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氏歸家之后,娘親接著就病了,梅茹還沒騰出空去探董氏呢。這會兒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抿著,竊竊一笑。
梅湘有些惱火,抬頭敲了敲妹妹的腦袋,低喝道:“不許笑。”
“哥哥想去瞧嫂嫂,怎麼自己不去?”梅茹只覺得好玩,忍不住逗自己那個“蠢”哥哥。
如此一說,梅湘更是惱,瞪過來一眼道:“要是見我,還要勞煩循循你?”昨日梅湘就去董家了,站在外面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冷風嗖嗖的吹,結果連董家的門都沒進去!
梅茹還要笑呢,梅湘已經徹底拉下臉來,“循循,你去不去?”
“去去去!”梅茹頭點的跟啄米似的。
梅湘想了想,忍不住代道:“循循,你嫂嫂喜歡首飾,偏偏為人節省,歸家之后恐怕要看幾個嫂子的臉。你今日就帶去逛一逛,若見著喜歡的,就做主替買了,回頭哥哥給你銀子。”頓了頓,他又添幾分愧意,“親這些年,我還沒有送過你嫂嫂什麼東西,現在想來只是后悔,覺得對不住。”
這一番話說完,梅茹倒再也笑不出來了。
怔怔看著面前悵惋的大哥,小半晌,才問:“哥哥,這些話為何不早些對嫂嫂說?如今人都走了,更不知道你的心思,豈不可惜?”
梅湘垂眸,良久,終輕輕嘆了一聲。
梅茹跟喬氏提了一句,便乘車去董家。
董家如今是董氏長嫂當家,聽聞是梅府的三姑娘來,倒沒有直接轟出去,但臉也不大好。
“三姑娘,我家大姑娘好端端的嫁到你們府,沒想到回來直接就瘦了形!如今湯湯水水的伺候著,還有每日的藥,得要廢多功夫!”
一聽這話,梅茹便品出些其他的意思了。
難怪梅湘擔心董氏歸家之后要看幾個嫂子的臉,如今一看這人確實不好對付,董氏子又,只怕了欺負也沒地方說。
又應付了幾句,梅茹才去到董氏房里。
董家府邸不大,董氏原來做姑娘的閨房早已經沒了,現今住在一偏僻廂房里。梅茹到的時候,正躺在床上呢,面蒼白,模樣消瘦,遠遠瞧過去,養的確實不好,梅茹心里微微一酸。再見這屋子里陳設簡陋,連個取暖的炭盆都沒有,不由輕輕顰了顰眉。
見到梅茹,董氏倒是眉眼舒展開,忙拉過手問:“循循,你怎麼來了?”說完便開始咳嗽。
梅茹咦了一聲,坐在床邊,好奇道:“嫂……”那兩個字又要口而出了,梅茹忙咽回去,改口道:“瑤姐姐怎麼病了呢?”
——董氏閨名靜瑤二字。
董氏一笑,隨口答道:“也不是病,就是想躺一會兒,左右沒別的事。”說著仍止不住咳了兩聲,又問梅茹:“你今日怎麼來了?”
想到哥哥的代,梅茹不好直說,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只是推托道:“我今日來想找姐姐去外頭逛逛。”
“逛逛?”董氏不解。
“是了。”梅茹道,“過年我還未添新首飾呢,想著找姐姐一道去挑一挑。”
董氏一聽這話,就覺察出不對勁。喬氏素來是最疼循循的,怎麼到了年前還沒給添首飾?心下生疑,便將這些問出來。梅茹順勢嘆氣:“我娘親被我哥哥氣病了,顧不上其他的呢。”
“病了?”董氏微微詫異。
梅茹點頭,又道:“哥哥被爹爹痛打一頓,又吹了一夜的冷風,這兩日才勉強清醒一些,等過完年,就準備送哥哥去我姨父那兒呢。”
聞聽此言,董氏又是一驚。
梅茹姨父孟政任陜甘總兵,是知道的,那兒可是個兇險之地,還有殺人不眨眼的胡人……心思轉了一轉,想要說些什麼,最后又通通咽了回去,只是道:“如今我子乏,不能陪你一道去。”
“無妨,我們說說話就好。”
梅茹在董家待到快要用午飯的時候,才起告辭。董氏咳個不停,本吹不得風,只能讓和穗送。待坐到車里,梅茹才趁機問和穗:“你們府里的人對瑤姐姐如何?”
一提這話,和穗就開始抹淚了:“三姑娘,你也大約猜到了,我家姑娘回來之后得看那幾個的臉,給的炭火本不夠,我家姑娘子本就不大好,一下子便著涼了。這一病又得請大夫、熬藥……七七八八下來,我家姑娘再也不敢開口要什麼,只說隨便對付一二就好。”
梅茹冷冷蹙眉,心生不悅,偏偏這是董府的事,哪兒能管?只是吩咐靜琴拿了不銀子給和穗,又叮囑道:“若是還有什麼缺的,你就來府里知會我,就是莫讓你家姑娘知道。”
和穗千恩萬謝,等梅府馬車不見了,這才抹干凈淚回去。
梅湘一直等在房里呢,他背上出了,重新上了藥,這會兒只能趴在床上,抻著脖子問邊的丫鬟循循回來沒。問了不知多遍,梅茹終于回來了。
梅茹將董氏那兒的形略略一說,梅湘臉變了好幾變,末了,紅著眼道:“我是再也沒臉見了……”
……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過年了。
這一次過年,梅茹難得不高興,娘親病著,哥哥也病著,董氏那兒也不大好,而且,過完年就要送哥哥去陜西,也不知何時才回來,又哪兒高興的起來?一樁樁事在心頭,梅茹只覺得煩悶。
正月十五花燈節,梅茹原本最出去湊熱鬧的,這會兒也懶洋洋的窩在房里,不愿意出門。還是孟蘊蘭過來,央道:“循循,一起去嘛。”梅府和孟府是表親,往年都是一起去賞花燈的,孟蘊蘭又和梅茹最好,如果梅茹不去,就了許多樂子。
被孟蘊蘭搖得腦袋疼,纏的沒辦法,梅茹才勉強答應下來。
今日孟安也在。
見到這位木訥表哥,梅茹就想笑。
果然,孟安見著梅茹,又開始了:“茹表妹,姨母子可好些了?”
梅茹點頭道:“好多了,謝表哥關心。”
孟安想了想,又問:“老太太子可好?”
梅茹突然就不愿答了,只想逗逗這位表哥。這會兒著孟安,故作不知的問道:“安表哥,你今日不是去給老祖宗請過安了麼?怎麼還問?”
孟安一滯,白凈的臉驀地紅了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著頭皮接著問道:“蒨表妹可好些了?”
梅茹這回實在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抬手遙遙一指,道:“待會兒二姐姐來了,表哥自己問問唄。”
孟安不說話了,他訕訕看了梅茹一眼,梅茹已經撇開臉,兀自笑的開懷。
就見立在暈暖的燈下,一笑起來,顧盼神飛,眼波流轉,不知添了多分明艷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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