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一個人,所有人口中說的都是同一個模樣,唯獨你自己見到的不同。
褚沂川想了一整夜。
那些古怪之,他想到天明時也沒想出結果,卻又無端在意起那個沈姑娘的存在。
沈家雙姝,一個名京城,另一個卻默默無聞。而他的皇嫂,卻并非如傳聞一般,與旁人口中的截然不同,卻與沈家妹妹有些相似。
們二人是雙胞胎,生的一模一樣。
在天微亮時,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的腦中閃現,轉瞬即逝,被他牢牢記住,又覺得不大實際。
福公公來伺候他起床時,褚沂川仍在想著這件事。
他有心想要找到皇嫂,親自問清楚古怪之,只是他已經住到皇宮之外,去儲宮找人也不像從前那麼方便,只能暫且將這個念頭下。
“福公公,你替我跑一趟書肆。”褚沂川吩咐:“皇嫂以前文采出眾,出過許多詩文,若是有,你就都買來。哦,還有,若是連沈姑娘的也有,也都買過來。”
福公公想了想:“外頭書肆也許賣完了,但這些東西,沈家肯定有。”
老太監拍著脯和他保證,等把小主子送出門后,又到沈家找他們家的下人套近乎去了。
黃昏,褚沂川從工部出來,馬車直接停在了皇宮門口。他練地先去書房找皇帝,等著與皇帝一起結伴去儲宮。
今日桌案上堆了不折子,皇帝伏案理公務,他就在一旁翻閱工部的卷宗。書房里靜謐無聲,只有偶爾書頁翻的聲音。
大太監第三次上前來添茶水時,褚沂川的卷宗也讀完了。梁全小聲詢問,問是否需要為他拿其它書來。
書房里藏書眾多,褚沂川看著,心念一:“皇兄這兒,有無皇嫂從前寫過的文章?”
褚越和筆尖一頓,抬起頭來,就見皇弟滿臉不好意思,“上回我去書肆買書,見到了皇嫂寫的詩文,我雖然沒讀過多書,但也能瞧出好壞。從前只聽說過皇嫂文才出眾,可是書肆里的書都賣完了,就算是想讀也無尋找。”
褚沂川誠懇地道:“皇兄與皇嫂相識多年,肯定都有讀過的。”
褚越和不置可否:“梁全。”
大太監應了一聲,找出來一個大箱子。
沈玉致曾經所有的詩文,都被他好好收藏起來,視若珍寶的放在一個箱子里。當褚沂川拿起來的時候,皇帝也沒忍住,叮囑一聲:“作小心。”
“臣弟明白的。”褚沂川應著,作也更輕一些。
皇帝的收藏里,除了書肆里出過的幾本詩冊文集之外,還有不沈玉致的手稿。
褚沂川作小心,一篇一篇看過,越看,越是為出眾的文采折服驚嘆。
當他放下時,眼眸也微微發亮:“原來皇嫂這麼厲害,平日里總說自己什麼也不懂,原來全是騙我的。”
褚越和角一翹,與有榮焉,他放下朱筆附和:“的才華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我從未見皇嫂提筆寫過詩文。皇嫂為何不寫了?”褚沂川可惜地看著這些收藏:“皇嫂這般才華,就此埋沒實在太可惜了。”
“……”
褚沂川又拿起其中一篇,從頭再看,忽然咦了一聲:“這上面怎麼還有一個人的字跡?像是皇兄的?”
褚越和從桌案后繞出來,饒有興致地湊過來一起看。看清上面容,他笑道:“這的確是朕的字跡。”
“這篇文章,還是朕親眼看著寫出來的,當時朕就站在旁邊,讀完時筆墨未干,乘興寫下批語。”褚越和回憶起來,眼底神也變得和。帝王恩威浩,唯獨對心中明月時才有萬分。“雖是一時興起,可回想起來,也別有樂趣。”
褚沂川若有所思地看著整篇簪花小楷。
這篇文章的字也寫得好看,極風骨,字如其人,從字跡中能看出本人應當是個和傳聞中一模一樣的人。
……
等到天全黑,明月高掛,皇宮都點了燈,沈玉鸞才等到這兄弟倆姍姍來遲。
命人將晚膳呈上,口中忍不住抱怨:“若是每回都來的那麼晚,下回我就自己先吃了。”
褚越和乜:“不過是多等一會兒,也讓你委屈了?”
