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并沒有率領那些魔將浩浩湯湯地就去進攻封魔窟。
因為這樣勢必會引起天道宮的注意, 并沒有十分把握能和天道宮正面戰,也不想把力浪費在無用的戰役上。
況且,封魔窟附近的區域對妖魔的鎮效果很強, 會大大折損魔將的實力。
所以把手下的魔將分很多分支, 在天道宮的許多區域同時制造了些不的, 分散那些修士的注意力,趁他們防守虛空的時候,留下一小隊跟著自己朝著封魔窟的方向前進。
系統給的范圍很有限, 但按照道理說, 距離封魔窟越近, 手中殘留的謝無衍魂魄吸引就會越強烈,應該能功指明方向。
但抵達那個區域尋找了半個時辰之久,那點魂魄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這并不是個好的預兆。
一定程度說明, 謝無衍的氣息的確不在了。
距離封魔窟越近,魔將的力量就被制的更厲害。
“魔將不能再繼續往前了。”玄鳥變化那小巧的樣子, 停在沈挽的肩上, 低頭看著前方那深不見底的黑通道, “它們上的殺戮之氣太重,再繼續往前, 就連魂魄也會被吞噬。”
“被吞噬?”
“是的, 封魔窟的惡鬼以擁有殺戮之氣的魂魄為食, 所以殿下也有可能……”
“我知道了。”
沈挽抬眼, 看著那一片漆黑的盡頭,有風從那深淵涌了出來,拂額前的碎發。
出手將上的玄鳥放下來,淡淡道:“我去就行。”
“等等,宮主大人。”玄鳥咬住了的袖子, “就算燒之再強大,也燒不盡封魔窟中萬鬼的魂魄。而且,你只能在里面呆上一炷香的時間。”
“如果超過一炷香呢?”
“你會逐漸迷失自己的意識,神魂會被吞噬。”
沈挽抬頭,朝著那深去。
系統沒有辦法給出準確的答復,謝無衍的神魂也沒有應,甚至天道宮似乎也對封魔窟的防十分空虛。
就連不想承認事實的玄鳥,也不得不認定一件事。
那就是謝無衍真的可能,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覺得,會徒勞無功,一去不回。
沈挽點頭,聲音毫無波瀾:“嗯,我知道了。”
玄鳥連忙跟上:“那我和你一起去。”
沈挽視線都沒偏,將手一抬,一抹紅一閃,隔開一道屏障,生生將玄鳥撞開。
“在這等我。”
“我會帶他回來。”
那迷霧盡頭,是一片虛無。
周圍沒有,也沒有任何方向,只能憑借直覺毫不停息地往前走著,風從四面八方涌來,宛如要鉆進骨髓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挽看見了一個通道,像是一口石井一般,稍稍靠近,就能到那窮兇極惡的殺戮之氣瞬間涌了上來,抑得仿佛要讓人窒息。
這里,應該就是真正的口了。
沈挽閉上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跳了下去。
濃郁的鬼氣如同利刃一般在一瞬間向沖來,讓不得不撐起金罩護住自,但那力量太過蠻橫或者強大,只在一瞬間,就將的護給撞碎。
“這里只是口,越往深走,那塊的惡鬼修為也會越可怖。”玄鳥的聲音突然響起。
沈挽一愣,低頭一看,見玄鳥從骨戒里探出半個子:“你怎麼在這?”
“剛才趁你隔開我的時候,我趁你不注意,躲進你的骨戒里了。”玄鳥抬頭,“我可是最忠誠的神鳥!”
它剛說完話,看見一陣迎向自己的鬼氣,連忙又了回去,但聲音還是能傳出來:“所以不用擔心,宮主您完全可以對付這些,只要不把他們——”
沈挽懂了。
于是就用自己的掌心搞了個小炸,聲音折騰得很大,覺到周圍整個口都了一下。
果然,那些鬼氣在一瞬間被火焰驅散。
沈挽覺得的確很容易。
然后玄鳥沉默了一下,又悄悄出一個頭:“…我話還沒說完。”
“什麼話?”
“…就是作小聲點,不要把其它惡鬼吵醒。”
沈挽沉默了一下:“我覺得或許還沒醒。”
話剛說完,就聽見“轟”地一聲,石壁上的巨石因為剛才的裂而摔落了下來,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而就在這時,周遭的墻壁上陡然亮起一點。
是紅。
然后在頃刻間,亮起千萬點紅。
那是眼睛。
無數鬼魂的眼睛,他們盤踞在封魔窟的石壁上,在一片抑的黑暗中看不清模樣,但卻如同毒蛇一般,緩緩挪著,盯著這個意外闖的食餌。
沈挽:“好,他們醒了,然后我該怎麼做?”
玄鳥將頭回骨戒:“晚安。”
…不愧是忠誠的小鳥!
