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對東塘甚爲悉，晚餐便在他推薦的一家名爲東塘修緻的餐廳裡金山湖的湖鮮味，不僅將許瑞平夫妻請過來，還特意將徐學平、周叔惠請過來。

張恪到金山來的次數也不多，與徐學平、周叔惠親如家人，到金山來，有機會總是要一同吃頓飯的。

這年頭，什麼東西都比不上小道消息跑得快，餐裡好些人都在討論東塘鎮建溼地公園的事，店老闆還站在收銀臺前跟人高談闊論，討論著真要建溼地公園，他就投資擴建他的餐廳。

雖說徐學平、唐學謙都換乘普通的車子，走進店裡還是給立即認了出來。這家在東塘鎮上算有些名氣、也有一些市區的食客慕名來就餐的餐廳裡，自然引起很大的轟，餐廳的老闆激得都有些哆嗦。

周叔惠笑著抱怨：“還真是不敢出來吃飯，出來吃飯比在家裡吃飯還要麻煩，省委招待賓館裡倒是也做湖鮮，不過一直聽說還是這種湖邊的餐館最地道……”

與店裡的客人略作寒酸，便躲進包廂裡，餐飲酒水上的安排，由張奕出去張羅。

張奕安排好走進來，跟張恪低聲說了一句：“東塘鎮的書記耳朵賊尖，腳下也是賊快……”張奕也是隨口說說，他纔不以爲徐學平、唐學謙會接見東塘鎮小小的鎮黨委書記。

徐學平的耳朵卻尖，問道：“有東塘鎮地幹部在外面？”

張奕回答道：“鎮黨委書記，還有個副鎮長，在這附近吃飯，剛趕過來。”

“這裡上菜還早，可以先請他們進來，你們在這裡搞溼地生態保護區，這是好事，不過跟鄉鎮，跟住在這裡的人，還是有一定利益衝突的，有可能，總要盡最大的可能將事做好，”徐學平說道，“有這個機會，正好了解一下鄉鎮幹部有什麼想法……”

“看。看。”周叔惠笑著說。“我說跟著老徐出來吃頓飯也不能定神。”

徐學平搖頭說道：“坐在省委大樓裡要聽什麼意見。不是這個專家。就是那個學者。真正對基層地調查工作就放下來了。當然了。也有對基層地調查工作。但是這種調查摻地水分也多。到鄉鎮去走訪。走訪地農戶都是事先按排地。要想聽些真實地東西。還要靠突擊。但是總搞突擊也。下面會怨聲載道……”

“將鎮上地幹部請進來。你就能聽到真話？”周叔惠不屑地跟徐學平拌。

“那就再拉個羣衆進來監督。”徐學平笑著說。“省得鎮上幹部滿跑火車。”

張奕便出去將人請進來。徐學平、唐學謙就在包廂裡聽東塘鎮上地幹部彙報工作。投資建溼地生態公園是件好事不假。對鎮政府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拉了個羣衆進來。東塘鎮地幹部倒也不敢只唱頌歌。反應村民們最關心地還是拆遷失地後地生計問題。十二平方公里地保護區遷出地人口裡有近兩千戶農民。好在邵至剛對此也早有思考。也就當著徐學平、唐學謙地面簡單地回答鎮上地顧慮。溼地生態公園建之後。加上房地產開發。能容納一部分地村民就業。當然。要完全解決建設中地問題。還是要東塘鎮政府配合做工作地。

這一耽擱就耽了大半個小時纔開始用餐。周叔惠也慨在金山想熱熱鬧鬧地吃頓便飯不容易。已經退了休。雖然跟徐學平到江南來。顧問之類地頭銜倒是掛了一些。只是有些事看得很淡。就不會太熱心。徐學平在金山。便留在金山。徐學平要是下去或去北京開會。寧可去海州看著芷彤。孫婷著只大肚子。也是十分地熱心。問長問短。還說等小孩生下來。都可以親自幫著照顧地。張恪想著徐學平在江南位高寒。他與周叔惠在金山能親近地人也不多。

