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有事求人的時候, 謝無衍在心中的形象就不再是冷酷無的大反派,而是正道的。
于是,沈挽用充滿期的眼神注視著這位正道的, 杏眸含水順帶撒, 試圖用熾熱的眼神打他冰冷的心。
謝無衍撐著下, 同對視一會兒,眼睛都沒眨一下,跟沒看見人似的平靜挪開視線。
打失敗。
“謝大哥。”沈挽開始哄他, 甚至發表了一通道德綁架言論, “你看, 這妖傷及這麼多人命,你這麼俠肝義膽善良正義,肯定不忍心坐視不理對吧?”
但是道德綁架這個技能還是得看適用對象。
你綁架一個反派顯然就不太靠譜。
所以謝無衍說:“忍心。”
沈挽:“不, 你不忍心,你可是心懷天下的俠客。”
謝無衍:“那我變了。”
…絕了。
這是頭一次, 向來能夠舌戰群儒的沈挽卡了殼。實在沒想到就這麼幾個月的功夫, 謝無衍居然將自己耍無賴的言論學到了髓。
不過轉念一想, 覺得也是,當著這麼多人面演一個嫖客的確尷尬, 而且按照滿月樓里姑娘的熱程度, 估計得被人吃不豆腐。萬一日后傳出去, 非常有損他大魔王的業界形象。
于是沈挽決定給他多一點選擇機會:“我明白了, 謝大哥如果不想演客人的話,我可以和你換換角。我看滿月樓崗位還是很齊全的,所以我可以委屈自己來演客人。”
謝無衍:“?”
他聽到這句話,緩慢轉頭,將眼一瞇, 出一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的危險表。
沈挽一秒屈服,整個人了回去,萎靡不振地舉手投降:“…我開玩笑的我開玩笑的。”
“謝兄抱恙,這麼要求的確太過強人所難。”紀飛臣開口解了圍,他深思慮一番,然后嘆口氣,“既然這樣,還是我——”
“如果姑娘不介意,在下倒是可以同你演這出戲。”
何方士突地開口打斷,他帶著一酒氣在沈挽旁邊坐下,沒骨頭似的癱在椅子上,打著哈欠:“我天天混在這酒池林里,比起別人,我再合適不過。”
沈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既不用被謝無衍死亡威脅,也不會讓風謠胡思想。
只在一瞬間,何方士在眼中的形象不再是不靠譜的破爛道士,而變得輝偉岸了起來。
轉,到哽咽:“太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何方士放聲大笑了起來,他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樓主,然后慢悠悠地說,“不過樓主,你有同這些人說過,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樣死的嗎?”
什麼意思?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疑地看著樓主。
樓主眉頭微皺,似乎覺得太過難以啟齒:“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只是這些人的死狀,都很…”
想了半天,才緩緩吐出一個詞:“不雅。”
原來,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是嫖客還是侍奉的姑娘,幾乎所有人都是在濃正盛的時候猝然離世。
沒有半點征兆。
等手忙腳地來了人查看,才發現早已沒有氣息,尸也以極快的速度腐爛。
請了道士來看,才發現這些人是被吸走了魂魄,只剩下一空殼。
風謠一聽,似乎是因為畫面太過旖旎,臉頰稍紅,咳嗽一聲:“豈有此理。”
何方士看向沈挽,眸中含著笑:“所以,這可不是好演的戲。”
沈挽覺得有道理:“既然這樣,我們來對對劇本吧——”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到后背落上了一道冰冷的視線,如同毒蛇舐著一般,讓人寒倒立。
沈挽僵地轉過頭,對上了謝無衍那雙帶著些寒意的眼眸。
他渾上下帶著一躁意,眉頭微皺,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還是能很直觀的讓人到他的不耐。
這種覺強烈到,沈挽毫不懷疑他可能在下一秒拔刀砍人。
然后他就真的拔刀了。
快到讓人看不清他的作,在眨眼之間,一道凌厲的氣流著沈挽的旁穿了過去。
毫發無傷,但旁邊的何方士卻被斬斷了一截頭發,連帶著發冠上的帶子也被整整齊齊地割下,連同匕首一起釘在了背后的屏風上。
“謝兄!你這是!”
紀飛臣等人頓時站起,一臉錯愕。
何方士有片刻的呆滯,渾冷汗。
謝無衍依舊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沒彈,甚至連眼簾都沒抬一下。他慢條斯理地玩著手上的茶杯,語速很慢:“就這麼點本事,你能護得住誰?”
何方士還覺得有些后怕,酒也瞬間醒了大半,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麼,半天才憋出一句:“說、說的也是…”
興許換個人這樣,這何方士早就拍桌子同他打一架。
但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看謝無衍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個自己能得罪的起的人。
聽到這話,紀飛臣和風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無聲笑笑,似乎明白了什麼。
然而沈挽并不知道謝無衍突然又哪筋不對,但尋思著,如果何方士被嚇跑,自己就又得跑去和紀飛臣搭伙。
于是決定爭取一下:“畢竟都是為了捉妖,而且你不是也不同意嘛,人家何方士自告勇……”
“我什麼時候說不同意了?”謝無衍打斷。
“啊?”
