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路策馬返回鄴城,卻在城門外邊上了一小隊外出巡視的軍士,那些人紛紛下馬向著南
承曜行禮道:「參見三殿下。」
南承曜一抬手示意他們 起來,然後一面將自己肩上的狐裘披風解下來披到我上,一面
翻下馬向一眾下屬走去。
他的那些下屬,本是刀槍堆裡出生,見慣大場面的軍士了,但是此刻見到了我與他共乘一
騎,他又是如此的舉,面上的驚訝神還是有些藏不住的,雖然是極力克制,但是眼中卻
還是忍不住老是往我上飄。除了大量猜測的意味之外,竟然都是一致對人羨慕和對馬的惋惜
的神。
這樣的神我是不陌生的,以往騎瀲的「逐風」之時。便常常能夠見到,這「盜驪清驄」
自然是要比「逐風」更為出名,因此重又見到這樣的神,我倒是並不意外,只是不由得莞爾
一笑。
那一隊軍士裡面大概是有人在「半溪」客棧前見過我一面的,因為那個時候太過匆忙,看
得太不清楚,此刻見到我笑了,方如大夢初醒一般反映過來。不由自主的換了出口:「王妃?
」
我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其餘人皆是大驚。立時解下頭盔就要對我行大禮。
他們對南承曜行的都只是軍禮,這大禮我如何敢。忙輕巧的躍下馬來。避讓謙辭道:「
諸位將軍戍邊辛苦,勞苦功高。又是在外面,這禮就免了呵,慕容清當不起。」
南承曜微微一笑,卻並不出聲阻止,他走過來站到我的旁,任由一眾下屬紛紛行下禮去
。
他的聲音微微帶笑,淡定從容,向在這漫天飛雪之中
「你是我南承曜的王妃,是這世間可以與我比肩而站的人,沒有什麼是當不起的。」
我抬眼看他,他沒有看我。側臉的廓,印在風雪之中,英俊異常。
那一刻,我微微垂下眼,知道自己心深的某的弦,被輕輕。十日後,鄴城
北城門外,南承曜親點三軍,整頓待發。
我換上了一早準備好的裳,親自捧了餞行酒,款款步下城樓。
雖然我此行並沒有準備裝,可為了這一日,仍然是讓疏影跑遍了整個鄴城買來可以找到
的最好的綾錦,親自手,日夜趕工,織細煞費苦心,終於在今日趕製出了這件粲然生輝
的華服。
紅牡丹綾錦長逶迤曳地,襬金秀的凰振翅飛,我一手輕輕挽屺羅金
紗,腰際系的正是那快白玉飛燕佩。
漠北邊遠,民眾難得窺見天,對皇族員總是帶著莫名的嚮往與崇敬,我面帶雍容完
的微笑,儀態端莊的輕移蓮步。向南承曜緩步而去,一舉一,一顰一笑,皆是宮廷禮儀的最
佳典範,留給世人一個合乎想像的影。
此時此刻,我代表的,不再是我自己一個人,而是南承曜的妻子,南朝三王妃慕容清。
由於我找不到合適的釵鐶的緣故,我在攏起的鬢髮見,斜簪了幾支寒酶,倒比那些普通的
珠花多了幾分的靈氣與飄逸。我聞著淡淡的梅香,儀容優雅的福下去,然後雙手舉起這餞行
酒,虔誠祝禱,「第一杯酒,願天祐南朝,戰無不勝!」
我將酒灑於塵土。再斟滿金盃,微笑著捧與南承曜:「第二杯酒,臣妾恭祝殿下旗開得
勝!」
他接過,淡淡一笑,一飲而盡。
我再親手斟滿第三杯酒,儀態端莊的對著南承曜後整裝待發的三軍將士揚聲道:「第三
杯酒,慕容清敬我南朝諸位勇士,我與你們的妻子,姐妹一道,在鄴城等眾位英雄凱旋歸來!