晚飯也沒有吃多時間，吃過晚飯，鎮上地幹部還在餐廳外等著，張恪陪徐學平、唐學謙還耽擱了一會兒才離開。

東塘溼地生態公園的投資雖然未來有地產上的巨大收益可以期待，但對張恪個人來說，真的希能有一可以晨起夕落觀看壯麗鳥羣的地方，也無怪給翟丹青嘲笑，張恪的腦子裡都裝著奢侈的願。

在新亭獲得巨大矚目的同時，金山市難免有給邊緣化的跡象，就徐學平、樑偉發、唐學謙等人的看法，金山是江南的省會，但卻沒有必要一定要將所有的經濟資源都堆到金山來，也不符合經濟發展的規律，此時向新亭傾斜，更有利於全省經濟的復甦。

在供水、供電、通、通訊等配套工程日益完善，東山港的建設也小步提速，東山港、鋼鐵基地、造船基地等三大工程上馬，這段時間每天投的建造資金平均高達四千萬以上，等到建設**期，日均投資金會有數倍的增漲。

之前，新亭工業基礎薄弱，基礎設施建設滯後，經濟發展要遠遠落後北面

隔的海州，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甚至不足一千元，三的新亭市國民生產總值才兩百二十億，在經濟較發達的華東地區，新亭可以說是投資的荒漠。

局勢的變化需要一個臨界點，對新亭來，東山島建港工程進實際的實施階段，港口工業區列爲國家級港口經濟區，新亭自然就了投資的熱土，特別是對海港資源依賴嚴重的重工業。除了錦湖參與投資的千萬噸級鋼鐵製造基地以及洋浦造船產業基地之外，華電集團投資十億建造的臨港裝備製造項目在這個月打下基樁。

除了華電的投資外，中海油於日前完在東山港區投資建造東海石油生產支持基地地工程規劃，計劃投資達１5億，爲東海海上探區各類海上作業平臺提供資補給並建造倉儲基地。

離開東塘鎮，張恪夜裡就住省政府給唐學謙在金山安排的住所裡，不管外界，還是唐學謙、顧建萍，都把張恪當準婿看待了，只不過在唐學謙家想跟唐同房卻是妄想。

唐學謙在金山的住所是棟位於臨崖湖畔的兩層小洋樓，周謹瑜擔任金山市委書記時，也住在這個別墅區裡，這裡是金山俗稱地省常小區，除了徐學平之外，其他省委常委差不多都住在這裡，小樓裡平時就唐學謙、顧建萍還有一名本地的保姆住在這裡。

在車裡，張恪還著唐的耳朵要晚上的溜進自己的房間裡來，唐>低聲笑罵張恪無恥，在自己家裡，當然有勇氣朝張恪張牙舞爪。

臨崖湖是金山市最大的天然湖泊，前面有座六七十米高地小青山，別墅區裡環境優，小區由武警值守，夜裡進進出出的小車很快，但大多行駛平緩而安靜，沒有誰白目到會在這裡飈車或按嗽叭。

到住所，唐先去洗澡，張恪陪唐學謙到書房裡談天，顧建萍在客廳裡看的《還珠格格》。

“東山港建之後就是小江流域地能源樞扭，中海油也將在東山港建倉儲基地——今年，在趙濟東總理的推下，國民經濟對民營資本放開的口子很大，去年，錦湖收購晨曦紙業都膽心驚，今年就不再是大問題了，你有沒有進一步的計劃啊？”

“這時候地放開口子，一方面是今年經濟有的趨勢，要放開口子加大投資，另一方面，國有資本在基礎產業領域進行整合，需要引進狼羣來刺激一下，”張恪說道，“我擔心等經濟的實際威脅過去，國有資本在基礎產業領域整合完畢，中央對民營資本扶持的態度會有起伏！”

