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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下》 ☆、第 103 章

? “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聽著這話,梅茹只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面前的人了。想到這人還拿自己的詩打趣,心里不痛快,這會兒冷冷拒絕道:“不勞煩殿下。”

這樣,傅錚忽然嘆氣:“看來你又在生我的氣了。”

梅茹聞言一楞,這個“又”字從何而來?

下一瞬就見傅錚起,他難得段,作了個揖,主道歉道:“阿茹,我先前不該笑話你的詩。”

這人突然紆尊降貴,梅茹愈發錯愣。的看著傅錚,傅錚亦垂眸。下過雪的天氣總是特別寂靜,四目相對,好似這白茫茫的天地間只剩他二人。他的眼墨黑,只映出一人的影。梅茹不自在的忙別開臉。在這樣扣心的寂靜之中,傅錚突然說:“對不起。”

他的聲兒很輕,可這三個字飄在心頭,梅茹卻像是被什麼狠狠了一下。低頭就要走,傅錚眼疾手快的扯住的胳膊。他的力道還是很大,梅茹回過頭,眼底微有些紅。

這種紅燙在心底,還是好疼啊,疼得他難

傅錚不舍得。他就想好好疼,再不讓丁點的苦楚。那些鉆心的痛、那些無盡的悔還有無比的雜糅在一起,傅錚沉默的的臉。指腹刮過的眼圈兒,他的心尖還是有把刀子在鋒利的割著,凌遲著他。

,傅錚喚道:“阿茹。”他的聲音難得喑啞。

梅茹沒有回應,只是偏過頭。

烏發云鬢掩映之下,艷麗的眼尾還是殘留著一抹紅,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淚。那些咸咸的淚水直接滴在他的傷口里,腌漬著他,牽扯出最深的痛楚。傅錚怔怔看著,俯下——

忽的,垂花門外傳來石冬的聲音:“王爺,十一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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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錚一頓,他直起,松開了梅茹。

梅茹仍偏頭立在那兒,略略福,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快到垂花門的時候,迎面恰好遇到傅釗穿門而來。

見到梅茹,傅釗滿臉欣喜道:“循循,好久沒見著你了。”

梅茹垂眸尷尬的笑了笑,福見禮道:“殿下。”

“和我就別這麼客氣了。”傅釗虛虛一扶。說著,他向立在廊檐底下的傅錚,笑道:“七哥,在外頭見到你府里的轎子,知道你來給平先生拜年,我索就進來了。”傅釗與平先生的不多,他原本打算在外面等梅茹的,沒想到七哥在,他就找個理由進來。

對著十一弟滿臉歡喜的笑意,傅錚默了默,扯起一笑。

傅釗又問梅茹:“循循你這是去哪兒?”

梅茹仍低著頭說:“我去見先生。”

傅釗道:“那等你從先生那兒過來,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他們很久沒見面啦,傅釗確實囤了好多的話。

梅茹也有些話想跟他說清楚,這會兒“嗯”了一聲,道:“殿下稍坐。”去先生房里,傅釗便坐在梅茹原來的位置上。他也沒什麼規矩,大大咧咧的盤坐下來。面前致的茶案上擱著兩杯茶,一杯是梅茹的,另一杯自然是傅錚的。傅釗好奇道:“七哥,你和循循在喝茶麼?”

傅錚沒坐,負手著庭院里頭,淡淡說道:“本來要走的,經過此時恰好聞到鐵觀音的香,便進來討杯茶喝,沒想到是三姑娘在煮茶。”

傅釗笑道:“我也沒喝過循循煮的茶呢。”他給自己倒了一杯。

傅錚偏過頭,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面前的人是他一母同胞的手足,傅錚五歲喪母,他自小便在照顧這個弟,一直到現在……黯然別開視線,傅錚道:“十一弟,我先回府,你在這兒等三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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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釗“嗯”了一聲,道:“好。”

離開幾步,傅錚忽然頓住形,回頭說:“十一弟,你今日是要跟三姑娘說自己的心意麼?”傅釗的臉慢吞吞的爬滿緋紅,他點點頭。傅錚提醒道:“今日平先生子不大好,三姑娘許是沒太多的心思,你不是要約十五賞花燈麼,到那天再說吧。”

傅釗一滯,連忙點頭道:“多謝七哥。”

如果他今天貿貿然說了,大概循循是真的沒什麼心思聽的,幸好有七哥提醒。

那邊廂梅茹給先生拜完年,送完年禮,又陪先生說了會兒話。平先生的子確實不大好。看先生神思倦怠,梅茹便及時離開。回到院子,傅錚已經離開,而十一殿下還在。如今傅釗的個子比高了不,一站起來,笑靨清俊,還著些靦腆。

“循循,”他問道,“聽七哥說先生子不大好?”

想到先生的子,梅茹面凝重的點點頭。

傅釗心底呼了一口氣,又暗暗謝了謝七哥,才直直的問:“那有什麼需要的麼?靈芝還是人參?我從宮里拿給你。”

聽他這話著傻氣,梅茹忍俊不道:“先生子不能補,只能這麼歇著。”

終于笑了,傅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輕輕“哦”了一聲。

梅茹又問:“殿下今日來有何事?”

傅釗不好再說其他,只道:“循循,十五這天你去賞花燈麼?”

