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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褚紹陵到承乾宮時皇帝已經醒了,褚紹陵剛踏進寢殿就聞到了一濃濃的藥味,褚紹陵微微蹙眉,王慕寒上前遞上帕子低聲道:“這兩日白天黑夜的番灌藥呢,味道大了些,老奴這就讓人燃些香餅子去去這味兒。”

褚紹陵閉了閉眼:“將無關的人都帶出去,別妨礙孤與父皇說話。”

王慕寒躬:“老奴省的。”

褚紹陵進了寢殿的東暖閣,裡面皇帝正倚在榻上人,褚紹陵走近沉聲道:“父皇想要什麼,吩咐兒臣就是。”

皇帝雙目赤紅,費力的轉頭看了看外面,褚紹陵一笑:“怕擾了父皇清淨,兒臣剛剛已經命奴才們下去了,父皇有什麼要吩咐的跟兒臣說就是。”

皇帝張了張卻什麼也沒說出來,褚紹陵轉過給皇帝倒了一杯茶送了過來道:“父皇久沒開口,想來是了,可要喝杯茶?”

皇帝眼中皆是戒備,褚紹陵知道他定然不會喝自己端給他茶水,隨手放在一邊道:“父皇已經幾個月沒見過兒臣了,沒什麼要問的嗎?”

皇帝只覺得渾燥熱的很,費力的將被子掀開一角,嘶啞道:“看來……遼涼的戰事……已經平息了?”

“父皇還不知道吧?如今已經沒有遼涼了。”褚紹陵隨意坐到了一邊椅子上,自己拿過剛才倒的那杯茶喝了,慢慢道,“兒臣屠了遼涼皇族,改遼涼國人為西夷族人,如今那些人正在去往雲南的路上。”

皇帝睜大了眼怒斥道:“這麼大的事!你竟然自己做主張!你……你眼裡還有沒有朕?!”

“自然沒有。”褚紹陵將茶盞放下,“不過如今不單是兒臣不將父皇放在眼裡了,別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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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紹陵起走近慢慢道:“我們離開喀拉卡什時……當地的百姓追著軍隊跑,向著兒臣的馬車一邊跪拜一邊高呼‘梯瑪’,後來兒臣問了當地的人,他們說……‘梯瑪’就是天神,帝王的意思。”

褚紹陵眼中帶了笑意:“可憐父皇執政二十年也沒過邊疆上百姓朝拜,倒讓兒臣搶了先了,兒臣這一路走來……見到不對父皇不滿的人,他們都盼著兒臣能早日繼位呢。”

“逆子!!”皇帝被褚紹陵氣的臉通紅,膛如同風箱一般呼哧呼哧作響,“你肆意妄為,你……你以為做這點事就能收買人心麼?!做夢!你……”

“當然不能。”褚紹陵淡淡道,“所以登基後兒臣還有很多事要做,再過一個月左右西夷人就悉數都到達雲南了,兒臣會給他們一個冬天的日子適應當地的氣候,等過了年開春後,當地員就要開始督管那些奴隸開墾荒地,到時候男耕織,傾西夷一族之力,用不了兩年南邊的荒地就會被盡數開墾出來……”

說到這褚紹陵忍不住嘲諷一句:“父皇明明知道南方氣候怡人適宜耕種,卻遲遲不著手,一直讓那片地荒著,如今兒臣幫了父皇大忙,給大褚尋了不奴隸來,有地,有人,屆時會有很多糧食……”

“想讓天下臣民真心臣服,首先要讓他們吃的飽,這話還是父皇教導兒子的呢。”褚紹陵一笑,“父皇都忘了麼?不是糧政的事,戶部,禮部,工部,這些地方兒臣都要整飭,六部還在先帝手下時是何等景?如今竟腐朽破敗這樣!父皇完事就懶得管懶得,任由超綱腐敗,兒臣……早就看不下去了。”

皇帝怒極反笑:“呵……想不到你竟想做個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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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紹陵搖頭莞爾:“父皇高看兒臣了,兒臣只想做個暴君,但也不能只殺人,萬事極必反,兒臣既要人怕我,亦要人敬我!三年之後,兒臣要給這天下一個不一樣的大褚,一個堪比武帝華清盛世時期的大褚,這樣……”

褚紹陵閉了閉眼,這樣,百國朝奉,萬民擁戴,自己做什麼別人也不能再有異議,作為皇帝該做的他已經做了,剩下自己再想做什麼時……誰也不能再多

王慕寒曾拿唐明皇和楊玉環的事勸諫過褚紹陵,當日褚紹陵就想過,若沒有安史之禍,眾人也不會遷怒于楊玉環,古來皇帝昏庸別人就要拿帝王恩寵的人來做文章,但若是皇帝是個盛世之君呢?別人想要挑錯也不進去。

不過這些就不用跟皇帝一一代了,褚紹陵有些悲憫的看著眼前剛過不之年卻一臉垂暮之的皇帝,他就是說了想來這人也不會明白的。

外面藥將剛熬好的藥端了進來,託盤上跟藥盞放在一起的還有一碗老參湯,褚紹陵接過藥盞來淡淡道:“父皇該服藥了……”

皇帝不耐煩的搖了搖頭:“朕不喝!”

褚紹陵放下藥盞正要命藥下去時皇帝看了看託盤上的參湯道:“慢著……把,把那碗參湯……給朕拿過來。”

褚紹陵要去拿參湯皇帝又道:“你別……讓他送過來……”

“呵呵……別人私下都說兒臣是毒蛇,父皇還當真了不?”褚紹陵看著皇帝如臨大敵的樣子撐不住笑了,“兒臣手上又沒毒,父皇怕什麼?”