封魔窟沒有任何方向,仿佛每一寸都是由那些鬼魂鋪。
源源不斷地氣朝涌來,即使將那些魂魄扯碎,也很快會有下一只撲上來。
不過這些惡鬼多半都只是煩人,但看上去等級都不算特別高,而且似乎因為沈挽上有些謝無衍的氣息,所以大多都不敢貿然放手一搏。
沈挽深吸一口氣,索將自己當做火源,不斷有赤火蓮在自己旁鋪開,燒出一條火紅的通道。
順著這條道路往深走去,一路上,不停有鬼怪朝著的方向襲來,然后在接火花的瞬間燒灰燼。
“來了一個送死的。”
“好吵。”
“奇上有和那人一樣的腥臭味。”
“居然敢膽大包天地闖這個地方,真是不知死活。”
周圍的聲音并不響亮,那些低語此起彼伏,像是縈繞在人耳邊的咒語,攪得人目眥裂。
沈挽捕捉到了關鍵詞,停下步子,試圖先友好問話:“是這樣的,我就呆一炷香,不打擾你們睡覺。就是問問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紅眼睛黑頭發鼻子很高薄有點小帥的男人,上氣味和我差不多的那個?”
聽見這話,那群惡鬼瞬間沉默了一下,然后發出猖獗的大笑聲。
“原來,你是來找那個廢的。”
“來晚了,應該早就被人分食干凈了,你如果來早些,興許還能留口好給你。”
“不過知道這些也沒用,你遲早會和他是一個下場。”
聽到這句話的沈挽沒有說話,抬手撐住自己的額頭,似乎是嘆了口氣,然后抬眼,那雙向來看上去俏的雙眸,此刻沒有半點緒。
開口,語氣很輕:“我再問一遍,謝無衍在哪?”
“死了。”
那些惡鬼顯得更為猖獗。
“想知道他怎麼死的嗎?就是因為他不愿意心甘愿地被吞噬,所以只能活生生的一點點被吃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被分食干凈。”
“你如果來早一些,沒準還能看見他那痛哭流涕的慘狀。”
玄鳥安靜了許久,然后探出頭:“宮主……”
沈挽垂下眼,眸被長睫遮住,讓人看不清眼底的緒。
沉默許久,角忽地一翹,將手握,似乎是笑了。
邊的火在一瞬間炸裂開來,火由黃變如同一般目驚心的紅。
周圍的惡鬼在一瞬間被這強烈的力量給沖撞開。
“等等…這是和那人一樣的力量。”
玄鳥急切地一躍而出:“這樣下去,你只會死得更快。”
它恍惚在一瞬間看到了許多年前的謝無衍。
他也是用這種方式,像瘋子一樣地用自己的軀作為引子,不管不顧地屠戮著,好像生和死對他來說,完全不重要一樣。
這樣的強大的發力,吸引來了無數藏在深淵里的惡鬼。
玄鳥突然發現。
沈挽看上去比任何人都相信謝無衍活著。
但卻也比任何人都無法接,謝無衍已經死了。
或許一直在用希,來掩蓋自己的絕。
玄鳥活了幾百年。
而沈挽,還只是個沒有滿二十歲的小姑娘。
那好像是完全沒有生存希的死斗。
火最終會被源源不斷的黑霧給吞噬,沈挽最終會被里里外外燒一把煙,然后像謝無衍一樣,徹徹底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鬼氣不斷盤旋著,分裂出無數條巨棱,然后在一瞬間,朝著沈挽的方向過去,仿佛要將的五臟六腑都貫穿。
沈挽有些累了。
抬起頭,閉上眼睛,沒有哭。
風聲卻好像逐漸平息了下來。
那枚骨戒閃爍著幽幽的紫。
而就在這時,陡然一道紫氣伴隨著巨大的力量重重地砸在地上,生生將那些鬼氣給撕裂,撞散。
“殿下!”玄鳥的聲音。
沈挽眼睫微,抬起頭。
謝無衍站在面前,混帶,整個人上沒有一塊好,鮮順著黑發和袍淌下,滴落在地上。
只是,眼眸中沒有半點,只有一片腥紅。
宛若一副,只剩下軀的空殼。
“謝無衍。”沈挽的聲音有些抖,試探著出手,想去謝無衍的。
謝無衍沒。
然后就在沈挽即將到他的時候,猛地抬起手,朝著的膛貫穿了過去。
玄鳥瞪大眼睛:“殿下!”
“啪嗒”
然而那只手并沒有到沈挽,而是從的側,握住后那只惡鬼的軀。他胳膊上滿是鮮,燙得嚇人,在一瞬間用力,將那惡鬼給生生撕裂。
謝無衍退后幾步,忽地笑了起來,聲音如同最令人膽寒的地獄修羅,側陡然燃起火。
他像是個沒有任何靈魂的、純粹的武,完全不顧自己會多麼重的傷,不顧及自己會不會死,偏執而又如同瘋子一樣地燒著靠近的鬼魂。
直到萬鬼都退卻。
沒有人敢靠近他一步。
沈挽看著那站在萬鬼中心的謝無衍,眼淚落,深吸一口氣,朝他走了過去。
“宮主!”玄鳥喊道,“殿下他現在完全沒有神魂,已經完全失控了,他會連你一起殺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