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請了幾天假, 崔燮便把功課略放一放,研究起了他的錦衛大雜劇。
好萊塢才拍了個《十三羅漢》, 他都要拍十四錦衛了。復聯大電影里才綜了多英雄, 他這十四個呢!不,再加上北鎮司鎮使謝瑛,就是十五個了!這要能拍出來, 他可一步就邁向超越帝的大明制片人巔峰了呢!
崔燮雄心地打開盤瀏覽,竟意外地從【國際關系-國-國與地外文明關系】文件夾里,從里面翻出了關系錯綜復雜,容熱暴力的復聯大雜燴。
看著這些部《復聯》《隊》《雷神》的,崔燮心也十分復雜。為了畫畫看了好幾年小黃片, 頭一次發現這盤里竟也有不帶的片子的……
然而有個用!
中國電影就逮著小黃片存,搞得他借鑒個服都得看那麼多沒裳的鏡頭, 畫得都要長針眼了;國電影倒是存了正常向的。可這些影片再正常, 國隊長的裳,他敢給中國千戶穿嗎?
搞人設的時候,還不得是從一片不穿裳的鏡頭里挑穿裳的!
他打開來隨便看了看,覺著沒法帶錦衛的世界觀, 便悻悻然把那個文件夾關上,繼續找中國古代的電影電視劇, 先把人形象設計出來再說。
大明對戲劇的控制也是極嚴的, 僅許排些慶賀升平的喜慶劇,以及神仙佛道、義夫節婦之類。市面上那麼多千戶戲,從楊廷和大佬的《王窈娘琵琶記》開始, 就沒有一個敢寫明是當今化朝,姓某名某的千戶,都是模糊時代,也去了千戶姓名的。
唯一一個出名的封云,還是編出來的人。
他這個大雜劇把設定再架空一些,安在漢唐時代,還可以用上更多有特的服裝,不必被朱元璋定規出來的飾束縛。至于漢唐沒有錦衛這個問題……反正他就只出一份設計稿得大綱,戲找別人寫,排出去也是別人演,誰能找的上他呢?
崔燮微微一笑,先給謝瑛設計形象。
錦衛的好就是既可穿直服,也可穿曳撒。謝瑛做了鎮,就要塑造一個包大人那樣沉穩威嚴的堂形象,多穿直袍服,大結局和敵人死斗時再換曳撒,觀眾眼前一亮!
按制,四品的曳撒上應繡一寸五分的小雜花紋,前一枚虎豹補子,腰系素金帶。不過他們這是架空的,檔次高點不要,就全繡團花、云燈暗紋,腰帶綴滿玉,靴子用鑲金口的高底靴——這回不要增高,就明正大地弄個底,顯示鎮的與眾不同!
他見多了謝瑛的服,更畫過太多幅他的肖像,畫起來簡直如行云流水。鉛筆在紙上隨意勾勒,就是一雙含脈脈的眼,直的鼻梁,弓飽滿、角微翹的,利落的兩頰弧線,威嚴有力的下……
畫上的人就像從他的心里印出來似的,完全不用打草稿,就那麼準確又鮮活的落在了紙上。
崔燮就喜歡他那麼似笑非笑的模樣,畫完正面忍不住又畫了側臉、半側臉、低頭、仰頭……又畫了相遇以來見過他的他沉靜、冷酷、深種種神,畫到脖子發僵才覺到自己耗的時間太多了。
還有十四位千戶的人設等著立,怎麼顧著自己喜歡就畫起他一個人來了呢?
崔燮含笑搖了搖頭,換了張紙開始畫中所李千戶。
李千戶在自己的戲里也是個中年形象,蓄有清須,沉穩端莊,思慮深遠。但這形象跟太多人撞了,沒特,不能直接用。反倒是崔燮從謝瑛口中問來他本人的特點還比較萌——他本人喜歡養鳥、養貓、養魚,年紀輕輕就吃補養生的藥膳,也不怎麼好練,不太能打。
這樣的人就適合當個武藝不高,帶點兒病態,深謀遠慮的軍師。
崔燮便不客氣地給他眉畫得微蹙,眼睛半垂著,神楚楚,再配置上公孫策的白地兒墨竹衫,加一把折扇,讓他只在開會時出來搖扇子出主意。
第二位是后所的徐千戶,錦衛里便有兩位徐千戶,這位是大徐,還有一位是中后所的小徐千戶。既然有兩位姓徐的,那就甭客氣了,捆綁著來吧!