皇帝沒理會褚紹陵,接過參湯來急急忙忙幾口喝了進去,褚紹陵心中冷笑,皇帝被甄思灌了一肚子的藥,如今喝下這碗老參湯不過是催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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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哪裡知道這些,他現在口乾舌燥,上還發虛,只想喝些參湯壯壯元氣,褚紹陵也不多言,皇帝喝完參湯後一把握住藥的手沉聲道:“快……去人來!朕的人來,你什麼?等朕置了這逆子你要什麼朕都……”

“皇上若是喝完了奴才就先下去了。”藥一把掙開皇帝的手,收拾好杯盞端起託盤起往外走,經過褚紹陵邊時還恭敬的躬了躬,“奴才先下去了,殿下有什麼吩咐的再奴才。”

褚紹陵氣定神閑的欣賞著皇帝惱怒的神:“沒什麼吩咐了,孤與皇帝有話要說,先不必讓人進來了。”

一躬:“是。”

大殿中又剩下了父子二人,褚紹陵懶得再浪費時間了,起淡淡道:“忘了跟父皇說了,前日兒臣已經置了褚紹阮,跟他母妃一樣,三尺白綾就歸了九泉了,聽監刑的奴才說……褚紹阮死前大罵兒臣,這也就罷了,他還詛咒了父皇不惡毒話,那言語實在不堪,兒臣說不出口呢……”

皇帝雙目赤紅怒道:“都死了?你竟……”

“父皇忘了麼?褚紹阮給父皇送了一盤子毒果子,就是那些毒藥才害的父皇臥床不起的啊。”褚紹陵怕皇帝已經迷糊了,好心提醒道,“當真是父皇最疼寵的兒子,被時還不忘父皇,一串葡萄險些要了父皇的命呢。”

皇帝愣了下,他臥病多月神智早就不清了,如今被褚紹陵一提醒前事悉數回籠,之前的種種終於想了起來,皇帝剛服了老參湯,如今一怒只覺得渾都要沸了起來,口一撞一撞的疼,鼻間一熱,再一時只見一片猩紅!

“唉……”褚紹陵厭惡皺了皺眉,“父皇怒吧,淋淋的多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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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鼻間不斷流下來,皇帝心中又怒又怕,大事嘶喊起來,褚紹陵懶懶的坐在一旁繼續道:“兒臣有時候真是想不,父皇到底喜歡麗嬪什麼呢?就因為那張臉比我母后的豔麗幾分?有我母后端莊麼?有我母后的風華氣度麼?一個上不得檯面的人,你竟然寵了那麼多年,最後還被這對母子險些要了命去……”

褚紹陵自己說著都不住覺得匪夷所思,搖頭失笑:“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皇帝越聽心中怒氣越盛,掙扎著要撲上來,褚紹陵紋,皇帝幾番用力竟一下子栽到了地上,搐了半日爬不起來,中的不清不楚的一直在啞聲喊著:“你……你以後,也會……”

褚紹陵懶得理會,只是定定的看著皇帝如同水的魚一般掙扎……

皇帝在地上掙扎了半晌就不了,褚紹陵走近看了看,皇帝鼻間不住溢出來,膛卻還微微的起伏著,褚紹陵轉出了寢殿。

外面王慕寒走近躬道:“皇上的那幾個老奴才已經讓人看管起來了,要不要直接……”

“只發作那幾個怎麼行?”今日承乾宮的事是絕不能讓別人知道的,褚紹陵淡淡道,“看好這裡,不許讓人進去,等……一個時辰左右就差不多了,到時候只說承乾宮宮人伺候不周,將那幾個皇帝的心腹死,剩下的宮人全部遣返回鄉,永不再用。”

王慕寒垂首:“奴才明白了。”

褚紹陵冷漠的回頭看了一眼轉去了,用不了多長時間皇帝就要去見麗嬪和褚紹阮了,多恩怨他們自去吵鬧吧。

褚紹陵先一步出宮,將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皇帝的死訊傳來時褚紹陵正在秦王府的白首樓上與衛戟欣賞今冬的初雪,傳信的奴才哭道:“皇上……皇上今日戌時三刻駕崩了……”

褚紹陵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不不慢問道:“不是說病好轉了麼?孤今日酉時請安時還好好的,怎麼就出事了?”

那奴才垂首哽咽道:“這兩日確實是見好了,但今日皇上醒後喝了參湯,太醫說就是因為這參湯害的,皇上子太虛,肝火又旺,這時候喝下老參湯就是催命啊……”

褚紹陵點點頭:“你去吧,孤即刻就回宮。”

那奴才磕了個頭走了,衛戟起走近猶豫了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替褚紹陵攏了攏他上的狐裘低聲道:“臣隨殿下一同宮。”

褚紹陵轉過頭看向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突然道:“知道麼?還有一個月就是臘月十二了……”

衛戟點頭:“淩皇后的祭日,臣知道的。”

褚紹陵笑了下:“你倒是記得……皇帝死了,算是我提前給母后的祭禮吧,我母后是這天下最好的人,可惜皇帝不曾珍稀過,百般利用後就棄之不顧了,如今母后在天有靈,終於可以瞑目了。”

不單是給淩皇后,也算是給自己的一封大禮,這三年的孝期,他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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