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不可終日

正是因爲手頭的經濟張，所以才當上副縣長半年多的李席彬就接了馮亮撈錢的主意。明地暗地裡向那些老闆收取錢財，至於正常的什麼安全檢查早已經了過眼雲煙。主管安全的李席彬只在上級要求嚴、得的時候才象徵地帶人下去檢查個幾個平時不積極繳納安全保證金的娛樂、訓練場所，其他時候都是以錢多來評定這些地方的安全度。

娛樂、訓練場所老闆的錢越多，縣裡下來檢查的次數就越，他們的場所也就越“安全”。即使有人舉報那些場所存在安全患或定價格，那些老闆也只是接一個提醒他們注意的電話而已。

到現在爲止，李席彬都不知道自己從馮亮的手裡收過多錢了，只知道今年春節期間，自己就收了一筆二萬元的“分紅”。這還只是自己記得的大數字，好幾筆幾百上千的都不算，此外還有很多錢是馮亮直接給鄧莉君的。

與他關係不一般的馮亮自然清楚他和鄧莉君的關係。很多時候有事想請李席彬幫忙，如果遇到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事，他就直接找鄧莉君解決。比如爲他臨時提高一個服務員崗位以安置他所玩弄的孩、爲他銷售“私下”罰沒的音像製品等等。

李席彬現在還不知道事會發展到哪一步。真要查出這些問題，自己下半輩子只怕是在監獄裡過了。他唯一慶幸的是這事是馮亮爲主搞的，錢也是他收上來分給自己的，真要出了事，他馮亮是首當其衝。爲了不使他的寶貝兒子陷牢獄，馮亮後的父親不可能不出手相助。有了那個政協主席的活和他後的勢力圈子，估計即使不能完全蓋住這事，也能讓自己和馮亮不太大的衝擊。

想到馮亮的父親，李席彬多放心了一些。再說這事幹著急也沒有用，李席彬輕輕地搖了幾下腦袋，再次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輕緩的發機聲很快讓他睡著了。

司機還很奇怪地聽到了李席彬均勻的鼾聲，他心裡想：“剛纔他這麼煩躁，怎麼一下子就睡著了？”

帶著薛華鼎、張華東到縣委大樓向已經回縣的朱賀年、田國峰彙報了相關況，接了朱賀年的指示之後，李席彬又以安全檢查小組第一副組長的份吩咐薛華鼎和張華東開始著手安全檢查的文件準備：檢查通知、檢查標準、檢查程序……，並待了一點注意事項。

呆在這個位置多年，李席彬多還是比薛華鼎多一些經驗。那些死難者慘狀的刺激，可以說與李席彬同級別的薛華鼎沒有計較什麼，對李席彬的安排也沒有二話，向他保證在一天之搞好這些文字工作，決不拖檢查組的後。

這讓李席彬很滿意，夾著公文包下了樓，坐的士進舊縣城回到他那個又又恨的“麗君飯店”去了。飯店的名字用的是那個著名歌星的名。

李席彬剛走上麗君飯店的臺階，老闆鄧莉君就滿臉笑容地扭著的腰肢、滿的屁姿態萬千地湊了過來。先是客氣地喊了一聲李縣長，然後笑著接過他的手機包，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地上了三樓。在外面的人面前，他們還是裝模作樣地保持顧客與店主的關係。

直到確定周圍沒有別的人之後才把子偎在李席彬的懷裡，輕聲問道：“肚子了沒有？”看現在的樣子，似乎下午的時候，李席彬沒有故意不接的電話，也沒有魯地將的電話掛斷、對發火似的。

李席彬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拿得起放得下的功夫，心裡很是舒服。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到前抓了一下，隨即用力了幾下。

臉緋紅，輕咬他的耳朵，聲道：“我也想你好久了，可……馮局長在這裡，晚上我們要好好……嗯……”

溫熱、清香的氣息緩緩地吹進李席彬的耳朵裡，讓他全一下發熱了，一把將小的軀橫抱起來，迫不及待地說道：“我要先那個你再和他談……”

但他抱著鄧莉君進了那套金屋藏房間時，看到如死狗一般全酒氣的馮亮躺在沙發上，剛纔涌出的激一下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一邋遢的馮亮，全完了自己橫抱的。

鄧莉君從他胳膊裡掉了下來，差點摔在了地板上。幸好慌的抓住了他的腰帶，只有屁與地板來了一個猛烈的撞：“咚！”

李席彬的皮帶被扯開了，子也拉下了不。

突然發出的巨響讓馮亮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他睜著未睡醒的眼睛看著眼前著奇怪地一幕，問道：“李縣長，你回來了？你們怎麼啦？”

李席彬拉了鄧莉君一把，對道：“你出去。”接著理了理子和皮帶。

鄧莉君哀怨地看了一臉嚴肅的李席彬一眼，放下李席彬的手機包，一邊著摔痛了的屁一邊一瘸一拐地走了，裡痛苦地哼著。

等鄧莉君一走，馮亮就馬上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出頭朝走廊二頭看了看，然後用力將門關上，背頂著門，驚恐地對李席彬說道：“李……李縣長，我們完了！”

李席彬心裡一涼，不由自主地問道：“什麼完了？是你完了吧，我怎麼會完了？”

