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山,地藏菩薩道場。
邊學道4月28日上山朝禮月寶殿,就住了下來,兩天後隨行的洪誠夫傳消息回公司——“邊總決定7月下山”。
從5月到7月,整整兩個月不回公司,這怎麼行?
於是五一假期期間,有道集團高管集上九華山,力勸老總回心轉意,哪怕短爲在山上住一個月也好。
結果誰也沒勸功。
邊學道不改主意,不放棄的衆人推出李裕磨泡,大家的意見很一致:老總還年輕,不能放任他滋生避世之心。
磨泡的結果是邊學道祭出閉口禪。
在祝海山邊待過不日子,邊學道有樣學樣,架勢十足。
這下李裕也沒咒唸了,而且閉口前邊學道認真地跟李裕說:“我待在這裡,不是因爲我想休息,不是因爲累,也不僅僅是因爲事故,而是我一直在想,假設有一天我的能力不能再匹配這家公司,那個時候,誰來接替我?誰的品德才能足以讓我放心地把公司給他?所以我想效仿別人的功經驗,施行值CEO制度,因爲最佳的鍛鍊和培養是讓大家自己做決定,讓大家自己做主。”
沉默半晌,李裕問:“你在這裡總不會對公司不管不問吧?”
邊學道聽了笑著說:“怎麼會?簡報我還是會看的,而且我在這裡另一個主要工作是靜下來思考5年後10年後該幹什麼。”
看出邊學道心意已決,李裕不再勸了,因爲他覺得設計公司發展方向,花再多時候也是值得的。
李裕的想法沒錯,只是他掉了邊學道話裡的幾個字——“另一個主要工作”。
既然是“另一個”,那自然還有一個。
一天後,李裕跟一衆高管下山。
當天晚上,邊學道在靜室裡坐了一整夜,天亮時,他面前的白紙上出現一行“正”字。
邊學道想了一整夜因果。
他想救人還想自保,在四山自導自演車禍,結果車禍失控,被王月所救,爲了報答王月的救命之恩,他斷了程東的前程,引出程文璐報復,害死了祝德貞、唐水和副駕駛。
這般生死因果,若沒發生,誰能參?
如果說有錯,又錯在何?
錯在想救人?
錯在想自保?
錯在爲了讓自尊自強的王月解氣使用手段?
還是錯在對祝德貞心明知是對方製造相機會還配合同行?
從一開始就什麼都不做,老老實實當一個收租公,是不是就沒這麼多因果?可若是什麼都不做,不失去,也不得到,這一世跟前一世又有什麼分別?得到了,又失去了,跟沒得到過又有什麼分別?
是經歷吧!
是記憶吧!
很多人費盡畢生力氣,不就是爲了證明自己曾存在過嗎?
什麼都不做,一張白紙來,一張白紙去,生命又有什麼意義?人生的樂趣在哪裡?
可是換一個角度,自己的一場斑斕人生,是用那麼多人消失鋪就的,不論其中的恨仇,終究是虧欠,只是不知道今世的糾纏,是前世因的果,還是來世果的因。
想著想著,邊學道進一種奇妙的狀態,腦海中,他的,他的;他恨的,恨他的;因他而升的,因他而墮的;因他而活的,因他而死的……一個個人,一張張面孔,一個個背影,悉的陌生的,平靜的猙獰的,模糊的清晰的,番浮現,仿若有形。
他看見了向斌,看見了杜海,看見了李偉,看見了金川赫,看見了胡溪,看見了邊學德,看見了唐水,看見祝德貞,還看見一個眉目跟他有幾分相像的小男孩……
天亮後,淺淺補了一覺,吃過東西,邊學道開始抄經。
抄《地藏經》!
沒日沒夜地抄經,除了洗漱吃飯睡覺偶爾看簡報所有時間都用來抄經,抄完就燒,燒完再抄。
這樣過了一個月,補唐水位置回來護衛邊學道的李兵給邊爸和徐尚秀打電話求援。
邊爸來了。
徐尚秀也來了。
看見兩人,邊學道依舊不說話,寫了兩張字條給兩人,繼續抄經。
邊爸在山上待了四天,徐尚秀在山上待了九天,然後離開了。
兩個月後,劃掉紙上最後一個“正”字,邊學道放下筆,先泡了一個熱水澡,然後躺下呼呼大睡。
以爲會睡很久,結果不到四個小時就醒了。
醒來時已是午後,過窗戶照進室,同時約能聽見沙沙的雨聲。
埋頭紙筆間兩個月的邊學道起走到窗前,耀眼的潑在他上,從背後看,彷彿整個人鍍了一層金。
果然在下雨!
著窗外晴天細雨看了一會兒,邊學道心裡浮起忘記在哪裡聽到的兩句詩——
夢醒人間看微雨,江山還似舊溫。
……
……
2011年7月,邊學道下山。
回到公司,他最先理的是幾個投資項目。
第一個決定,投資米國Instagram公司。
這家剛剛立4個月、只有13名員工、200萬註冊用戶的小公司啓A融資,神奇地被邊學道關注到了。經過幾接談判,有道旗下全資子公司投資2000萬元,拿到Instagram公司25%份。
第二個決定,向大江追加投資,確保正在進行技攻關的大江資金充裕。
第三個決定,見跟武思捷有些的某PPT高手。
會客室裡,邊學道面帶微笑聽了半小時“擁抱生態”,然後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絕口不提投資。
第四個決定,不見正在尋找天使投資的公孫永龍。
半小時聽聽“生態”聊勝於無,而某些人裡嚼碎再吐出來的“懷”,一分鐘邊學道都覺得是浪費。
9月。
有道集團的“有寶支付”開始發力,跟泰國境其他移支付系統展開搏,爭搶市場份額,同時“有寶支付”以泰國爲中心,逐漸輻周邊其他國家。
10月5日,史夫-喬布斯病逝,年56歲,蘋果正式進後喬布斯時代。
12月31日,2011年最後一天,滬市虹口足球場里人山人海。
有道影視傳組織主辦的《世界好聲音》盛大開場,中、、英、德、法、日、韓七國“好聲音”的超人氣學員同臺獻唱,再加上七國節目裡的知名導師,星熠熠的音樂盛會吸引了全球關注,有外直接指出:這場音樂盛會可以視爲東方大國文化實力崛起的里程碑!
次日,2012年1月1日。
瑪雅預言裡末日之年的第一天。
上午9點,董事長書和後勤人員撤下邊學道辦公室裡的一幅《紅日出海圖》,換上邊爸新寫的一幅字——半首《卿雲歌》。
“卿雲爛兮,糺縵縵兮。
明明天上,爛然星陳。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
菁華已竭,褰裳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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