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溫和的日映照在康西草原，王思宇和陳啟明站在山坡上，各自牽著一匹駿馬，行走在綠的波濤之間，頭頂，是手可及的湛湛藍天。

經過四十分鍾的仔細推敲，以及激烈的討價還價，終於把合作方案的核心部分敲定，兩人都是如釋重負，這次合作的重要，無論是對於陳家，還是於家都是不言而喻的。

對於陳家而言，莊孝儒無疑是最大的威脅，這位昔日的派系大佬，在上位之後，暴了更大的政治野心，不顧陳家的提攜之，反而咄咄人，在派系部，向陳家父子發起了挑戰。

這是陳啟明決不能容忍的，盡管除去莊孝儒，對於陳系而言，也會傷及元氣，甚至會危及派系的穩定，但權衡利弊，如今也只有采取雷霆手段，借助外部力量清理門戶了。

王思宇這次決定出手相助，也絕非是心來，渭北對於家的重要，非是外人所能會，否則，當初與於春雷齊名的派系大佬李宗堂，也不會親自坐鎮了。

只可惜，李宗堂在晚年犯了錯誤，讓於家丟了這塊重要的地盤，對於系造了重創，最直觀的結果，就是於春雷雖然仍能躋決策層，排名卻到了影響。

而這次的易如能順利進行，於系就有收復失地了，道理很簡單，取代莊孝儒的第一人選，就是華西省委副書記，省長孟超，他雖是吳家的乾將，但與於系也有千萬縷的聯系。

孟超與孫茂財是大學同窗，雖然各為其主，但私還是極好的，兩人在私下裡，也做過多次易，其中就包括‘借孵蛋’，王思宇在華西後期的崛起，自然也有孟超的一份功勞。

盡管孫茂財沒有太多，但王思宇有種直覺，似乎這位孟超孟省長，也難保是於系掌握的一枚重要棋子，其威力當不弱於方如鏡，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加值得慶幸的是，借助這次行，張躍進、尹兆奇這兩位極分量的員，也在暗中倒向於系，機緣巧合之下，能將這兩位地方大員收囊中，讓王思宇也有些暗自得意。

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判斷，在這次的多方易當中，於系都將是最大的贏家，這倒不是王思宇的手腕有多強，主要是時機把握得恰到好。

合作事宜商議完畢，兩人都是一輕松，信步向前走著，開始漫無邊際地閑聊起來，其中，談論最多的，就是最近的熱門話題，也是很多人都關心的第三次移民問題。

據權威部門發布的報告，在國個人資產超過一億的企業主中，百分之二十七的人已經完了移民，百分之四十七的人正在考慮移民，而各大城市的移民推介會，都極為火。

如果說前兩次的移民，分別以勞務和技移民為主，這次的移民熱，則是以富人為代表的英階層為主，在這波移民熱的背後，含著深刻的危機，似乎社會財富正在加速轉移。

改革開放之初設想的是，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再用先富帶後富，實現共同富裕，卻沒有料到，況發生了變化，一些人在先富起來後，竟然選擇了以腳投票，他們群結隊地走了。

對於這種現象，陳啟明頗為不齒，並把矛頭直指右派的政策失誤，並宣稱，國的私有化進程和俄羅斯類似，是赤的分贓遊戲，盛宴過後，部分獲利者要選擇落袋為安了。

這種說法未免偏激了些，不過，王思宇也認為，許多商人確實缺安全，擔心社會矛盾激化時，會在一夜之間，從座上賓淪為階下囚，為被清算和打擊的對象，因而選擇了移民。

而更深層的原因，則可能是對政府的不信任，對整社會環境的不滿意，以及對社會前景的悲觀失態度，從而選擇了移民，到更適合投資、生活的國家進行定居。

據說，凡是在京城四環以居住的居民，只要賣掉房子，都可以移居國外，過上更好的生活，這樣的是很難阻止的。

畢竟，和不西方國家相比，國無論是在教育還是在福利，稅收、環境、法律健全程度上，都落後了許多，在備了一定經濟基礎之後，選擇追求個人的幸福生活，也是無可厚非的。

兩人走下一個小山坡，陳啟明翻上馬，拉著韁繩，皺眉道:“宇，事實證明，他們走錯了路，再不及時糾正，恐怕要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我們。”

王思宇也騎上馬背，微笑道:“啟明兄，我看過相關的資料，日本、韓國、新加坡、印度等國家，都曾經出現過英移民，但對各自國家經濟的影響，遠沒有想象中嚴重。”

“宇，這不僅僅是移民的問題！”陳啟明有些不滿了，甩了下馬鞭，轉頭道:“這樣螞蟻搬家的行為，往往是和*現象掛鉤的，如果不進行製止，早晚有一天，國家要被搬空了。”

王思宇皺起眉頭，輕聲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沒辦法，大家互相牽製，誰都沒辦法！”陳啟明冷笑了一下，揮著鞭子，在馬屁上重重地打了幾下，那匹馬負痛之下，發出一聲長嘶，如箭矢般躥了出去。

十幾分鍾後，陳啟明又騎馬折了回來，繞著王思宇兜了兩圈，意氣風發地道:“宇，以後有機會，咱們再玩大點的，怎麼樣?”

王思宇牽著韁繩，緩緩地催著馬匹，輕聲道:“說！”

陳啟明笑了笑，摘下頭盔，用力煽著，朗聲道:“老人家曾經說過，治國就是治吏，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吏治沒有搞好，想糾正過來，就必須真正搞好反腐工作。”

王思宇點點頭，默然道:“啟明，我讚同你的觀點，但現在爛的太厲害了，怎麼能糾正過來呢?”

