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已經斂了眼中笑意,見他看來,裊裊福:“多謝殿下開恩,只是方才臣確實已經向公主行了禮,公主忙著賞花,興許沒有看見,這才誤會了。”
不是誤會,就是找茬。九公主心眼兒小,見不得比貌的姑娘,再加上嫉妒姜姮和秦錚關系親近,自然看不爽。
不過這話陸季遲沒有說,說了人設就要崩了,他只是學著原主平時對待姑娘的樣子拽拽地斜了一眼,哼道:“行了,離本王遠點。”
這個模樣顯然是有點智障的,眼皮不控制地了一下,陸季遲心發窘,可附近都是宮太監,他不得不著頭皮繼續偽裝智障,免得被人看出什麼異樣來。
兩人默默無言,一前一后出了宮。
陸季遲這才松了口氣,在姜姮上馬車之前住了。
“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陸季遲做賊似的瞄了瞄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這邊,方才輕咳一聲,低了聲音問道:“昨晚安國公的壽宴,你有沒有參加?”
姜姮一臉訝異,似乎很奇怪他為什麼要問這個,但還是恭敬地答道:“回殿下,參加了。”
“中途有沒有離席?”
姜姮微頓:“有,丫鬟莽撞,不慎弄臟了裳,我便隨安國公府的二姑娘去后院換了一裳。”
陸季遲點頭,余仔細著觀察臉上的表:“換裳的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
“特別的事?”一臉疑,像是完全不知道他再說什麼。
見神不似作偽,說話聲音也坦坦的,沒有半點刻意遮掩的意思,陸季遲有些失。雖然從剛才的事里可以看出這姑娘并不是他想象中那麼好欺負,但聰明并不等于不可信,再加上后那胖丫鬟看起來也不像是能悄無聲息打暈一個姑娘的高手,他點點頭,沒有再問,又學著原主的樣子“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這沒事兒總哼來哼去的,像是有病啊!
姜姮角微,等他上了馬車,方才若有所思地瞇了一下眼睛。
這位晉王殿下,似乎和傳聞中不大一樣?
***
回到王府吃過午飯后,魏一刀回來了。
“殿下,都搞定了!”
這家伙雖然蠢萌,但辦事向來牢靠,陸季遲松了口氣,剛想夸他兩句,這大兄弟忽然憤憤地捶了一下桌子:“他娘的!要不是突然出了賊,咱們的計劃這會兒都已經功了!”
桌子,茶水四濺,陸季遲角微,扯過他的袖子了:“什麼意思?”
“就殿下搶過去喝了的那碗湯水啊!劉人好不容易才想到法子,將那藥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進……”魏一刀聲音一卡,霍然抬頭。
“……”陸季遲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僵的腦袋,“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喝的那碗湯是有毒的?”
“殿殿殿下別怕!解藥!我我我這就去找孫先生要解藥!”魏一刀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腰間刀柄不慎砸在桌角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陸季遲:“……”
他好像知道原主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掛掉了——手下全是不靠譜的坑貨,不掛他掛誰?!
魏一刀很快就回來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材消瘦,眼神銳利,穿著青灰的書生袍,看起來低調而明。
這就是魏一刀口中的孫先生了。
這人是原主邊的謀士,給原主獻過不好計策,原主非常信任他。只是陸季遲在旁觀者的角度上琢磨了一番,卻覺得這位孫先生并不簡單。
首先他是某天自己找上門的,雖然背景看似簡單,沒有什麼破綻,但這件事本就不合常理——如果原主是個雄才大略,有實力能奪下皇位的人倒也罷了,可他只是個中二年,有野心卻沒有能力,哪個真正想建功立業的謀士會找上這樣的人,奉他為主,替他出謀劃策?