“您要是知道,下回最好就別來了。”沈玉鸞可不與他客氣。
褚越和日復一日聽不客氣的話,如今已經懶得與計較,只是警告地看一眼,讓別得意忘形。宮里人都知道,帝后每日同桌用膳,可見皇后寵。
褚沂川歉意地說:“是我和皇兄看皇嫂先前寫的詩文,一時看的迷,忘了時間,才讓皇嫂多等了。”
聞言,沈玉鸞面立刻冷了下來。
不聽“從前”的事,就算是自己的詩文拿到眼前,還要一把火燒了,眼不見為凈。褚沂川雖是不明白的火氣從何而來,但他聽福公公的話,要順著皇嫂的意思,于是再也不提。
他還自己索出了一套安消氣之法。
等晚膳之后,皇帝因公務繁忙而離開,褚沂川多逗留片刻,湊到還冷著臉生悶氣的沈玉鸞面前。
“皇嫂能否給我寫一副字?”
沈玉鸞聞言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頭也不抬,重重翻著話本,好像在肚子里罵話本里的負心郎。“寫什麼字?你讀了‘我’從前的文章,覺得好?還想讓我給你寫一篇?”
想的!
別說寫不出來,就算寫的出來,也不想寫!
“皇嫂誤會了。”褚沂川耳朵,他的耳垂微紅,臉上也是愧害臊的模樣,“是我出宮之后,沒有了皇嫂督促鼓勵,讀書也比從前懈怠許多。只是我住在王府,皇嫂又在宮中,日后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考察我的學習,我就想請皇嫂寫一副字,這樣,我要是一看見,就能知道皇嫂的良苦用心,便再也不敢懶了。”
沈玉鸞狐疑看他:“是嗎?”
“是真的!”褚沂川連忙道:“我想請皇嫂寫一句鼓勵的話,督促我用功上進。”
他說的誠懇,語氣再真誠不過,再說,的字不值錢,這也沒什麼好騙人的。
既然是與沈玉致無關,沈玉鸞就向來好說話。就不得褚沂川多上進,變厲害,以后還好多給幫忙。
沈玉鸞一下心大好,話本丟到一邊,揚聲道:“珠兒,給我備紙墨!”
褚沂川更是主,幫著磨好墨,站在一旁期待地看作。
沈玉鸞攥著筆思索片刻,大筆一揮,在紙上落下四字:博學篤志。
提筆,落下,一氣呵。放下筆,審視一番,下微抬,得意問:“怎麼樣?”
沈玉鸞對自己的字也是得意的。雖然資質不好,念書不行,比不上沈玉致,可寫字卻是只要下苦功就能練好,這方面并不比沈玉致差,連以前二人共同的先生都夸過。
總共就那麼幾個長,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瞧見。像一只招搖的孔雀,抖了抖它華麗的羽翎。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應答,沈玉鸞又問一遍:“小川?”
褚沂川這才回過神,眼眸亮晶晶地夸:“皇嫂的字寫得真好看,我都看呆了!”
沈玉鸞心中飄飄然,面上謙虛一番:“倒也沒有你說的這麼好。”
一個人就算學得再像,長相,行為,習慣,可總是有一些地方是騙不了人的。
褚沂川視線盯著宣紙上墨跡未干的字,驚駭使他用力咬住了自己舌側的,用了好大的努力,才讓自己神如常,沒出半點破綻。
他心中翻起驚濤駭浪,面上半點不顯,將墨跡吹干,小心折好收懷中。
他在沈玉鸞面前也一如既往的靦腆乖順:“回去之后,我就讓福公公裱起來,掛在書房里,每日都看見。這樣,就好像皇嫂在一旁督促我學習上進一樣。”
沈玉鸞早就忘了先前的不愉,這會兒被哄的高興,也不得意:“你可別懶,浪費我一番心意,別人可是想求都求不來的。”
“皇嫂的話,我全都記得,不會忘的。”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滴
我的更新時間也太間了,今天盡量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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