“花燈?”梅茹蹙眉。對花燈是沒什麼興致的。

眉心輕蹙,傅釗生怕不答應,連忙補充道:“聽說今年還有各地的小食呢……咱們去嘗嘗唄。”見梅茹還是有些疑,傅釗道:“你還可以喊上孟姑娘一起嘛。”

梅茹知道孟蘊蘭是最湊這些熱鬧的,笑了笑,道:“行。”又道:“往年我們兩府就是一起賞花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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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下來,傅釗心頭略寬了寬,才道:“循循我還能央你件事麼?”

“什麼?”梅茹好奇。

傅釗嘆氣:“循循,如今你的墨寶可是頂頂難得呢,連父皇都夸你的字好,所以我就想求一幅了。”這話是真的。自從聽說延昌帝親口夸過梅茹的字,傅釗就一直憋著勁兒的想看看梅茹的字到底什麼樣,偏偏現在才見到這人,亦終于尋個機會說出口。

梅茹無奈笑了:“殿下你這無端端的讓我寫什麼呀?”

“隨便你呀。”傅釗回道。他不喜舞文弄墨,但只要是循循寫的,他就喜歡。

梅茹是個最怕麻煩的,略略一思量,忽然想起來年前傅錚叮囑的那件事,若是十一弟找你寫字,你就寫幅靈飛經給他……這是梅茹欠傅錚的分呢。顰了顰眉,梅茹道:“那我就給殿下寫一帖靈飛經吧。”

傅釗應道:“好!就寫靈飛經吧。”他一點都無所謂,又約道:“上元節那天我去找你,你將這幅字給我,我帶回宮去。”

梅茹點頭。

……

正月十五上元節,梅、孟兩府一道賞花燈,今年元宵節也不例外。

孟蘊蘭早早就來梅府找梅茹,一起來的還有那位孟宇。梅蒨和孟安開春三月就要親了,擔心有什麼閑言碎語,所以這二位就不去賞燈了。孟安沒來,梅蒨也不去。如今孟蘊蘭挽著梅茹,梅茹又牽著萍姐兒,一行人高高興興出府去。后面是府里的哥兒幾個。梅湘又不見了,梅茹是徹底不指自家哥哥。

梅湘還能去哪兒?

梅茹這幾日聽說董氏最近想盤個鋪子做些生計,大哥怕有人欺負這一家孤兒寡母,所以自然要盯著些。梅茹還聽說,哥哥想申請調回京,這些時日正在走這樁事。為了這事,似乎爹爹和哥哥還去過燕王府。畢竟梅湘是傅錚領回京的,也不知道傅錚愿不愿意幫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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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哥哥這個事,梅茹悄悄嘆了一聲。

雖然歷經戰事之禍,但京城的繁華依舊,張燈結彩,一派祥和。就見整個城中一共架了一百零八架燈牌樓,那些燈亮起來,一盞接著一盞,遙遙過去,就是暈黃的燈海,又像極了佛前引路的明燈。而每個街口都有個燈棚,棚里掛著各花燈,荷花燈,梅花燈,金魚燈……讓人看得眼花繚,目瞪口呆。路邊還有雜耍的,放鞭炮的,賣吃食的,舞龍跳獅子的,真真是熱鬧非凡。而如傅釗說的,這一年還有其他各地的小食進京,真讓人流連忘返,開了眼。

逛了好久,孟蘊蘭才看到靜琴手里還拿著一幅字,不由好奇:“循循,這是怎麼回事?”

梅茹道:“這是十一殿下拜托我寫的字,我今日拿給他。”

“那個傻子殿下要來?”孟蘊蘭瞪大了眼。不知想到什麼,眨了眨眼,悄悄的又意味深長的問:“那位送杏子的也要來麼?”

“還說?”梅茹唬了一眼,道,“我今日正要跟殿下說清楚。”

那邊廂燕王府里,傅釗剛從宮里過來,正好遇到傅錚出府。他喜滋滋道:“七哥,你要去逛花燈麼?”

傅錚搖頭道:“我去賀太傅府里。”

“那我自己去找循循了。”傅釗道。

定定看了他一眼,傅錚還是提醒了一句:“今日人多,小心拐子,也別多惹事。”

“知道。”傅釗擺擺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傅錚卻沒,還是定定看著。他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如今已經長得和他差不多高了,只是眉宇間總比他多一分歡喜……傅錚垂下眼,面鄭重的坐進轎中。

他到賀府的時候,賀府一行人亦正要去賞燈。他們給傅錚見了禮,傅錚微微頷首,視線拂過周素卿時,他喚了聲:“沛瑾。”

周素卿原本有些賭氣的,低著頭,并不看傅錚。可聽到這兩個字時,不知為何,的眼眶微有些熱。周素卿一向都是想嫁給傅錚的,若不是那次外祖父阻攔,早就嫁給他了。這會兒又想,傅錚這次沒有求娶,說不定就是生著那回的氣呢……周素卿稍稍抬頭,向傅錚。

沉沉夜幕間,那是世間最人心魄的臉,男人眉眼蕭蕭肅肅,卻總是勾著人。

還是放不下的。

周素卿低下頭。走出幾步,忽然對旁邊的賀娟道:“我忘了些東西,回府里去拿一下。”又與們約好在哪兒等。賀娟點頭說好,周素卿忙急匆匆轉回府。

待傅錚從賀太傅書房里出來,在府里恰好又遇到周素卿。遠遠拂了一眼,斂去眼底的寒意,傅錚上前疑道:“沛瑾你怎麼沒去賞花燈?”

周素卿道:“我落了些東西,剛回來拿。”說著,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傅錚。

傅錚淡淡笑道:“我也要去賞花燈,一道走吧。”

他一笑,仿若佛前冰蓮盛放,總帶著莫名蠱。周素卿愣了愣,點頭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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