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婉搖頭:“無事。”
“走吧,”簡行之拉著,“去看看是什麼妖魔鬼怪。”
柳月華很快整理好柳家,帶著大家到了大堂。
大家依次坐下,秦婉婉將南風從靈袋中放出來,輕輕晃了晃它:“南風?南風?”
南風還在昏睡,簡行之干脆將南風抱走,抬手它腦袋:“醒醒。”
南風被簡行之醒,懵懂睜開眼睛,看見簡行之,茫然開口:“道君?”
“你倒是會挑機會睡覺,”簡行之把它端到眼前,“大家都打完了。”
“我……我跟著大家一起去找主人,”南風委屈,“突然被梅歲寒一拍腦袋,就沒意識了。”
“知道了,”簡行之將它放在上,給它從旁邊取了顆糖塞在里,頗為嫌棄,“又沒說你什麼,讓你別睡了,快來看熱鬧。”
南風聽著簡行之的話,茫然趴在他上,就看大家陸續落座,片刻后,柳飛絮被人上來。
柳月華冷眼看著他,叱喝:“跪下!”
“知道我是誰還讓我跪?”柳飛絮嗤笑,“有長輩跪晚輩的道理嗎?”
“你是誰?”
秦婉婉聞言,頗有幾分好奇,柳飛絮轉過頭來,面帶冷:“想必你從白薇那里也聽過。”
說著,柳飛絮說出一個名字:“柳依依。”
聽到這個名字,秦婉婉面不變,保持微笑,點了點頭。
“很好。”
柳飛絮見反應,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既然是柳依依,想必一百年前的事,你都知曉。”秦婉婉神溫和,“我問你一個問題,若你回答我,我便放了你,如何?”
柳飛絮不說話,但面對生路,是人都會心。
他沉許久,終于道:“你要問什麼?”
“一百年前有兩位上仙來到此世,他們去了何,你知道嗎?”
柳飛絮聽到這話,有些疑:“你問這個?”
“不然你以為,我會問什麼?”秦婉婉好奇。
“我以為,你會問問我為什麼要殺藺言之。”
“你若想說,”秦婉婉神平靜,“我倒也不妨一聽。”
秦婉婉無所謂的態度讓柳飛絮有些憤怒,他恨恨看了一眼簡行之,咬牙:“你別以為他對你多好,當年,他對我也是這樣好的!”
秦婉婉神平靜,柳飛絮面上出幾分恍惚:“當年……我還是個小姑娘,我被人追殺,他就從天而降救了我。他給我送蝴蝶,送我回家,他好溫,對我真的好好。”
聽到這話,秦婉婉看向簡行之,意味深長。
簡行之瞬間坐直,一言不發。
柳飛絮神茫然:“他那麼好,那麼英俊,那麼強大,那麼溫,可我卻發現,他不是對我這樣,他對所有人都一樣。他從來沒有屬于過我,直到有一天,他被關在柳氏的室。他看不見別人,他只和我待在一起,他只聽見我一個人的聲音,只看見我一個人,他就我的名字,他說依依,你讓我看看你。”
柳飛絮,或者說,柳依依,說著,出繼續笑意:“我聽他聲音,就覺得像是天籟,我揭開蒙著他眼睛的封印,我看見他的眼睛,比星還璀璨,好漂亮啊。他眼里只有我一個人,他看著我,他和我說,藺言之可以娶我,我,永遠陪伴我。只要我不要封印他的怨恨,他的。”
“他說藺言之是人,”柳依依看向簡行之,“他會恨,他會怨,沒有人是純善,所以我不該封印他。他說藺言之我,只是他的神不允許他任何人。我知道他是在我,所以我抵這份,我幫著家族封印他,凈化他,我看著藺言之回來了,我看著我的藺言之消失了,我忍不住啊,所以我問他——”
柳依依盯著簡行之:“我問他,能不能我,娶我,陪伴我。”
“他愣了,”柳依依笑起來,眼里帶了淚花,“他居然愣了!他和我說,他從沒這麼想過。怎麼可能呢?他一定我,只是神不允,我的藺言之,他怎麼可能連心都沒有。所以我殺了他。”
柳依依神平靜:“我要挖掉他的眼睛,讓他看不見任何人;我要廢掉他修為,讓他不能反抗我;我要斬斷他的四肢,讓他不能離開我……我要他,永永遠遠,獨屬于我。”
“邪神又怎麼樣?”柳依依笑起來,“我要他屬于我,哪怕是邪神,是騙我,都無所謂!”
