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葬禮
兩人都愣住了,蕭承鈞忍了又忍,“噗嗤”一聲笑出來。
樓璟抹了一把鼻子,沾了一手的,連忙跳起來,去水盆裡清洗。
蕭承鈞跟著過去,拿了布巾給他臉,“就說讓你吃荔枝,又不聽話。”
荔枝熱,吃多了要上火的,午間就代他吃一盤就別吃了,這傢伙,卻是一盤接一盤地吃個不聽。
樓璟鼓著臉,方才那般旖旎的氣氛,頓時被鼻弄去了七八分,令他十分不滿,攥著蕭承鈞的手腕,將他在牆上,“不許笑。”
“好,我不笑……”蕭承鈞說著不笑,卻還是抿著,悶笑不止,“唔……”
樓璟氣呼呼地把人圈在手臂與牆之間,將笑話他的堵上。
日啖荔枝三百顆,卻抵不上人薄衫金鈴的。
齒間,還充斥著荔枝的清甜,讓這個吻也帶上了荔枝的味道,仿佛品嘗到了盛夏的火熱之氣,讓兩個人的跟著發燙髮熱。
“你背上……還有傷……”蕭承鈞推了推著他不住磨蹭的傢伙。
“不妨事。”樓璟隔著那輕薄的料,啃咬一顆小豆,水漬很快浸了一片,雪薄衫帖服於,若若現地出了那紅的澤。
蕭承鈞仰著頭,一隻手還被按在牆上,仿佛是一條釘在砧板上的魚,被腥的貓從頭到尾,在味道好的地方,還反復多幾口。
味道好的地方,自然是最之,貓舌頭過,讓無助的魚在砧板上抖著掙扎,彈,最後,越嘗越饞的貓拿出了墨漆小盒盛的調料,均勻地塗抹,將味的魚兒拆吃腹。
將那條帶著金鈴鐺的長盤在自己腰間,鈴鐺隨著作發出有規律的“叮噹”聲,蕭承鈞覺得難堪,用手臂擋著眼睛。
金鈴作響,伴著與鈴聲合拍的息聲,樓璟覺得眼前的景象都蒙上了一層旖旎的薄霧。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叮噹……”金鈴聲響越來越快,最後幾乎連一片。
門外值夜的樂閑滿頭霧水,王爺與世子,今晚怎的玩起了鈴鐺,這般搖來搖去,有什麼好玩的?
蹲在暗守夜的雲五和雲四,瞥了一眼滿眼好奇的小太監,繼續揮手趕著蚊子。
次日,王爺沒能起來,樓璟輕手輕腳地爬起來,代樂閑去通知閩州,今日議事改到下午。
樂閑在京中的時候,就習慣了閩王殿下時不時的被誤事,聽話地去了前院。
自打蕭承鈞接手了閩州,每日清晨議事,按時按點,從未遲過,這讓原本散漫的地方們苦不迭。拿著地方的俸祿,幹著京中大員的苦差事,世間再沒有比他們更苦的藩王封地了。
但是堅持了近兩個月,眾人已經適應了,驟然聽聞勤勉無比的閩王殿下推遲議事,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王爺可是有恙?”刑部尚書試探著問道。
樂閑依舊是一臉喜慶的笑容,“大人多慮了。”說完,笑呵呵地離開了。
兵部尚書拍了拍一臉正直的刑部尚書,低聲提醒道:“王爺如今有人相伴,偶爾晚起實屬平常,你怎的這般不開竅。”
刑部尚書一拍腦門,“失言,失言。”
樓璟單手撐著腦袋,側臥在鋪了玉席的大床上,拿著一把扇子,輕輕地給睡的人扇著風,意起昨夜的味,臉上不住出一饜足的笑意,慢慢湊過去,在那紅腫的上輕。
疲憊的蕭承鈞恍若未覺,依舊睡得香甜。
閩州耀眼的從窗外躍進來,樓璟往前挪了挪,用子擋住了,把睡的人遮在一片影中,繼續一下一下地搖著扇子。
京城中,淳德帝可就沒有這般的好日子過。
早朝,朝臣們再次提及了立儲之事。
“如今堪當大任的,唯有三皇子一人,”有員上前說道,“東宮位虛懸,已然人心惶惶,依臣之見,當早立太子為好。”
不人出來說及此事,話裡話外都是說,這儲君一日未定,皇子們的爭鬥就一日不休,再這樣下去,恐怕皇嗣凋零。
“三皇子自小養在陳貴妃邊,未曾得皇后一日教導,沒有資格承襲。”吏部尚書楊又廷,向來直言不諱,此言一出,原本朝中的曖昧言語,頓時一滯。
左相趙端看了一眼剛正不阿的吏部尚書,掩在鬍鬚中的微微上揚,他之所以把這又臭又的楊又廷提拔到吏部尚書的位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用他來噎右相的。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立儲之事並不急於一時。”趙端適時出列,躬道。
此話甚得帝心,淳德帝微微頷首,其實他也明白,只有三皇子能立為太子了,可是要立三皇子,就是違背祖制,要怎麼做,他至今還未想好。
立皇后子為儲君,是太祖立的祖制,除非廢了紀酌,立陳氏為後……
“皇上,四皇子的棺木明日便京。”禮部尚書姚築立時上前,說起了別的事。
四皇子戰死沙場,淳德帝下令用親王儀厚葬,從晉州拉過來,已經過了頭七,再做三七的法事,便可安葬。
宮中陳貴妃掌六宮,卻到現在也沒拿出個章程來,禮部很是著急,姚築更是直接問了出來,“啟奏皇上,宮中的章程還未定下來,明日的禮節要如何辦?”