其次這孫先生并不懂醫,卻總能弄到各種各樣的毒或藥,雖然原主問過這些東西的來歷,孫先生也給出了回答,但那答案只是看似合理,其實本經不起推敲。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孫先生行事很神,原主這個主上都時常找不到他。雖說高人有些怪癖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陸季遲就是有種莫名的覺:他應該是另有來頭的,并且原主很可能只是他和他后的人推出來的一個擋箭牌。
不過這些都不是現在該思考的東西,陸季遲木然地接過孫先生遞來的解藥服下,心里一陣悲涼。
幸好是慢毒,這要是急的,他現在已經掛了吧?
又想到這種坑爹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兒,他閉上眼,重重嘆了口氣。
魏一刀嚇得噗通一聲跪下,陸季遲一愣,睜開眼,就見這大兄弟虎目含淚,聲音抖地說:“殿下沒有我,還默默嘆起了氣,先生,殿下是不是……是不是被毒傻了?!”
陸季遲:“……”
拿鞭子來,他這就死他!
***
孫先生給的解藥見效很快,吃下沒一會兒,魏一刀來的府醫就告訴陸季遲他的毒素已經清干凈了。
陸季遲點頭,老大夫又簡單叮囑了幾句,這便退下了。
魏一刀被陸季遲罰到院子里做俯臥撐去了,屋里只剩下了他和孫先生兩個人。
“殿下為何突然中止計劃?”
看著這擰著眉,一臉不快的中年人,陸季遲瞇了一下眼睛。
他現在滿腦子就想著回現代,不怎麼想搭理他,但這孫先生一看就是個人,如果不早點理掉他,沒準兒什麼時候自己就得暴,所以他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一刀沒跟你說?”
魏一刀當然已經跟他說過,但……
“賊的事,我并沒有聽說,殿下是怎麼發現的?還有陛下那里,殿下說陛下已經看破咱們的計劃,可有什麼據?”
陸季遲抬頭看著他,沒說話。
他的眼神與平時有些不一樣,孫先生約到了一不對,但沒有多想,只繼續沉聲道,“我聽說殿下從劉人手中搶過那湯喝下的時候,陛下也正要喝。要真知道咱們的計劃,他怎麼會一點兒都不設防?殿下,劉人費了極大的心思才得手,咱們差一點就功了……”
“所以你現在是在質問本王?”
孫先生一愣。
陸季遲學著原主的樣子冷然一笑:“雖然本王中的是慢毒,短時間不會有事,也及時吃下了解藥,可怎麼說也是了一番驚嚇,先生卻連一句問的話都沒有,還語帶懷疑,連連問本王……”
他笑意一收,陡然沉下臉,“不知道的人,怕是要以為先生才是這府里的主子呢!”
孫先生驚呆了,自打晉王見識過他的能力之后,就一直很敬重他也很依賴他,這是頭一次對他這麼不客氣……
發生什麼事了?!
“屬下不敢,殿下誤會了……”
到底是個聰明人,見況不對,孫先生馬上就放低了姿態試圖給陸季遲順,然而陸季遲并不想給他機會,又一臉惱怒地呵斥了幾聲,這便讓他滾蛋了。
孫先生這下是真的懵了,他向來看不上空有野心卻沒有能力的晉王,所以才會在晉王對他的客氣禮讓中漸漸膨脹,做出這等對主上指手畫腳的事來。但他是篤定晉王不會發現才敢這麼做的,可怎麼忽然間,原本只知意氣用事,完全不知道腦的晉王就變了呢?!
他心中驚怒加,又有些懊悔,看著一臉沉,顯然正在氣頭上的陸季遲,到底不敢再說什麼,神訕訕地退下了。
他一走,陸季遲臉上的怒氣就散了。
翻著白眼起了床,陸季遲默默鄙視了一下被人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的原主,這便開始琢磨去安國公府找線索的事。
這時魏一刀做完俯臥撐進來了,見他額上雖有汗,但臉不紅氣不,仿佛只是去外面轉了一圈,本來只是隨口一說的陸季遲頓時震驚了:“五百個,都做完了?”
魏一刀拍拍膛,一臉“殿下今天真溫”的慨:“再來五百個也沒問題!”
做一百個就能死狗的陸季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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