兩位徐千戶雖非同宗同族,卻同親生。大徐千戶就是沉穩可靠照顧人的錦衛大管家,小徐千戶就是活潑可會闖點小禍的急先鋒——后面可以讓小徐千戶失手被敵人抓住,大徐千戶突然發無窮意志,殺敵陣救人。
小徐千戶就是白袍白帶銀槍白馬的傳統年英雄,大徐千戶穿深青的,顯得沉穩又重。
一下子搞定三位千戶,效率簡直是剛剛的!
崔燮把畫好的稿子隨手堆起,換了張紙開始畫最容易立起人設,時髦值最高又最與眾不同的馴象所姚千戶。
戰場騎象,簡直是外掛般的存在啊!
唯一的缺憾就是姚千戶材略有些發福,而且年紀略大,不像別人那麼積極減。若要按的本人原設來,人就不夠好看,但若也弄青年的形象,又失了特,不夠原形了……
崔燮考慮了一陣,還是沒給他減,但給他設計了一黑亮的烏銀鎧甲。套上甲就顯不出原有形了,而且穿著黑亮的甲胄坐在象上俯視眾生,不管臉長什麼樣,都能顯出十足的氣勢來!
除了這位馴象所千戶,錦衛中也還有另一名姚千戶,就是接替謝瑛管起了前所的新千戶姚敬。他年紀比謝瑛還大兩歲,當初謝瑛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襲了父職空降前所,他也任勞任怨,默默輔佐。
嗯……
這個人設不用多搞,就忠心耿耿保衛謝大人的姚元芳好了!元芳平常穿什麼來著?好像還是個兩件套,里面是唐代的圓領服,外搭一件敞懷的黑披風吧?
他埋頭吭哧吭哧地搞人設,畫完了十四位千戶的單人人設,便開始設計分鏡圖。這種群像大戲的故事線倒不用太強,只要人頭、打得好看、特效好,就能斂一批觀眾。
要打戲好看,飄飄有仙氣,就只能上威亞了。
至于安全……反正就在那麼窄、那麼矮的武臺上,又不要飛多高,用鐵替代一下鋼應該是可以的吧?唐朝有一個唐明皇游月宮的戲,演員就已經能從半空走了,明朝應該也有這技,回頭好好問問。
畫好了十四位千戶的人設稿,他便開始設計背景和打戲形象。
這回有威亞配合,打戲肯定也不能跟傳統武戲一樣,他得把招式和武打場面畫細些,那些演員們排練起來,好凸顯出錦衛與普通盜賊武藝、氣勢、形象的全面對比!
他從盤里【局部地戰爭】文件夾里的江湖片借鑒打戲,連日都在鎖屋里玩命。吃飯時都只出來拿些點心、餅,就回書房鎖上門搞圖,邊吃還要邊想著故事節。
小松煙見他日家關在屋里,以為他是要備考會試,拼命讀書,生怕他熬壞子,簡直想給他打小報告。可老夫人近日偏又因外頭兵荒馬的,急得犯了頭風,也起不來管他。因他那書房平日不許人進的,這小廝無可奈何,便去崔啟來替自己送飯。
崔啟聽了也覺著不放心,忙去廚房裝了滿滿幾大盤飯菜、湯水、點心,提著大食盒去到書房里。
這書房除了他也沒別人進,崔燮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他,頭也不抬地招呼:“你來了?正好我這些稿子改得差不多了,幫我描出圖來吧。”
崔啟先把吃的給他擺在外頭臥房桌上,催著他洗手吃飯,盯著他捧起飯碗來吃了幾筷,才回去看那桌稿子。
桌上一角堆著摞的鉛筆稿,頂上頭的是幾個武人對戰的圖,但從著上看不出是什麼人,驚訝地問:“大哥又畫新圖了?是三國的嗎?還是封云的?”
他拿起圖畫來細看,只見畫上的人都在空中飄著,裳飄飄,人又俊俏,連他都喜歡,想來買書的看著就更得不釋手了。
他的角忍不住翹起來,笑著說:“咱家印完了那兩套完本、話本之后就出科舉筆記了,頂多套套,里頭都不夾圖,新來的匠人就能刻印,咱家那些老匠人都閑得手指頭。”
他說得雖然夸張了些,但也真是發自心底盼著能再出幾本像當初的《三國》《窈娘》那麼紅的書。
那些科舉筆記畢竟只有讀書人能看懂,普通百姓誰看那個?近日買書的到店里轉轉,見他們都是鄉試前那麼久出的舊畫本,都催著伙計們要新的哩!