“那他屬于你了嗎?”
秦婉婉打斷的妄想,柳依依一愣,冷眼看向秦婉婉。
“我恨你。”
突然開口,秦婉婉面不,柳依依咬牙:“素檀音我恨你,你為什麼要留那一道神識!為什麼要讓他離開!你知不知道他差一點,差一點就是我的了!邪神答應我,只要他能完整吞噬藺言之魂魄,擁有他的,他就是我的!”
“言之,”仿佛突然陷某種癡狂,突然看向簡行之,“我你,沒有人比我你,你把玲瓏玉給我,我們一起飛升,我永遠屬于你。”
“我不需要誰屬于我。”
簡行之平靜開口:“我也不是藺言之。”
柳依依怔怔看著他:“為什麼,你無論前世今生,都是這麼絕?”
“那兩位上仙去了哪里?”
簡行之繼續發問,柳依依沉默下來,片刻后,開口:“你過來,我告訴你。”
“不……”
秦婉婉下意識就要去攔,簡行之卻是抬手按住,起走到柳依依前,柳依依仰頭看著他,只問:“我最后問你一遍——”
“你問一萬遍也一樣,”簡行之冷淡出聲,“我不是藺言之,我沒救過你,也沒對你好過。而我也勸你一句,你喜歡的到底是藺言之,還是你心里那個幻影?你說你喜歡他,可你除了說他救你,他英俊,他夠強大,他對你好,還有什麼?你知道他什麼格嗎?你知道他的缺點嗎?你知道他喜歡說什麼吃什麼玩什麼無聊時做什麼,你了解過他嗎?”
柳依依一愣,簡行之抬手抵在的額頭:“我知道你我過來,是因為你掙了我的制,想在此刻自和我同歸于盡。可是柳依依你捫心自問,和一個幻影同歸于盡耗費一輩子,值得嗎?”
“幻影……”柳依依喃喃,簡行之應聲。
“你的,是你自己,你自己造出的神,不是藺言之。”
“我自己……造出的神?”
柳依依聽到這話,笑出眼淚:“你說的不錯……可是……”仰起頭,“我這一生,已經不能回頭了。”
“藺言之,”盯著他,“不管你是幻影還是真實,我都要和你——”
說著,那一瞬間,柳依依元神猛地炸裂開來,簡行之閉上眼睛,聽著最后那一聲:“一起死。”
“抱歉。”
他在那一瞬間打開結界,將元神開所造的沖擊全部鎖在結界之中,所有人只覺得地面猛地一震,就看結界中全是火,秦婉婉睜大眼睛沖上去,翠綠一把拉住:“別過去!”
結界之火幾次炸開,簡行之指尖點在柳依依元神上,神識在識海中搜刮,清楚看到一百多年前的恨。
和邪神做的易;
殺了藺言之;
素檀音那一道神識出現,上歲和太恒一起出現,上歲抓住藺言之,咬牙開口:“你答應過我,會用你的功德救婉婉的,活不過三百歲,等不到下一個你!”
藺言之緩慢睜眼,他息著,一雙眼睛一會兒通紅一會兒平靜。
“我可以殺了他,”他開口,“你們,把我這一半神魂帶走,我可以救秦婉婉。”
……
無數畫面在簡行之眼前翻飛,他愣在原地,元神炸開在他前,許久之后,才塵埃落定。
塵囂之下,就看白道君立在原地,手指點在柳依依額間,面平靜,一如最初。
柳依依跪在地面,仰頭愣愣看著他,好久之后,往后仰到,重重跌落在地,閉上眼睛。
簡行之平靜回頭,看向秦婉婉,頗有幾分無奈:“早知還是要搜神,我就直接手了。”
秦婉婉看著他,得本站不起來。
柳月華震驚看著這一切,化神期自元神,在簡行之這里,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這太過驚駭,柳月華看著簡行之,眼神已全是沉靜。
簡行之走到秦婉婉面前,抬手拉過,語氣輕松:“走吧,該知道我都知道了,我們回房吧。”
秦婉婉由他拉著起,兩人一起走出門外,剛出門,簡行之往前一個踉蹌,一口嘔了出來。
秦婉婉一把拉住他,咬牙開口:“我就知道!”
