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茹與傅釗一行并沒有立即上路,阿眸公主派來的兩個信使很急,日日到傅錚面前嘀嘀咕咕,要求立即出兵云云。傅錚只當聽不懂,躲在帳中養傷,一直按兵不。
除這二人之外,傅釗也怪著急的。
他頭一回能親自做些大事,又是和梅茹一塊兒,這會兒早就拳掌,躍躍試了。“七哥,怎麼還不讓我們去啊?”傅釗沉不住氣道。見傅錚還立在案前,悠悠閑閑的嘗試左手執筆寫字,他不由愈發著急。
傅錚這幾日負傷在,閑來無事,索開始練左手書畫。說起來,他右肩的傷勢實在太重,就算能夠養好,也難再恢復到從前的模樣。傅錚原來琴棋書畫樣樣通,又經明行修,整個京城無出其右者,以后恐怕就不行了。
待左手寫完一行詩,傅錚攢眉端詳半晌,方慢悠悠抬起黑眸。
傅釗正心急火燎得在帳中團團轉,他道:“七哥,我們究竟何時出發?”
“十一弟,再等等吧。”傅錚淡淡回道,“如今越沉得住氣,你們此行越順利。”
傅釗知道這話是沒錯,現在不應該是他們著急,而是西羌那位公主,他七哥不過順勢從心理上打一下對方,可傅釗就是這麼一個著急脾氣。
按著傅錚的話再多等兩天,傅釗萬萬沒想到,竟將梅茹大哥一行人給等來了!
見到梅湘來,傅釗連忙去給梅茹報信:“循循,循循,你大哥來了。”
梅茹那會兒正在看書呢,一聽這話,心頭大喜,書也不要了,急急忙忙跑出帳篷,遠遠一瞧,果然是梅湘!
“大哥!”梅茹邊喊邊跑過去。
梅湘跳下馬,來不及跟傅錚他們見禮,亦三步并作兩步著急的往梅茹那兒去。
自從聽說使團在驛館遇襲,梅湘便嚇得魂飛魄散。他坐立不安,吃也吃不下,睡更睡不著,滿心窩子全是循循。循循是他最寶貝的妹妹,更是打小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疼著慣著長大的,若是循循出了什麼事,梅湘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更不知道該如何跟爹娘代。
這麼煎熬著,不過短短數日,梅湘雙頰便消瘦下來,漂亮的桃花眼更是凹進去,整個人形相清癯。
如今行到跟前,他扶著梅茹肩膀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見妹妹確實安然無恙,梅湘方長舒一口氣,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踏實落地。
他作勢了梅茹額頭,瞪著眼輕喝道:“真是嚇死人了,以后再不許去這種地方!”
梅茹忙挽著哥哥的胳膊,笑道:“好哥哥,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還笑!”梅湘唬,“爹娘若是知道,定要心疼呢。”
再見循循如花似玉的一張臉,整日被風沙吹得開始皴了,梅湘便愈發心疼,真真是丁點都舍不得苦。他問:“循循,你怎麼逃出來的?”
拂了眼不遠的傅錚,梅茹道:“正好遇到燕王殿下搭救。”
不過是拂了一眼,傅錚就淡淡轉過眸子。隔著眾人,四目遙遙一對,梅茹那被他過的手腕又開始疼了。那日傅錚力氣極重,死死鉗制著的手,梅茹都被他的疼。又疼又急之下,的眼圈兒不由自主的泛紅,傅錚才松開,卻又覆住的手。他的手很大,足夠將的手團團握住,更是將那把匕首扣在梅茹手心里,不容丟開,“阿茹,你若是生氣,就給本王一刀。”傅錚這樣說。
若不是外面恰好有人有事要稟,梅茹蠻蠻的子上來,估計是能捅他一刀子的。
現在想來,還是氣的發抖,梅茹冷冷撇開眼。
梅湘倒是渾然未覺。往后掃了兩下,沒見到梅茹跟前的兩個大丫鬟,他只是好奇:“意嬋和靜琴呢?”