哪怕不印《水滸》,也印個《岳飛》吧?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低頭翻著畫紙,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故事。
新設計稿里的人又多又雜,裳也都是前所未見的形制,他將稿子從頭翻到底,最終也才認出他最常見著的一位,也正是畫得最多的一位——就是第一個興起錦衛戲的謝瑛。
崔啟這才確定他畫的是什麼,“呀”了一聲:“大哥又要出錦衛的院本了?這回還是大哥找人寫本子,還是找上回那樂工寫本子?我老覺著柳營無頭案寫得不夠好,丟人頭的大事寫出來都不嚇人,不如還是請寫琵琶記的那位才子寫吧?”
崔燮咽下一筷鴨,苦笑道:“你也忒高看我了。當初能求著人家寫琵琶記已經用盡了我的運氣,哪得還有那麼好的才子團隊給我寫的。”
別看院本作者署的都是沒人聽過的名字,掀開馬甲背后,滿滿一個翰林院大牛團,是跟他科舉筆記題庫一個團隊的!人家當初是看著他的院本新鮮,樂意寫一本占先;現在滿北京都是錦衛戲,那些大佬恐怕看都看絮了,更不肯自己寫了。
他嘆了口氣,懶得慢慢吃飯,索舀了勺魚湯泡飯,加了幾筷脯飛快地把飯送了下去,回去接著研究他的場景圖。
崔啟把他趕離桌子邊,給他倒上茶水,他坐著歇會兒,消消食再回來。自己倒是一眼不錯地盯著圖畫,問他:“新故事也是謝大人的嗎?怎麼這里沒有封云哪?這幾位千戶怎麼都不穿飛魚服呢?還有這個竹子裳的,看著文文弱弱的像個文臣似的。”
崔燮得意地笑了笑:“市面上凈是錦衛戲,我想把他們都歸攏到一出戲里,大伙兒看著豈不親切悉?這出戲里肯定要有封云,回頭再畫他。”
崔啟正看到一張三名千戶手持直刀與敵人僵持的圖畫。畫中人如矯龍升于九天,一個飛在半空;一個屈橫掃;一個雙手握刀橫在頸前,刀尖跡橫飛,對面敵人頸上繞著一道紅痕,猶不知自己將死。他看得目眩神迷,忍不住喝了聲“好彩”!
喝罷便睜著一雙大眼求他大哥:“好俊的手!好有氣勢的圖畫!大哥給我講講這是什麼故事吧,我心里急得怪的!”
崔燮卻不即回答,含笑反問道:“如今市面上最當紅的錦衛戲是哪一部?要新的,又要新又要看的人多的。”
崔啟幾乎不假思索地答道:“是上前所安千戶抓了拐帶人家兒的假尼姑的故事!那拐子男扮裝,裝作尼姑去大戶人家講經,連騙帶地拐了好幾個好人家的兒。虧得安千戶帶著封云走訪各家,查出尼姑可疑,又在城周布防許久,抓著了那個把拐來的好兒剃尼姑帶走的拐子……”
崔燮聽他講完了那故事,長長地“嗯”了一聲:“咱們的新戲便是接著《安千戶智審沙尼》這出戲排,講的是安千戶將假尼姑到鎮司后,謝鎮使審出這些尼姑背后其實是白蓮教妖人作,帶著十四位千戶追查白蓮教線索,將其一網打盡的故事。”
崔啟聽得目瞪口呆,看看手里的圖畫,又覺著這戲排出來定然是絕佳的好戲——不論別的,只要戲班能排出這幅圖里一樣的好武戲,就夠他們吃一輩子了。
他激之余,腦中還有幾分理智,冷靜地勸崔燮:“卻是不好用‘白蓮教’這個名字吧?咱們書齋是有名有姓的地方,萬一那些白蓮教賊人恨上咱們,燒了書齋、殺了伙計,可怎麼辦呢?”
崔燮“嘶”地倒吸了口涼氣。
大明的造反勢力真強大啊!回頭得跟謝兄說說,他們錦衛多查查這些邪教組織。
不過崔啟說得有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反正是個反派組織,不白蓮教,不是還能明教、日月神……
不對!這倆也不能!這個明可是大明朝的明,他在明朝寫出個以“明”為號的邪教,這不是著化天子搞文字獄嗎?
他抿了抿,一揮手道:“也不用編什麼教了,就倭寇吧!”
倭寇在化年間就已經開始擾海疆,過幾十年的嘉靖朝就年年登岸殺人擄掠,更別說五百年后的民國了。他們能干出這種事很合理,現在沒干以后也會干的,落在他們上一點都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