淳德帝不悅,“皇后是怎麼辦事的?”
“皇上,皇后還病著呢,如今是貴妃娘娘掌印。”懷忠低聲提醒道。
自打世宗立男後,皇家婚喪典儀,皆由皇后管轄,禮部須得參照中宮的章程,方能行事。但這些對外的事,陳貴妃一個深宮婦人如何能弄明白,單羽林軍的調配,就讓焦頭爛額。加之這些天三皇子了責難,只顧著討好皇上,對於奠儀之事並不上心,以至於到這個時候了,連個草章都沒出來。
淳德帝忽然意識到,人掌六宮,本治理不好,他最是怕麻煩的,原本冒出的廢後念頭,頓時煙消雲散。世宗要後人娶男後,還是很有道理的。
下了朝,淳德帝立時下令,將印歸還皇后,令紀酌趕出來辦四皇子的葬禮。
陳貴妃接到旨意的時候,眼前一陣發黑,眼睜睜的看著懷忠將還未捂熱的印捧走,待懷忠的影消失,不住尖聲嚷起來,“這是怎麼回事?章程明明送去了禮部!”
不懂得這些,右相手下那麼多文,定然是懂的,早在三天前,陳貴妃就讓陳家的人擬好了章程,送到禮部去了。
“下可沒看見貴妃娘娘的章程。”姚築一臉茫然地對來問話的宮人說。
那宮人無法,只得轉回去,姚築輕蔑地笑了笑,那章程一看就是兵部侍郎的手筆,陳氏是決計不敢讓他拿出來對峙的。
果不其然,陳貴妃得到消息,除了氣得肺葉疼,卻不敢再聲張,讓外臣干涉宮之事,說出去,與陳家就吃不了兜著走。
紀酌撚起白玉雕的印,冷肅的鷹目中閃過一笑意,雖然這皇后之位並非他所願,卻也絕不會讓人平白搶了去,從匣子裡拿出了早就擬好的章程,予禮部員,讓他們即可辦,同時召羽林軍左右統領將軍前來商議。
四皇子棺木京,羽林軍護靈,搬四皇子府,禮部安排好了奠儀事項,一切井井有條,沒有毫錯。
員、勳貴、外命婦,分批前去弔唁,有條不紊,端肅嚴謹。
之前因著陳貴妃自己壞了宮妃不得輕易如盤龍殿的規矩,那些個份位高的或是得寵的妃嬪,觀了幾日後都開始帶著補品、點心,去盤龍殿獻殷勤,讓淳德帝不勝其擾。
如今皇后重掌六宮,妃嬪們不敢造次,規矩無比,淳德帝覺得,日子總算清淨舒心了,再生不起什麼廢後的念頭。
四皇子下葬,京中卻沒有來旨意。
藩王無詔不得京,皇上沒有下旨,蕭承鈞就不能去京中弔唁,只能在閩王府中設個供堂,給四皇弟上一柱清香。
“他自小憨直,父後與我對他多有維護,以至於讓他養了這一筋的子。”蕭承鈞看著那冉冉輕煙,很是悵然。
從小一起長大的分,並不是能輕易抹除的。
“靜王會替你去給他送別的。”樓璟摟著自家夫君,安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蕭承錦常有書信寄來,了夏,他的越發的神起來,如今已經可以出府走了。
京中,四皇子府,裹著素縞,痛哭聲不絕於耳。員們一個一個上前進香,各個素白冠,面容悲痛。
“靜王駕到——”門口的禮高聲唱和。
眾人紛紛立到兩邊相迎,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靜王!”
“二皇子?”
許多人不住低聲驚呼,一瞬不瞬地盯著門的方向。
蕭承錦穿著一雪白,綢所制,面料輕薄,外罩一件廣袖紗,沒有任何的飾,襯著那張俊蒼白的臉,顯得飄然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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