“病重需下猛藥！”陳啟明拿起馬鞭，指著太的位置，大聲道:“要聽到槍聲，要聽到集的槍聲，殺一百個貪如果不能扭轉局面，就殺掉一千個，兩千個，怎麼樣，跟著我乾吧！”

王思宇愣住了，盯著陳啟明眼中狂熱的目，皺眉道:“那怎麼，古代酷刑泛濫時，株連九族都治不住*橫行，你采用這種極端的手段，哪裡會真正奏效！”

陳啟明搖了搖頭，笑著道:“我是想好了，沒有幾千口棺材，就剎不住這子歪風邪氣！”

王思宇皺起眉頭，搖頭道:“太極端了，容易搞腥的黨傾軋，我不讚！”

陳啟明騎著馬匹，來到王思宇的邊，輕聲道:“不管不，我都要試試，佑宇兄，如果有一天，我失敗了，你要記得幫忙，照顧下我的家人，別讓他們遭到報復。”

王思宇愣了一下，有些吃驚地道:“啟明兄，你是認真的?”

陳啟明點點頭，瞇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怎麼樣，這點小忙，能幫嗎?”

王思宇心裡‘咯噔’一下，也沸騰起來，卻勉強按捺住衝，笑著道:“啟明兄，開什麼玩笑！”

“好，當你答應了！”陳啟明盯著他看了良久，忽然一笑，出右手，在王思宇的肩上拍了一下，就又揮起鞭子，策馬飛奔出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草原上。

下午三點半，回到於家大院，王思宇進了書房，把和陳啟明商談的結果，向於春雷做了詳細的匯報，末了，又歎了口氣，輕聲道:“這個陳啟明，確實很備領袖氣質。”

於春雷笑了笑，放下簽字筆，搖頭道:“他上政治強人的氣息太濃了，也不是件好事，我們這些年一直都在想辦法，限制政治強人出現，免得出現個人崇拜，破壞黨民主監督。”

王思宇點點頭，深深地了他一眼，微笑道:“春雷書記，我已經訂好機票了，明天上午就返回濱海，這邊的事，就不再參與了。”

於春雷站了起來，繞過書桌，走到沙發邊坐下，目溫潤地注視著他，出一隻大手，在他膝蓋上拍了拍，讚許地道:“小宇，乾得不錯，這次多虧你了。”

王思宇倒有些不適應了，著鼻子，啞笑半晌，搖頭道:“沒什麼，這次還真是瞎貓撞到死耗子，歪打正著了。”

“是啊，你的運氣一直都不錯。”於春雷出煙盒，從裡面出兩顆煙，遞給王思宇一顆，自己也燃上，皺眉吸了幾口，輕聲道:“上次，你和茂財提的事，我知道了，就按你說的辦。”

王思宇愣了一下，隨即醒悟，微笑道:“春雷書記，是梁桂芝的工作調問題吧?”

於春雷含笑點頭，滿臉慈祥地道:“小宇，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可以直接和我提，只要是合合理的要求，我這個做父親的，怎麼會不支持呢?”

王思宇點了煙，皺眉吸了口煙，把打火機放下，含糊地道:“不是，春雷書記，那次確實是忘記了，見了財叔才記起來，在華西時，梁桂芝對我的工作幫助很大，這個人能力也很強。”

於春雷喝了口茶水，子後仰，語氣舒緩地道:“上午，南粵的趙勝達書記打來電話了，他對你的工作非常滿意，還表示要進一步培養。”

王思宇敏起來，詫異地道:“怎麼個培養法，不會是送到中央黨校學習吧?”

於春雷放下杯子，雙手抱肩，輕描淡寫地道:“不是，過幾個月，南粵省委宣傳部的孫部長可能要退下來了，他的意思，是想向上面推薦你。”

王思宇微微皺眉，冷笑著道:“看起來，還要謝那位杜省長了，沒有他的宮，趙書記也不會這麼大方，直接賞了個省委常委。”

於春雷笑了，擺手道:“太快了，不合規矩，影響也不好，讓我給回絕了，這個紀錄，咱們於家不能破。”

王思宇有些惋惜，但也沒辦法，隻好皺眉吸了口煙，酸溜溜地道:“是快了點啊?那就再等等吧，其實，也不急！”

於春雷把手中的煙熄滅，笑著道:“要沉住氣，別跑得太快，免得被人盯上，了眾矢之的，那就不好了。”

“明白。”王思宇換了坐姿，像是想起了什麼，皺眉道:“這個提議，可能只是在試探，趙書記應該不會讓矛盾激化，老杜對他而言，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當然，他也不會輕易和咱們翻臉。”

於春雷高深莫測地一笑，擺手道:“你也是，太任了些，這麼大的人了，還耍孩子脾氣。”

王思宇撣了撣煙灰，笑著道:“他不按規矩來，我當然也不能客氣了，要說不冷靜，他杜山才是始作俑者。”

“小不忍則大謀。”於春雷拿手指了指小腹，輕聲道:“有多大的肚量，就能多大的事。”

王思宇笑笑，把目轉向窗外，淡淡地道:“道理都清楚，不過，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回到南粵，看他能耍出什麼新花樣！”

於春雷哼了一聲，斜睨著他，笑著道:“他挑起事端，意圖再明顯不過了，是在借題發揮，向趙勝達施，你且不去理他，自然也就相安無事了。”

“有道理。”王思宇喝了口茶水，便起告辭，推門出了正房，剛剛走出幾步，就聽遠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首長好，首長好，佑江，佑江，要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