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泰國站開始, 炎馳如有神助,瘋狂刷新最佳戰績,每一站都引來無數的掌聲和驚呼。
他在積分排行榜上一路猛進, 比賽最后一站開始前, 白熱化的局面出現了:炎馳若是能拿到這一站的冠軍, 他的總積分便足夠抵達領獎臺。
在被認定亞洲人最不擅長的賽場上,為登上頒獎臺的第一位亞洲車手——能載史冊的一筆了。
這樣的局面不僅極大地激發了車手本人的勝負,也瘋狂拉扯著所有人的期待。
現在在國, 完全不了解賽車的人都開始關注最后一站比賽了。
倪裳前兩天給打電話,老人居然都知道了這個事,還隔空給準孫婿打call加油。
網上的應援聲也一天高過一天, 倪裳的旗袍博現在每次更新都會淪陷,點開看,全是盼男朋友創造奇跡,為國爭的……
倪裳看得都力陡增。知道這有多難。
兩年前他站上這個賽場, 所有人都說“他創造了奇跡”, 現在, 他們又期盼他繼續創造更不可能的奇跡。
人的貪念和好勝心在競技上面表現得淋漓盡致——要的, 就是一個連一個的“不可能”。
炎馳看起來如常。
在賽道里歷經千百次摔打,男人早已錘煉出一顆抗能力極強的大心臟。
最后一站比賽前一天采訪, 炎馳為鏡頭前的焦點之一。
有人問他對于明天的比賽有多勝算, 也有記者好奇, 他怎麼就從泰國站開始,狀態突然大發了。
炎馳的回答直白又簡略:“因為我未婚妻來了。”
記者還沒說話, 他旁的車手即刻搖頭:“我不信。”
“怎麼可能?”南人大大落落地調笑道,“如果我朋友過來,我會連騎車的力氣都沒有!”
在場的男人們心照不宣地發出笑聲。
炎馳無奈搖頭:“我是說, 激發了我對勝利全部的。”
他用英語沉聲道:“勝利,是我能送最好的結婚禮。”
**
和天氣預報的好天氣相反,最后一場比賽當天,一大早就開始下雨。
雨不算很大,卻也沒有停下的跡象。按照規則,這種天氣比賽是可以繼續的。
賽車的干胎被換雨胎,的跑道無可避免地增加了比賽的難度。
這樣的天氣,場邊居然還坐滿了近五萬的觀眾。
天上的雨點本澆不滅南人對于賽車的熱,他們穿著雨,一會兒齊聲呼喊著倪裳聽不懂的口號,一會兒又跟著臺上的表演嘉賓唱起歌曲,輕易將冰冷的賽場翻轉狂歡的宴會。
天氣緣故,不航班都被延誤,炎馳的父母終于趕在開賽前一小時趕到賽場。倪裳剛和許芝蘭說了兩句話,就有工作人員過來示意跟著走。
倪裳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兒。
這里跟錦都那場比賽的候場區很不一樣,越八個月大賽來到最后一站,記者和鏡頭無不在。車手們看起來還都放松,有對著鏡頭侃侃而談的,也有對裝備和賽車進行最后調整的。
炎馳將自己在一個不算顯眼的角落里。看見倪裳,他放下的能量飲料,朝揮手。
男人紅白皮質賽車服多了一層明的防水。雨傘之下,氤氳水汽依舊沾染他深邃的眉眼,稱得他黑眸尤為幽亮,狀態看起來好極了。
炎馳手了孩額角的發,又看雨披下被打的旗袍下擺,囑咐道:“一會兒你去車隊的房間,看實況屏幕吧。”
倪裳抿點頭,沒有說話。
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麼。這兩天,比男人還要張,現在這個時刻,生怕一句“加油”都會為他的負擔。
看這樣,炎馳笑了:“怎麼?”
他偏頭,朝遠講臺上金閃閃的獎杯示意:“怕你的聘禮飛了?”
倪裳搖頭,有些擔憂地看了眼路面,“今天的賽道很的。”
拉住男人被手套包裹的手腕,輕聲:“不管結果怎麼樣,你……不要傷就好。”
炎馳舌尖不滿頂腮側:“你這話,說得好沒士氣。”
他乜:“不信你男人啊?”
倪裳嗔了他一眼:“我不需要聘禮。”
垂睫,角微翹:“更想要一個胳膊兒都全乎的老公。”
炎馳一怔,眼睛刷地更亮。
“再一遍。”
他抓上胳膊,把往懷里攬:“就你剛才說的最后那兩個字。”
倪裳看了眼周圍,有些難為推了把男人的口:“我是說……”
“我是說,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愿意嫁給你的。”
你早已是我心中最勇敢,最強大的騎士了。
頂著鏡頭的注視,倪裳踮起腳,在炎馳的下上快速啄了一下。
“老公,加油哦!”