化神期自元神,這麼近的距離封住,怎麼可能沒事。
“廢話,”簡行之靠在肩頭,息著,“趕帶我去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你爹娘在哪兒了。”
“明知道要自你上前做什麼!”秦婉婉扶著他,形一挪,便出現在客房,把他放在床上,簡行之肺腑筋脈全碎,趴在床頭嘔。
秦婉婉設下結界,扶他靠在墻上,抬手將靈力送他,引他運轉春生。
春生先穩住他五臟六腑,讓他不再嘔,他緩了片刻,沙啞開口:“我還得搜神,不然死了,你爹娘哪兒找去?”
而且,就在旁邊,他怎麼能退?
秦婉婉抬眼瞪他:“搜神毒,也不怕折了你的天壽!”
“偶爾一次,”簡行之咽了一口,不耐煩,“能怎麼樣?”
“強王者,非你莫屬,”秦婉婉開口嘲諷,“這麼厲害,別傷啊。”
這話把簡行之噎住,他理虧,悻悻扭頭不說話。
秦婉婉領著他將碎裂的筋脈補全,沒一會兒,就聞到一異香在床上彌漫。
簡行之一時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往墻邊退了退。
秦婉婉聞見香味,緩緩睜開眼睛,冷淡開口:“骨蟲?”
簡行之有些尷尬紅了臉,轉頭看向旁邊,應聲:“嗯。”
秦婉婉嗤笑,湊近他,簡行之下意識往后靠,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很沒氣勢,又放松下來。
秦婉婉看他這麼忽前忽后,將他臉掰過來,就親上他的。
親吻之間,照舊將皮咬破,滴在他里。
簡行之得了的,躁平,又追著親吻許久,兩人才在床帳中分開。
秦婉婉著氣,盯著他:“你同我說句實話。”
“你也答我一個問題。”
“這骨蟲,”秦婉婉眼里帶了幾分笑,滿是明了,“你真拿它沒辦法?”
“當然有。”簡行之聽問話,便笑起來,“元嬰之后,就有的是辦法。”
“那你不弄掉?”
秦婉婉問出這話,兩人便知道這是明知故問。
有些東西不必開口,大家心知肚明。
“你要問什麼?”秦婉婉抬手放在他腦后,目落在他帶著水的上。
簡行之看著清澈中帶了幾分溫的眼眸,想起自己在柳依依腦海中看到的那一幕。
“你答應過我,會用你的功德救婉婉的,活不過三百歲,等不到下一個你!”
他抬手放到的發上,語氣溫和:“寂山君,敢問芳齡?”
“嫌我老?”秦婉婉笑著抬眼,但還是答他,“二百零八。”
二百零八,距離三百歲,只有九十二年。
他還有九十二年可以去努力。
“好。”
他點頭,秦婉婉奇怪:“好什麼?”
“婉婉,”他攬過的腰,傾上前,將額頭抵在額頭上,“我許一個心愿。”
“嗯。”
秦婉婉垂下眼眸,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說話。
“我許寂山君秦婉婉,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壽與天齊。”
聽到這些話,秦婉婉抬眼看他,他清澈的眸里滿是認真。
不敢答話,清楚知道,自己三百歲的壽命,在仙界之中,可以說是短命。
不想在這時候告訴簡行之,只臉過去親他:“知道啦,我謝謝你。”
簡行之由親在臉上,看著,笑著不說話。
他知道秦婉婉是敷衍,可是他卻清楚知道。
歲衡道君每一句許諾,都是以命相許。
他要秦婉婉壽與天齊,那麼這個人的命,天道亦不可與他相爭。
藺言之一生求而不得,可他簡行之一生,求而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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