斂起心思,梅茹回道:“當時驛館太,到起火,便走散了。”
梅湘“哦”了一聲,沒再繼續問,只上前跟傅錚恭敬見禮,然后鄭重道謝。
拂了拂他后擰在那兒的梅茹,傅錚淡淡道:“應該的。”頓了頓,又道:“本王這次從大營調你們過來,是命你們護送十一皇子與梅三姑娘出使,這一路定要多加小心。”
梅湘是不愿意循循再涉險的,只是皇命不可違啊。不過,這次由他親自護送,梅湘也能安心,至可以將循循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如此一來,梅湘便又向傅錚見禮道謝。
……
等梅湘他們到了,傅錚終于讓傅釗和梅茹一行出發。
阿眸公主的兩個信使早就等不及了,傅釗也是按耐不住。他雖然激,卻也沒忘記一路艱辛萬苦帶過來的零,這會兒通通塞到梅茹乘的馬車里,又喜滋滋獻寶道:“循循,這個果脯好吃。”
梅湘一聽,不由悄悄擰起眉來,他冷冷打量過去。
就見梅茹已經在車里了,正挑開車簾,對傅釗道謝呢,那是俏生生的一張臉,滿是靈憨。再見車外的十一殿下,傻愣愣站在那兒,青又赧然的笑……梅湘心道不對勁,眉心登時又擰起來一點。
哪怕對方是皇子,但一想到這人居然惦記自己疼著的妹妹,梅湘心窩子不免有一小簇火燒著,有些不快,卻又顧及循循的名聲,不得不勉強下來。梅湘上前向傅釗見了禮,又扭頭,沉聲示意梅茹:“循循!”
知道哥哥是提醒自己要守規矩,梅茹吐了吐舌頭,連忙將車簾落下來。
傅釗一瞧這架勢,心里不免郁卒。
原本他能跟循循說話斗,一路找樂子,還能吃東西呢,這下好了,循循大哥來了,看得死死的,他好像連話都說不上。
耷拉著腦袋,傅釗騎馬溜到傅錚旁邊。
傅錚剛好對人代完事宜,見十一弟垂頭喪氣的,他拍了拍傅釗的胳膊,叮囑道:“十一弟,一路莫要躁,務必照顧好自己。”
傅釗無力的點點頭,又扁扁,不甘不愿的看了眼后面。
隨著十一弟的視線,傅錚終往后過去。最后面,梅湘騎著馬立在梅茹車旁,跟個黑面神似的,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默默收回目,見十一弟還是悶悶不樂的模樣,傅錚嘆了一聲,輕輕道:“釗兒,多得點功績回來,你就是以后想請父皇賜婚,也能有些底氣。”
“七哥!”傅釗一張俊臉忽然就紅了,他喊了一聲,又嘟嘟囔囔說:“賜什麼婚啊?”
傅錚淡淡一笑,他沒再說其他,只道:“快走吧。”
遠遠的走在路上,傅釗還在想七哥說的“賜婚”這兩個字。是這麼想起來,他的臉還是有些紅。其實,傅釗也知道自己確實該做出些本事來。正如七哥說的,他得有本事護住自己想護的人。只是,他最討厭舞文弄墨的了,一看到那些文縐縐的東西,傅釗就頭疼。撓了撓頭,他又悄悄往后看了一眼。
就見循循大哥還是騎馬行在車旁,真是一刻都不松懈。察覺到傅釗打量過來,梅湘笑了笑,見了禮,卻還是一切照舊。
傅釗只覺郁卒。
這一路,因為有梅湘在,他居然真沒跟梅茹說上幾句話,連面都沒見上幾次。梅茹白日在車里看書,到夜里便早早歇下,規規矩矩的,連一概吃的皆是由梅湘送到車里或是房中。
傅釗愈發郁悶。
只是收斂起這個玩鬧的心思,他倒是跟旁邊隨行的護衛學到不騎本事。尤其他們路上還遇到了幾次西羌叛軍,人數雖然不多,但又從中學了一些該如何對敵。當出去的箭殺了人,傅釗牢牢握著手里的那張弓足足愣了一刻鐘,直到旁邊溫熱的濺到他臉上,他才重新回過神來。
那一瞬,傅釗不知為何,本笑不出來,連話都了。
……
數日之后,一行人抵達阿眸公主逃命的行宮,梅茹這才遇到傅釗。
是使臣,他是皇子,自然要一起去覲見。
甫一見到傅釗,梅茹便有些怔楞。怔怔看著面前的人,猛然間察覺出一異樣。這道異樣,源于傅釗斂眉抿沉默的模樣,實在是太像傅錚了。他們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像是應該的。但前世梅茹并沒有覺得他們有多像。那個時候傅錚是冷的,傅釗卻是一天到晚溫良的模樣,如今卻是真的像了。
梅茹默了默,移開眼。
二人一起去覲見公主,仍是立在殿外候著。
這殿極安靜,梅茹垂著眼,忽的,只聽一串鈴鐺聲自殿中急促而來,稍稍抬眸,又見一團小人影從里面奔出來。這團人影自然是那位阿眸公主。梅茹蹙了蹙眉,暗忖,不是吧,又要故伎重演?
下一瞬,那公主跑到他們二人跟前,果然又一把抱住旁邊的傅釗!
梅茹見狀,不知為何有點想笑。
那邊傅釗楞了一下,旋即毫不猶豫的推開那人,大聲吼道:“這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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