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雲敲開厲剛辦公室的門，一進屋他便看見厲剛正在看一份東西，眉頭擰了疙瘩，招呼張青雲落座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這種形張青雲也不好打擾他，只好先自顧坐了下來，自己沏了一杯茶喝著。

“小張，你過來一下，這東西我越看越迷糊。”

張青雲湊過去一看，心裡咯噔了一下，厲剛手中拿著一張表，表的擡頭分別寫著武、黃二字，後面寫著一大幫部門和縣科局的名稱，這赫然是一張武德之和黃嵩山的勢力分佈圖。

一瞬間，張青雲心裡到有些不自然，畢竟這種東西是上不得檯面的，厲剛竟然寫到了紙上研究，而且還對自己毫不避嫌。

“對你我不遮遮掩掩，你看看這……”厲剛毫不在意的說道，他邊說邊用手指了指紙上的幾個部門的名稱。

張青雲細一看，也明白了厲剛的疑，原來他疑的是組織部，組織部照說是縣委直屬的，涉及到副科以上幹部的任命也都需要黃嵩山簽字的，可是組織部部長劉萬河偏偏是武德之的人，這怎麼看怎麼彆扭。

再一看這張表，黃嵩山和武德之是糾結，可謂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書記手長一點好理解，畢竟黨領導一切，可是武德之能把手這麼長，那就不一般了。

張青雲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弄不明白，厲剛笑了笑道：

“你再看看這個，做茶葉我是有經驗的，而且打造茶葉名縣也是寫了本次縣政斧經濟工作會議報告的，你怎麼看？”

厲剛的手按的位置正是縣茶葉辦，雍平縣茶葉辦是個正科架子，早些年雍平茶葉是比較有名氣的，改革開放後，雍平爲了大力發展茶葉才弄了一個茶葉辦，可是這些年來，雍平的茶葉陷了困境，茶葉辦漸漸纔沒落了。

尤其是去年，縣茶葉辦捅了大子，弄了一批假農藥和化鼓勵各鄉鎮採購，造了極其惡劣的影響，茶葉辦主任馬龍難辭其咎。只是這幾年茶葉辦沒那麼引人注目了，而且馬龍又是武德之的人，所以這事就一直還那樣懸著。

“恩，我也認爲茶葉不能丟，雍平以山區爲主，農民佔大多數，爲農民想一條致富的路子是必須的。況且厲縣長您對發展茶葉是有經驗的，當年在雨農區您不就分管這一塊的嗎？”

厲剛欣賞的看了他一眼，不過隨即眉頭又皺了起來，在辦公室踱來踱去顯得有些焦躁。

“厲縣長，今天第一天上班，您不去各科室視察一下嗎？”張青雲提醒道。

“今早就去過了，縣委那邊有黃書記，我就不用去了。”厲剛接話說道，眼睛卻向了窗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張青雲一見自己暫時沒事，正準備告辭離開，厲剛突然道：“剛纔黃書記說了，下午縣委和縣政斧一起召開一個擴大會議，縣一些重要科局的一把手也要參加……”

張青雲心裡一突，瞬間明白了厲剛的意思，這次會議可跟以往不同。這關係到雍平一年工作規劃，厲剛是擔心自己在會上說不上什麼話，武德之和黃嵩山絕對是不會退讓的，指不定他們又會讓厲剛難堪。

張青雲緩緩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咂咂，擡眼看厲剛正盯著檯曆背面看個不停。他起走近，發現檯曆背面盡是厲剛親自書寫的蠅頭小楷，容竟然是自己上次和他在武德商量的今年工作方向。其中“韜晦”四個字下筆極重。

屋子裡一片沉悶，兩人都不說話，厲剛順手給張青雲扔了一包煙，張青雲出一支點燃，深吸一口，讓濃濃的煙霧充實在肺中，良久才噴出一口煙霧。

“進了縣城和栗子坪覺不一樣吧？”厲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張青雲沒敢接口，他從厲剛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雍平現在的局面，像刺蝟，周都不風，厲剛空降到這裡，組織上是給他出難題了。

張青雲心中也有些憋屈，心中只覺得有火無發泄，心中暗道：“這狗急了還能跳牆呢！何況……”，一念及此，他眼睛一亮，口道：

“縣委縣政斧聯合召開這次會議恐怕不是工作規劃吧？上次您就說過今年是雍平最困難的一年，這種困難是怎麼造的呢？我看就是有些領導幹部不作爲或者作爲造的，更有惡劣的是還有人把老百姓的利益不當回事，滿了自己的腰包，坑了百姓，這些問題我們都要直接面對嘛！”

厲剛眼中芒一閃，良久，猛然一拍桌子，嚇得張青雲一跳，沉了半晌，道：

“你的意思是？……可是……”厲剛邊說邊指了指檯曆上面的字。

張青雲哂笑道：“凡事要問題分析，現在雍平一團糟，不下猛藥不行。再說這種局面，您的工作怎麼開展？”

厲剛雙拳一，張青雲這句話說到他心坎上了，這雍平現在的局面，針不進，水潑不進，哪裡都不得，不燒幾把火出來，是不行的。

“厲縣長，您也不用太擔心，人事方面的事畢竟是組織部的事，幹部的任命和提拔也是要黃書記簽字的。您初來乍到，這方面您可以不手嘛！”

厲剛軀一震，深深的看了張青雲一眼，面驚容，半晌沒有說話。張青雲的意圖他是清楚了，這小子就是要自己負責放炮，火燒完以後就不管了，然後靜觀其變。

“你這小子。”厲剛笑道：“也不知你是從哪裡學的這些東西，不過你也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我們要做就要做徹底點，明後兩天我去武德一趟。你不用去了，你負責聯繫一下栗子坪、燕山他們幾個鄉，我從武德回來後就去那邊調研。”

張青雲點點頭，厲剛在雍平顯得有些孤立，但是他畢竟是市委出來的人，到市委那邊尋求點支持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張青雲擡眼了一眼窗外，天空灰濛濛的一片，讓人覺有些抑，看來這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