九九年可以說是民營資本“大躍進”的一年，鋼鐵、石油、化工、民航等前幾年以爲絕不可能向民營資本放開的產業領域也都不同程度地放開口子。由於國有企業在各個產業領域的低效率，使得任何產業向民營資本放開，就產生極爲耀眼地聚金效應，另一方面，由於最早向民營資本放開的輕工業領域企業競爭日益激烈，經過二十年積累並壯大地民營資本正積極的尋找新地出路——這時候，任何一個產業領域的開放足以引起民營資本的高聲歡呼。

“品油銷售也放開了，去年就想不到。”唐學謙說道。

“——我這次從建出發到金山，在建那邊，有好多家民營加油站在建造，”張恪又說話，“我在建時，錦湖部也有人討論可不可以拿出一些資金來進品油銷售領域，至在東海、江南省，我們投足夠的資本，能在較短的時間裡建造足夠集的加油站網，對小江流域的品油市場擁有很強的優勢，”張恪當然很清楚這些涌進品油銷售領域的民營資本最終會迎來什麼結局，其實這時候也不難猜測會有怎麼的結局，輕描淡寫的說，“我倒一點都不爲所……”

“你是擔心石油領域對民資開發程度不夠高？”唐學謙問道。

“品油銷售只是整個石油工業的末端，不要說勘探、開採、練油領域止民營資本進，甚至連進出口品油的權限都沒有，民營企業只能從中石油、中石化採購油料銷售，”張恪說道，“好些民營企業都相信政策只會進一步的放開，不可能再倒退，我卻認爲很多事，都是利益相關方博弈的結果，起伏或反覆纔是常態。這時候，中石油主宰北方的品油市場、中石化主宰南方場，是當然的行業巨頭，除此之外，省市也有一些品油企業，這時候，中央將品油銷售市場向民資放開，又同時推中石油、中石化重組其他的國資油企，等中石油、中石化完產業佈局，他們會遵循經濟發展的大勢，對進品油銷售的民營資本手下留？這幾年新建公路路程在強烈的擴張，留下的市場空隙有些大，中石油、中石化一時顧不過來，等他們回過力來，民營資本迎來地將是一盆冰寒冷水。”

“……

謙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麼高的戒心。”

“你看看國的手機產業，”張恪搖頭嘆氣而笑，說道，“要不是錦湖還能佔一些技優勢，就怕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來。

像錦湖商事介鋼鐵製造產業，一方面由於國鋼鐵製造產業雖然絕大部分給國有資本壟斷，但是國有鋼企數量很多，規模大小不一，地方與中央的矛盾利益錯，給民營資本留下很大地生存空間；另一方面，國家對鋼鐵原料的進口權也相對放開。錦湖商事對東山鋼鐵注資控後，就將原歸東山鋼鐵所有的鐵礦石進口權轉移到錦湖商事旗下手裡——我對鐵礦石進口權是很重視的，錦湖商事也正式註冊立了礦石貿易公司，也正與東海聯合鋼鐵在談，希鋼鐵產業基地建之後，將鐵礦石的進**給錦湖商事下面的礦石貿易公司去做——雖然不會低於國市場地平均售價，但是對鋼鐵產業基地來說至可以節約採購本。”

唐學謙點點頭，錦湖商事要做貿易、投資型的綜合商社，錦湖能大步的踏鋼鐵製造產業，一方面，錦湖商事將鐵礦石地進口權拿過去，就掌握一定的主權，另一方面，日後建的千萬噸級鋼鐵產業基地，仍然是以地方國有權爲主，東海省、江南省兩地政府的庇護，在未來地鋼鐵市場競爭中，也不用擔憂給國的其他鋼鐵企業下黑手。

張恪笑了笑，又說道說道：“錦湖是不會去搞品油銷售，在這個領域，民營資本本不佔任何優勢，而且遊戲的規則還是由對手中石化、中石油這兩家巨頭來制定的。這時候在互聯網流傳著一個鱷魚進黑牢的笑話：鱷魚進黑牢，趕巧一隻壁虎過了一會兒從黑牢裡出來，別人看到就在慨，這黑牢真是黑！我就擔心品油銷售領域，民營資本進去會有‘鱷魚進去、壁虎出來’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