**
跟隨工作人員和炎馳父母匯合,他們又一起來到車隊觀戰的房間。
這里沒有風雨,巨大的屏幕近距離直播賽況,上面還能即時顯示各個車手的排名,車速,甚至心率。
——更為直觀,也更加令人心跳。
二十一名車手冒雨在賽道上完熱后,陸陸續續停在起跑線后。
倪裳看到屏幕上顯示炎馳的姓名拼音和號碼:27號,他會在第四個排位出發。
紅的指示燈閃亮,二十一輛托同時變離弦箭。
雨天鏖戰,別有一番視覺效果。車與賽道之間濺出的雨滴都變白茫茫的霧態,車手們騰云駕霧一般,電影大片的既視。
炎馳的出發名次靠前,但或許是戰保守的緣故,他的起勢并沒有占到上鋒,反而落到十名左右。
三名西班牙車手開場都很猛,在主場觀眾巨大的歡呼聲中,他們牢牢占據了領跑的位置。
第一圈剛跑完,就有車手摔出了跑道。
倪裳的視線,被跌進草地里的深綠車服短暫吸引——居然是和炎馳在錦都同場競技過的那位日本車手。
他這下好像摔得不輕,車都陷阱地里,過來兩個工作人員才一起幫忙推出來。
他也沒有再繼續比賽,一瘸一拐地往維修區走了。
事實證明,這位和炎馳難分高低的車手并不算菜。
天氣使得賽道狀況惡劣異常,接下來的幾圈里,摔車事故接二連三,其中包括原于第二名的一位西班牙車手。
他摔出去時還帶飛了自己后面的一位車手。
被殃及的車手摔到賽場邊,下頭盔憤怒大吼。
——但也無濟于事。
比賽就是如此。
摔車的車手有的回到賽場重新追趕;摔的嚴重的,就只能退賽。
24圈的賽程過半后,場上現在還剩下十七名車手。大家開始倚著比較保守的跑法較量著,每個人都保留著一余地。
倪裳的視線膠著在印著大大“27”的橘賽車上。炎馳現在排在第七位。
男人一直在后面咬著,前面的車手都有點啞火了,明顯有超車機會,但他就是不著急超。
突然,屏幕前的許芝蘭發出一聲驚。
倪裳心里一。
彎道上又有人摔車了——還是炎馳前面的車手!
彎時摔車,黃的托直接甩飛車手,又在空中直接翻出720°,直突突向后面的炎馳砸去。
心跳都要停止時,倪裳就看見男人已經迅速拉起彎的賽車,轉向避開向自己飛來的托,流暢地從外側略過彎道。
——整個過程眨眼之間。
這個反應!
房里的人同時大口松出一口氣,又一起發出歡呼。
炎馳的這個作堪稱神級完,絕對是要被剪進賽季集錦中,反復傳閱觀看的!
倪裳聽見方坤騰扯著嗓子喊道:“這抗能力!看見了吧!這就是馳神!“
“等著,還沒到超的時候呢——”
他話音剛落,炎馳已經做到了。
他在最后一個彎道連超兩名車手,沒等人反應過來,直接就來到了第三位。
炎馳的這個舉,也讓其他人徹底放棄了保守的跑法。所有人都開始拳掌,準備找好機會超車,或反超。
比賽還剩三圈。
相比發車時的溫吞,此時的27號簡直換了一個人,他激進無比,火力全開地去趕超排在第二位的意大利車手。
超了!
在倒數第二圈結束時,炎馳搶到了第二名的位置。
還剩兩圈!
此時,領跑全程的主場車手,已然來自后勢不可擋的迫。
他死死地守著后方,不給對手一點超車的機會。
炎馳一直試著找機會超車,前追后,卻始終,只差那麼一點。
兩輛托一騎進最后一圈。
屏幕顯示出時間差:0.5秒。
房里一片死寂。
有人發出一聲若有似無地輕嘆:來不及了。
好可惜啊,就差那麼一點……
倪裳的后背全部被汗打。咬,眼都不眨地盯著屏幕,指尖全部扎進手心里。
不,不會的。
在心里對自己說,努力將這份意念傳遞到賽道:
還沒有結束。
這不是終點,這不是結局……
最后一圈的大直線到了,炎馳直接卡住了線。
他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彎位置,以至于彎道超車時,本沒給前面的車手反應的機會。
出彎后最后的沖刺,更是讓人無力反擊。
炎馳率先過了沖刺線!
他贏了。
他居然,真的贏了……
房和場外一齊發出震耳聾的歡呼聲,倪裳怔然看著屏幕,依舊反應不過來。
全部的鏡頭,所有人的目都對準場上奪冠的紅白車服。
看見的冠軍,的騎士,雙手離把站到了賽車上。
炎馳兩條胳膊展開在前,準確捕捉鏡頭。
看不見,他的視線依舊與隔空相。
男人擺出了一個放箭的姿勢,這是來看他比賽之后,他的慶祝姿勢就改了這個——這是只對一個人的表白。
指尖憑空倏地一松,輕易就狙中的心。
倪裳被擊中的心臟停滯一瞬,繼而跳出前所未有的悸。
抬手抹了把模糊的視野,意外到一手的漉漉——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淚流滿面。
屏幕里,炎馳的目依舊通過鏡頭鎖定。
男人寬闊的膛激烈起伏,像是在對無聲呼喊。
——倪裳聽見了。
他在說:
你看,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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