」
「誓破北胡!誓破北胡!誓破北胡……」一時之間,三軍將士豪萬丈,聲音響撤雲霄。
南承曜微微笑這,自我手中接過金盃。緩緩舉高,頓時,原本人聲鼎沸的地方再無一人說
話,。只聽得他的聲音堅毅篤定的響起,「諸位勇士,今天,我們為了保衛家國,守護我們的
父親,妻子,姐妹而戰,曜在此與眾位同飲此酒,來日必當以富貴相見!」
將酒杯還給我的時候,他修長有力的手指覆蓋上了我的手臂,沉穩而溫暖。安定人心。
他定定的看著我的眼睛,極輕極緩,卻是一字一句的開口道:「等我回來。」
我沉的看著他,輕輕的點頭。
他微微一笑,鬆開了我的手,姿態瀟灑的翻騎上「盜驪青驄」,白羽鎧甲的背影漸行漸
遠,只留給世人一個風姿驚世的背影。
我在遠去的三軍之中尋到了秦昭的位置,馬背上的背影沉默堅毅,得筆直,彷彿永遠也
不會被垮一樣。
這個人,在所有漠北民眾的心目之中,便是他們的希和天神。
我沒有找到瀲,他混跡於千千萬萬個普通士兵之中,任我極目去尋,也看不到。
然而,我卻能猜得出他此刻臉上的意氣風發,戎馬鎧甲。殺敵報國,本是他的信念,與追
求。無奈父親母親並不捨得讓自己最小的子征戰險。此番得了機會,他如何能不豪萬丈
。興難當。
或許正是應了「不打不相識」這句老話,那日瀲與秦昭比試過後,彼此都生了惺惺相惜相
間恨晚之心,瀲就不用說了,早在尚未出征的時候,他便已經日日追著秦昭。或比劍,或是共
同探討兵法。
而秦昭倒也樂得與他一道。瀲雖然博學聰明。但是畢竟缺乏實戰經驗。不若秦昭歷練。也
因此有很多地方需要向秦昭請教。
每一次,秦昭都極有耐的同他細說,而瀲在一旁,專注傾聽。
不由得慨這世事的難料,瀲與秦昭,一一靜,子南轅北轍,就如同他們生活的地方
一樣,上京與漠北,相去何止千里。
然而,偏偏就是這兩個人,在機緣巧合下相遇相識,惺惺相惜,竟就了一段莫逆之緣的
開端。
我尋不到瀲,於是便重新去看秦昭的背影,我知道,瀲必然是在他附近的某個位置,帶著
一臉的躍躍試的神。
其實不是一點都不擔心的,但是我願意相信瀲。我的弟弟是那樣的優秀出的男兒,自黨
在漠北這片廣闊而麗的土地上,綻放芒。經過戰爭。經過與火的歷練,最終蛻變為真
正的偉岸男兒。
我相信,他必定可以做的到。
回到鄴城,我依舊住在鄴城府衙門之中。由於絕大多數的兵士都跟隨南承曜一起上陣征
戰去了。人手方面不免捉襟見肘。於是我便吩咐撤去了那一曾又一層的守衛。天等著前線軍
報傳來。
「稟告王妃,前線軍報。我軍與北胡在翰海沙漠激戰。殺敵無數。北胡再度後撤三十里
……」
……
「稟告王妃,前線軍報,北胡軍夜襲我軍營地,慾火燒我軍軍糧,幸得龍飛將軍帳下一名
士兵及時警覺,未能得逞……」
……
「稟告王妃,前線軍報,我軍再次與北胡軍激戰,殺敵八百,俘獲馬匹兵無數……」
……
這些八百里加急軍報,日復一日,從前方戰場中,傳到我的手中,再由我親自封好,快馬
加鞭的送往上京,一日一日,未曾間斷。
待到南承曜離開鄴城的第一十八天,我終於盼來了長久一直等待著的捷報。
「稟告王妃,前線軍報,我軍已經大破北胡。不日便可班師回鄴城。」
由於牽涉機,每日傳送軍報的人皆是同一個人,所以那個聲音相貌我是記得的,也因為
如此,乍然之間聽到這樣一個沉穩之中含霸氣的聲音,我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筆,抬眼去。
這一看,不由得真真正正的心驚而便生寒。
那人亦是深深看我,一面緩步上前,一面重又開口道:「所以,我沒有時間了,只能委屈
王妃。得罪了!」
第44章
我看著他走近。心也一點一點的寒了下來,剎那之間,只覺得濃濃的疲倦滲五臟六腑。
再也無力去爭辯反抗些什麼。
