人”不可修習的導引仙法。

崔燮暗自想了想劉大人岔開,雙手在空中搖,模仿啦啦隊的姿態……太、太不堪目了!再想一會兒他都要后悔把啦啦隊編進自己這健里了!

他不由得偏了偏頭,不敢直視劉吉。劉閣老卻對他十分熱,主喚他“岳孤”,顯盡對他這個武學前輩份的尊重——以劉閣老的份,直呼他的名字就行了,居然用了平輩甚至文友才用的別號!

下人們看崔燮的眼神都變了,他這個才剛了十年明代教育的現代人也覺得有些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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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不敢教劉閣老太激烈的運,實在是怕這位六十五歲高齡的老大人一個拉不好,傷了腰筋骨,那他可就作孽了。

劉閣老見他堅持不教,只得嘆道:“老夫自知年邁衰朽,無修延年之福,岳孤不愿教我也就罷了。唉,老夫亦非那等恃權凌人之輩,只是有幸得見導引仙法,卻不得練,乃至不得見真人試練一回,我心中不免憾……”

崔燮也只能沉默。

若是教徒弟也就罷了,可如今要看他跳的是首輔,這就摻了許多政治彩進來。要是劉吉讓他跳他就立刻跳一套,那明天上朝他們倆就得讓言一道彈劾:劉首輔是以勢人,命近侍文臣跳以取樂;他是自甘賤役以取悅首輔,希圖夤緣攀附。

劉首輔讓人彈慣了,越彈越高,他可沒那個底氣,只怕是彈彈就完了。且如今都弘治朝了,劉棉花馬上要變明日黃花,未來是他老師李東與劉健、謝遷的,他怎麼能為了一個馬上要過氣的首輔倒下!

崔燮看著劉閣老蒼老的臉龐與充滿期盼的目,良心微痛,卻還是狠心拒絕了他:“下也是從許多教養生的雜書中選出圖來拼湊……這導引功法的,其中有幾段是外域功法,我亦不能。大人若實在想看,不如尋個真正會武的人來,照著圖試練給大人看吧。”

他丟下充滿失的老首輔回了家,但那雙混濁的,失落中卻堅強地含著希的眼眸卻深深印在他腦海中。以至于回到家中,他還很難完全忘掉這場會面,到臥房里換裳時看見窗邊那鑲滿了水晶鏡片的西洋景箱子,都驀地生出一個劉閣老看看的念頭。

這箱子里的畫片,若是猛力拉,轉得極快時,偶爾就能看畫。他本來也畫了那些分解圖,擱在箱子里看過,若是給劉首輔看一回……

不對!

他這箱子進了閣老府,難道還能索要回來麼?要是不要回來,憑這箱子上鑲的、在京里值得數百兩的水鏡片,只要拿進閣老府就是行賄,他的名聲可就完了。

不能為了同老人家就搭上自己的仕途!

要是個不鑲水晶,不雕花紋的樸實的便宜木材箱子倒可以……

其實也不一定需要水晶鏡片。反正他們要看的是作,也不講究放大、立的效果,不要什麼神。把看圖的窗口放大些,讓它正好和圖片尺寸相合,再上里面的圖片像走馬燈一樣飛轉起來,在某個速度和角度上應該就能達到起來的效果……吧?

他有現的圖片、現的創意、做過一回拉大片箱子的手木匠,就人來多試做幾個箱子,不也花不了多工夫和銀子?

也算是做件好事,滿足一位即將離休的老首輔最后的心愿吧。

作者有話要說: “心加開朗,力轉強”這句其實是何晏評價服食五石散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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