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南承曜站在門外,背對著我們,隔了並不算近的距離,我並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我方才說的話。
他那樣的人,既然選擇先行出門,是不屑聽的,而即便是他聽到了,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慕容清,我也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我看著瀲在馬背上的影,越行越遠,一直捨不得收回自己視線,而他,一次也沒有回頭。
我所擁有的,已經越來越,得已經沒有多東西可以失去了。
直到瀲的背影漸漸看不見了,南承曜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側,手擁住我的肩:「你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我到有些茫然,沒有掙開他,卻也仍舊怔怔看向瀲遠去的方向。
他鬆開我,走向拴在樹上的馬匹,徑直牽了過來,然後不等我反應,一手輕而易舉的將我抱上了馬背。
我微微一驚過後,也就沉默了下來,他能做到這一步,我已經該激他了,自己的確是沒有理由讓他陪我在這裡漫無邊際的傻站下去。
南承曜也沒多說什麼,利落的躍上馬背,將我圈在懷中,策馬馳騁了起來。
他用自己的披風裹住我為我擋風,我的子微微僵,閉上了眼,並沒有掙開。
這匹馬和之前瀲騎走的那匹一樣,外表看上去並沒有多出,然而現在自己真正騎上去了才知道,這馬匹縱然是比不得「盜驪輕驄」和「逐風」那樣的絕世良駒,然而卻無疑算是百里挑一的好馬了。
我以為南承曜要帶我回三王府,沒想到馬匹卻往相反的方向一路奔馳,正微微的疑,一抬眼,前方豁然便是安定門。
我有些震,回眸去看他,他的臉印在明滅的天中,如刀刻一般深竣。
他沒有說話,只是立馬於安定城門下,自己先利落的躍下,然後臂將我抱下。
安定門的守衛,本是面無表的低垂眉眼,仿若泥雕一般立著,一副對週遭的一切不見不聞的架勢,在見到他驟然出現之後,皆是微微一驚,然而也並未慌,只是默不作聲的對他行了個禮。
我們一路登上城門,所遇守衛寥寥無幾,卻毫無例外的都是如城門口的守衛一樣的狀況。
我知道這是他安排好了的,能選在今晚在這裡當差的必然不會是常人,也明白他帶我來是想讓我確認瀲已經安然無恙的離開上京了,心底,不是一也沒有的。
他帶著我一直登上安定門的最高,扶著我的肩將我的子微微轉向城門外側。
我正不解,卻忽然之間,在視線的盡頭,發現了一個極小的影子正朝著遠方奔去。
克制不住心的激,我手握上城牆的棱角,其實什麼也看不清的,只是一個模糊的移著的影子,可是,我知道那是瀲。
那麼,南承曜一路縱馬飛馳帶我來到這裡,竟是為了可以讓我多送瀲一程嗎?
我沒有回頭,依舊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模糊影,慢慢幻化小小的黑點,然後徹底的消失在這蒼茫的天地之間。
可是,我知道,南承曜一直站在我後,陪我一起目送瀲的離去,那或許,是他來日的大敵,又或者,他本就沒有把瀲放在眼裡。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此刻的天已經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這一次,南承曜倒是並沒有催促我,他只是解下自己的披風搭在我的肩上,然後靜靜的陪我站著,直到他的一個下屬提著一個食籃來到我們面前。
「殿下,這個時候氣溫最低,城樓上風又那麼大,這裡一時之間也籌不出什麼好東西,末將只提了些白粥上來,請殿下和王妃將就著暖暖子。」
那人我雖沒見過,但聽他與南承曜說話的語氣並沒有半客套生分,只是白粥,他也敢拿來奉與南承曜,想來是當真為他著想,應該是他的心腹之人。
南承曜看了一眼熱氣騰騰的白粥,又看了看在寒風當中略微瑟的我,淡淡開口:「也好。」
那人將我們請到供守軍休息的房中,裡面自然並沒有旁人,他舀了一碗呈給南承曜,南承曜接過遞到了我的面前:「先將就著暖暖子,回府再讓他們重新準備早膳。」
我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的喝下,隨他下安定門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騎馬一路回到王府,為了避人耳目,走的是後門,還隔了一段距離,便看到秦安眉目焦灼的站在那裡不住張。
在我的記憶中,秦安一直都是平和沉穩的,我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正微微的疑,然而下一刻,我的視線正巧及了他看我的眼神,心,沒來由的一沉。
「出什麼事了?」南承曜抱我下馬,沉聲問道。
秦安躊躇了一下,就上前對他附耳輕言。
我心底莫名的不安越來越大,有些急促的開口道:「出了什麼事,不用迴避我,就在這裡說!」
秦安看了一眼我略微焦急卻堅持的神,又去看南承曜,南承曜面無表的站著,沒有任何表示。
或許是知道終究瞞不過,秦安低低的開了口:「疏影姑娘出了點事,不過王妃不要擔心,尋雲和逐雨都在荷風軒照顧著,也已經請了淳先生過來……」
「究竟出了什麼事,我不要這樣含混的回答。」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問著。
秦安默然半晌,終究還是開了口:「疏影姑娘清早起來沒有見著王妃,有些著急的想要到傾天居來找我們詢問,路過韶儀館附近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杜姑娘,杜姑娘驚了胎氣,可能以為是故意的,憂心孩子之下驚怒加的命令韶儀館的下人對疏影姑娘了板子,我們趕到得晚了,雖然勸住,但疏影姑娘已經傷了。那些人我已經都置了。」
「清兒——」
我眩暈了下,南承曜連忙手扶我,他的面微微泛白,眼中帶著極深的沉痛,似乎還有約的繃害怕。
我深深吸氣,穩了穩自己的緒,然後站直子,一點一點不留任何一餘地的從他臂中掙開。
我一眼也沒有看他,轉向秦安一字一句的問道,聲音冷靜到麻木:「疏影現在怎麼樣?」
秦安目中轉瞬即逝的閃爍影並沒有能夠逃過我的眼睛,雖然他很快便溫良垂眸,平緩的語氣那樣真實。
「秦安留在這裡等殿下和王妃,並不知道疏影姑娘如今的狀況,但是有淳先生和尋雲逐雨在,請王妃不用太擔心。」
他是這樣說的。
我漠然的點頭,再不多說一個字,進了府,一步一步往荷風軒趕。
荷風軒只是一個小小的院落,沒有辦法與歸墨閣相比,因此,才進大門,我便聽見屋淳逾意的聲音隨風傳來——
「……的子本來就過重創,再加上氣急攻心之下跑出去了寒,又驟然經了這麼一頓毒打,如今就算是我,也是莫能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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