沈挽愣了一下,仔細一想,謝無衍好像的確沒有說過不同意這三個字,只是非常單純地嗆了自己幾句順帶眼神恐嚇而已。
…但這不就是拒絕的意思嗎。
沈挽有點委屈,但又不敢頂。
不過轉念一想,雖然不知道謝無衍鬧什麼別扭,但眼下好像是同意了和自己搭伙。
有個安全系數比較高的搭戲對象也是件好事。
這麼一想,沈挽頓時不計較謝無衍這晴不定的破脾氣了,甚至還有些。沒想到這位殿下真的愿意屈尊就卑,自毀名譽來和自己演戲。
于是十分地開口征求他的意見:“我明白了,那你想演嫖客還是小倌?”
謝無衍微笑:“你說呢?”
捉妖計劃明日開始執行。
滿月樓樓主很大方,送了沈挽好幾件樓里花魁穿的子。
不得不說,非常符合現代人的審,輕紗背,將人凸凹有致的材襯托得淋漓盡致。
沈挽覺得演這戲的福利不錯,關鍵是劇本也簡單。
按照計劃,明天晚上就跟著一溜姑娘到大廳里表演節目,安排是人家姑娘在前面跳舞,就坐在旁邊濫竽充數鼓鼓掌就行。
然后這個時候謝無衍就會一擲千金點下,接著兩人就到房間里坐一宿玩玩飛行棋。
這劇沈挽非常練。
“沈姑娘,你在房間嗎?”
隔著一道門,江淑君的聲音傳了過來。
“進來。”
江淑君端著碗蓮子羹走了進來,語氣溫溫的,帶著些赧:“沈姑娘,今日見你們勞,我就問廚子借了廚房,燉了些蓮子羹,您快趁熱喝吧。”
原書里有提到過,江淑君是所有配中廚藝技能最好的一個。
蓮子羹飄著熱氣,清香飄得滿屋子都是。
沈挽喝了一口。
人間味!
“啊對了,我還準備給紀大哥送去,就先不打擾——”
“等等不行!”
江淑君剛準備走,沈挽連忙手扯住了的胳膊,一口湯嗆在了嗓子眼,連連咳嗽了起來。
見狀,江淑君折回來,拍了拍的后背:“沈姑娘可是有事吩咐?”
沈挽順了口氣,試圖曉之以之以理,將配對男主的好度扼殺在萌芽里:“紀大哥應該和風姐姐在一塊兒,他們平時聚離多的,還是讓他們單獨呆一會兒吧。”
江淑君一怔,然后才幡然醒悟,低下頭,聲音有些低落:“這樣啊,所以他們二人是……”
“道!”沈挽開始添油加醋,順帶編了一出人肺腑的故事,“從小娃娃親深厚下個月就要拜堂親那種道,但兩人為了降妖除魔維護正義拯救蒼生而四奔波,多次險些生離死。”
“我明白了。”
江淑君點了點頭,一副為了絕而的表:“放心,我不去會去叨擾。”
沈挽放下心,重新舀起一勺蓮子羹。
看來這配還是很好糊弄嘛。
“那謝大哥呢?”江淑君躊躇一會兒,突然發問,“謝大哥也有道嗎?”
“噗。”
沈挽第二次被嗆到。
順了順氣,看了眼江淑君,沉默很久,然后發問:“我有個問題,江姑娘好像對他們二人很興趣?”
“啊,這是因為,他們俠肝義膽心地善良,而且——”
江淑君低下頭,臉頰微紅:“而且神俊朗。”
沈挽明白了。
這是個控。
和當代青年一樣,看見酷哥就我可以心了孩子生出來了的控。
沈挽表示理解。
但尋思了一會兒,雖然有沒有人慕謝無衍自己管不著,但曾子蕓那件事給自己留下了太深的心理影。
更何況謝無衍也不是好招惹的人,給江淑君留念想,可能最后會變自找麻煩。
沈挽覺得自己還是得掐一掐這的火花。
得找個借口。
捉了半天,終于想到了個比較合適的理由。
沈挽正準備說出口,似乎突然想起什麼,站起,神神地走到門邊,打開門左右看了一眼。
很好,沒有人。
謝無衍不在這附近。
“沈姑娘這是……”江淑君看著這番作,一臉不解。
在確定完畢謝無衍不在這兒后,沈挽走回來,握住江淑君的手,真實地說:“實不相瞞,謝大哥和我其實…有千萬縷的關系。”
“什麼關系?”
“他慕我。”沈挽這麼說道。
言外之意很明確。
所以你可能沒戲了。
江淑君:“那你們是道嗎?”
“不是。”沈挽嘆了口氣,“有很多原因,你不懂,人在江湖,不由己。”
江淑君一愣,然后一臉“我懂了”的模樣:“我明白了,你們一定是互相慕,但是奈何家中人反對才會互相慕但是不能言說?”
“……”沈挽停頓了下,決定放棄解釋,“你可以這麼理解。”
“我知道了。”江淑君回握住沈挽的手,為他們的故事而容,“我會支持你的。”
“…謝謝。”
就這麼,沈挽著江淑君離去的背影,松了口氣。
這配好通的嘛。
在解決完一個重要配角之后,沈挽心瞬間愉悅了。
愉悅地哼著歌,愉悅地走到窗戶前,愉悅地打開窗——
然后和聞到蓮子羹香味之后,跑過來準備蹭吃的玄鳥大眼瞪小眼,來了個深對視。
沈挽:“……”
玄鳥在沉默半晌后,撲騰著翅膀咋咋呼呼地往謝無衍房間里飛:“殿下殿下!這個人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