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扭頭一瞧,見一打扮十分出挑的婦人被兩個丫頭簇擁而來,個子不高,生的一副牙尖利的尖酸樣,眼神瞥了一眼顧蘭,滿心的嫌棄。
顧曦頓時大怒,當下也顧得不什麼,滿臉諷刺道,“夫人口口聲聲說別人沒人教養,可夫人自問剛剛夫人的話,可是妥當?”
蕭夫人聞言頓時眼中兇一綻,盯向顧曦,
“喲,跟你一個鄉下丫頭說話,我怕說的太文雅,你聽不懂!”
蕭堯聽了這話,頓時得滿臉通紅,“娘!”
顧曦聞言氣笑了,“嘿喲,原來蕭夫人也知道自己不文雅,還有自知之明的…”
說完這話,顧曦也不管蕭夫人是什麼臉,拉著顧蘭也一頭訓斥,“顧蘭,爹娘從小教我,選夫婿不要只看人家的門第和出,更要瞧瞧人家父母是什麼樣,有沒有教養?父母沒有教養,那夫婿能好嗎?不過是一個聽由母親擺布的男人,有什麼好稀罕的!”
顧曦故意做個惡人,激了蕭堯一把,離間他們母子關系,說完拉著顧蘭就走。
顧蘭頓時大驚,“姐……”又扭頭去看蕭堯,“蕭堯哥哥……”眼淚簌簌撲下,蕭堯被顧曦這話說的面紅耳赤,抬不起頭來。
而蕭夫人呢,卻是差點氣暈了,
“你…你,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麼張狂!你等著,我不收拾收拾你,你不知道厲害!”
蕭夫人氣的渾發抖。
蕭堯看到自己母親惱怒的樣,失頂,
“娘,君子一諾值千金,我們與顧伯伯說好的,若是食言,我們蕭家必定遭人詬病,娘若是喜歡哪位姑娘,自己娶去,兒子卻是只愿意娶顧蘭。”
蕭堯丟下這話就離開了。
蕭夫人氣的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有心人瞧見了,顧蘭被蕭家人嫌棄的事傳了出去,午宴時,不姑娘于與顧曦和顧蘭同桌,愣是生生把兩姐妹到了角落里。
顧曦氣得不輕,拉著顧蘭到了宴會廳后院一片竹林外,“蘭兒,你也瞧見了,強扭的瓜不甜,就算蕭堯娶了你,回頭他母親那邊你也只有苦頭吃,你跟我回江南,爹娘只會把你當寶貝疼,絕不會你委屈的!”
顧蘭聞言眼淚頓時汪汪直掉,哽咽搖頭道,
“姐姐不要…我喜歡他……除了他我誰也不嫁…我寧愿剪了頭發做姑子……”
顧曦聽了這話,渾一。
已經這樣了,難不顧蘭也跟著終不嫁嗎?
顧蘭打小無母,父親又常年不在邊,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在祖母和伯嬸手底下討活,過的很是艱難,而這些本不該來承,若不是差錯,顧蘭定是無憂無慮長大。
顧曦這幾日也打聽了些,蕭家在朝中也算勛貴,蕭堯如今在五軍都督府當值,聽聞很得中郎將重,未來不可限量。
再加之蕭堯重重諾,一表人才,顧蘭心悅他也是理當中。
顧曦無力地了天,兩片細竹搖曳生姿,只留半片藍天無云。
蘇家遠在江南,顧文佑駐扎邊關,顧老太太已經放棄了這個沒有顧家脈的孫。
誰又給這可憐的妹妹撐腰呢?
……
此時此刻,皇帝剛忙完朝務回到書房準備用膳。
元寶連忙帶著幾個得力侍迎了過來,端的端茶,呈的呈水,再有侍魚貫而給皇帝上菜,寬大的桌案上,很快擺滿了各佳肴。
元寶伺候著皇帝用膳,心里一邊嘀咕。
雖然這陣子皇帝絕口不提顧曦的事,可元寶還是囑咐人盯著顧曦的靜。
剛剛得知,顧曦如今在誠王府赴宴。
絕好的機會呀!
見皇帝吃的差不多了,元寶不聲說著,
“陛下,今日誠王府的老王妃辦壽。”
皇帝神如常,接過侍遞來的布巾了,“不是已經吩咐人給老王妃送了壽儀?”
說完起準備去書房批改奏折。
元寶不由急了,忙不迭跟了去,
“陛下,老王妃是您的親姨娘,也是您的堂母…您也好久沒出宮了……”
皇帝聞言皺著眉抬眸,“所以呢?你是想朕親自過府?元寶,朕是不是太過縱容你了,你都敢管朕的事了!”
元寶滿頭大汗,連忙辯道,“陛下恕罪,陛下萬金之軀,老王妃再尊貴也當不得您親自下榻,只是……”元寶眼神閃爍,言又止。
皇帝面一沉,不恁他賣關子,“只是什麼?”
元寶賊兮兮笑道,
“曦曦姑娘也去了…”
皇帝臉倏忽一變。
他站在書房門口,忽的抬頭了藍天,日頭曬的厲害,白玉石欄皆泛著灼熱的白,一如他此刻的心。
他很想說服自己不去,可心里頭有個強烈的念頭在囂。
皇帝從來不是一個自欺欺人的人,
既然想,那就去。
他擺了擺手,示意元寶準備,自己換了一常服。
皇帝為了方便自己出宮,特地造了一駕不同尋常的馬車,規格是帝王規格,可裝飾卻極為低調,四角皆垂著繡金線的棕花穗,乍一眼瞧去是一駕寬大的普通馬車。
一刻鐘后,這駕馬車停在王府后面一條小巷子里。
顧曦與顧蘭并沒能順利的用膳,中途蕭堯遞來訊息給顧蘭,想再見一面,顧曦不肯,扯著顧蘭往外走,準備提前回去。
顧蘭死活不肯。
姐妹倆起了爭執,
“蘭蘭,你信我,如果他有能耐,你且在家里等著,他定會上門提親,若是沒有能耐,你們私下見再多又能怎麼樣,不過是平白無故壞了自己名聲而已。”
“姐,這是最后一次,我答應你,見他最后一面,我就要他一句話!”顧蘭哭著求顧曦。
顧曦了這兩個月,也了解顧蘭的子,看著弱,卻倔得很。
拉著顧蘭就朝后門來了。
正要出門的時候,顧蘭忽的用力一甩,掙了顧曦的雙手。
顧曦恰恰已經出門來,還沒來得及去抓顧蘭,卻一眼看到了元寶。
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公公……”
顧曦驚慌失措扭頭去張顧蘭,可不希被顧蘭看到這一幕,否則沒辦法解釋清楚。
哪里知道,皇帝既然要見,怎麼可能別人瞧見。
門口兩個侍隨手關起了王府的后門,也隔絕了顧曦的視線。
元寶笑瞇瞇向前,指了指遠大槐樹下的馬車,
“曦曦姑娘,陛下在車上等您呢!”
顧曦閉了閉眼,看了看那被關上的門,確信不會被人瞧見,才一步一步緩緩朝那馬車走去。
棕的車簾被掀開了一角。
皇帝目落在顧曦上,只見亦步亦趨,一張煞白的小臉又委屈又糾結,小鹿一般的眼眸,漉漉的,盛滿了慌張和無措。
樣一如既往的驚艷,任誰瞧見,怕是再也挪不開眼。
皇帝忽的揚了揚角,
他不得不承認,即便知道不愿意,可見到,自己心是歡喜的,仿佛淤堵的一個結,乍然被推開了,心底那歡喜悄悄涌了上來。
不自,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