馮亮人雖然驚慌，但思維並沒有停頓，聽到李席彬裡的“你”、“我”二字，馬上就知道李席彬想撇清二人之間的關係，就冷笑道：“是我們二個都完了！我完了，你也跑不掉，還有王清泉他們也逃不了！”

李席彬早有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聽了馮亮的話反而冷靜下來。他不急不慢地在沙發上坐下，從手機包裡拿出一包香菸，掏出煙叼在裡，點燃……

馮亮想不到他還這麼鎮定，看著他坐下菸的一系列慢作，心裡有點後悔剛纔的話，雖然這話是真的，但有些話是不能直接說的。

他正要開口說話，李席彬卻把煙從裡取下，說道：“我說錯了。我只是心急說的，你我都是一條線上的蚱蜢。”說到這裡，也不管馮亮什麼想法，繼續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先坐下，仔細說說。天一下子是塌不下來的。”

馮亮輕手輕腳地走到李席彬邊，哭喪著臉說道：“中午我爸打電話過來把我罵了一頓。他說我死定了。要我……”見李席彬不說話，甚至看都沒有看他，只知道埋頭菸，就沒有再說。

過了好久，低頭菸的李席彬才悶聲悶氣地問道：“怎麼不說了，繼續說啊。你爸電話裡你幹什麼？”

馮亮似乎到李席彬這種居高臨下的話讓自己的自尊心到了傷害，就有點賭氣地說道：“他還能說什麼？無非是要我投案自首、或者是我逃跑，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實際上馮亮的父親並沒有勸他做什麼，因爲他還不知道馮亮他們做了什麼事。只是有人私下給他說長益縣主管娛樂場所安全的人被人舉報了，與這次火災有關。出了幾條人命，市裡準備嚴查。馮父出於關心或者是未雨綢繆的目的，就瞧瞧地給馮亮打了一個電話詢問相關況，也提醒兒子如果與此事有牽連的話早點揩淨屁。

從馮亮的回話中，久在場的他聽出了自己的兒子還真存在問題，老頭恨鐵不鋼地罵了馮亮一頓。見馮亮還要頂，就半是當真半是猜測或者是恐嚇似地罵道：“兔崽子，老子以前是怎麼教育你的？你不知道不該拿的錢堅決不能拿？現在好了，出人命了，誰也保不了你。如果你只是工作不到位，那你問題還小點，開除滾蛋就行了。如果是因爲你們賄索賄導致這次死亡事故，你們就等著坐牢、等著槍斃吧！”

別人不清楚幕，馮亮可是清楚得很，那些事都是他主導乾的。可以說全縣沒有一個娛樂場所沒有不繳納他們縣裡幾個單位聯合出臺的什麼安全保證金、合法經營承諾金、振興全縣文化贊助費、宣傳推廣費、……。名目很多，費用不低，至於什麼衛生費、稅收什麼的，那是正常要的，馮亮他們不管。保證金也好，承諾金也罷，都是那些收費的人憑心來，生意好的老闆可能多，生意一般的可能，反正每個場所都要，都沒有上繳給縣財政，基本就被那些實權人瓜分了。

幾年來，都是這麼幹的，那些老闆也習以爲常了。縣裡的領導除了李席彬等極個別人外，其他人都不知，也許有人知，但懶得管這種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家都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幹的，就是所謂的創收。單位創收最明顯的就是公安局，特別是警從罰沒款中提，社會上人盡皆知，也不見得有什麼人出事。

馮亮他們瞞著朱賀年、田國峰他們這麼做，開始還有點怕，但慢慢地膽子就大起來，時間越久越放心了。這次如果不是出了人命，不是父親打電話給他，馮亮還會坐在辦公室統計哪些鄉鎮文化站收的最多該表揚，哪些文化站收的沒完“任務”該換那裡的領導呢。

李席彬擡起頭看了馮亮一眼，問道：“他知道什麼？從哪裡知道的？”

馮亮搖頭道：“不知道。好像有人舉報了，說是這次火災有人爲原因。如果不是我們……如果不是有人職，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李席彬不滿地問道：“就這些？”

馮亮口反問道：“還不夠？”似乎發現自己的口氣不妥當，小聲說道，“現在我們縣裡也立了事故調查組。只要那個遊戲廳老闆一歸案，我們不就……不就徹底完了。只要貪污十幾萬就可能槍斃呢，我們都……”說到最後，語氣裡又明顯出驚恐的意味。

李席彬厭惡地看了馮亮一眼，說道：“當時你的膽子怎麼那麼大，難道就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既然這事來了，我們就要面對。你這麼自己嚇自己，得了什麼大事，又像一個什麼樣子？誰說我們貪污了？”

馮亮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李席彬反問道：“你說呢？”

馮亮一愣，張大沒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李席彬夾著煙的右手點了點，就如平時做報告似地說道：“多管齊下！”停頓了一會，說道，“首先是請你爸爸出面，先穩住上面。同時想辦法讓朱賀年他們不要繼續深查，或者不要讓他們往這方面查……”

馮亮連忙問道：“不往哪方面查？”

李席彬有點怒氣地說道：“你別好不好？你怎麼這麼蠢呢？真是狗日出來的。難道你連我說的哪個方面都不知道？你現在不是擔心你賄索賄貪污的事曝嗎？就是讓他們就事論事，只查那個遊戲廳老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