即便是要反抗,又能如何,他既然能堂而皇之的進到我住的房間,舉止神一派從容,又
是那麼輕而易舉的就隨口道出了機軍報,只怕如今,整個鄴城府已經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
我緩緩的站了起來,邊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苦笑,「竟然是你。」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眼複雜莫測。
我有些自嘲的笑起:「這麼說來,從上京到漠北的一路照應,本就是一個局是不是?我
曾經為能夠遇到董爺這樣的仗儀之士而到慶幸不已,卻原來,到底是我太天真了。你早就知
道我的份了是不是?」
董爺安靜的看著我,點頭,並且不加掩飾的開口道:「是,我和商隊在驛站整整等了三天
,才等到王妃,沒有想到王妃竟然主開口要求加我們。這倒是讓我們有些意外,然而卻是
求之不得。」
我斂了笑,淡淡的看著他:「你既然會特意等我,必然是知道我為什麼會去漠北,那為什
麼不直接了當的劫了我的信箋更乾脆些,何須還大費周章的取得我的信任,再一路送我到這裡
。」
他靜靜的看了我半晌,終究是淡淡一笑:「王妃其實已經猜測到了,不是嗎?只不過是你
到底心存冀。不願意相信董某真那麼險醜惡。」
我微微閉上眼,沒有在說話。
自上京出發,直至漠北,遙遙路途中,商隊的諸人對我與疏影的種種照顧,一幕一幕的浮
現在我的腦海之中,我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刻意而為之。
我想起了枕下的那支笛子,自嘲的笑了一笑,而後開口道:「到了如今,我竟然還不知道
董爺的全名。不知道董爺可以告知否?」
他雖然是微微有些疑,但是作卻沒有遲疑,提筆在案前的宣紙上寫下兩個字「董
狄。」
董狄,「狄」與「笛」,原來如此,果然如此,一切都已經昭然若揭,只是,我知道得到
底還是晚了。
我的心底,寒意蔓延,現在看來,此行漠北的一舉一,盡在南承冕的控制之中,他並不
攔我,甚至安排人一路送我到上京,為的,正是今日,要的,卻是南承曜的命。
我從來不知道南承冕溫厚的面容下,竟然藏了這樣縝狠絕的心機。他推舉南承曜出征漠
北,想要借助北胡人之手除去他,又讓灩兒放出消息給我,引我一路追到漠北,等的就是今日
,萬一北胡沒有能事,那麼挾持我在手,又有鄴城在握,勢必要讓南承曜永遠留在漠北。
到了那時。無論他是死在誰人的劍下,這罪名,一律推到北胡人的上便是了。
只是,我卻不知道,灩兒,我的妹妹,在這次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一個角。
是南承冕刻意讓知道的,再借他的口向我放出這些消息的,還是本就是從頭到尾的
參與到這場棋局之中,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著董爺,輕輕開口道:「 我與董爺一道來到漠北的途中,曾經聽到商隊中的諸位兄
弟痛恨北胡的盜掠行經。面上神義憤填膺,我不信那些都是假的,可是董爺如今這樣做,難
道不是在無意之中做了北胡人的幫兇嗎?你這樣做,置商隊的兄弟於何地,置你家中的妻兒老
小於何地,又置這萬千邊民於何地?」
董爺的目變了變,沉聲道:「北胡已經撤退,邊患已經解除,董某此行只是為了太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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