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

當對方第三次打來電話的時候，焦躁的李席彬乾脆將手機的電源也關了。他狠狠地盯著手掌裡無聲無息的黑手機好一會兒，再隨手將它扔在沙發座位上。

他看著它在人造革的沙發上跳了一下，最後靜靜地躺在人造革沙發的褶裡。

李席彬嘆了一口氣，張開右手的五指進滿是頭油的頭髮裡，向後推了一下，再轉頭看了窗外遠的天空一眼，傾斜子背靠著沙發閉目養起神來。

不到二分鐘，司機的手機卻響了。李席彬睜開眼，不滿地瞥了司機一眼。

司機抓起駕駛臺上的手機看了一下顯示屏，然後放慢車速，將手機放在耳邊，小聲道：“你好。我是小劉。”

手機裡傳來一陣快速的說話聲，接著司機將手機的話筒按住，轉頭對微睜雙眼的李席彬道：“李縣長，是鄧經理的電話，請問接不接？”

李席彬無奈地坐正子，對司機道：“你讓後面的車先走！”

說完，他接過司機遞過來的手機，慢慢放在耳邊道：“什麼事？”

一個甜的聲音立即傳了過來：“席彬，你怎麼啦？怎麼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煩！有事嗎？”李席彬懶洋洋地說道。在他說話的時候，薛華鼎的車從他們的車邊經過朝前開走了。

“嗯，有事。”對方輕聲說了一聲，又關心地問道，“你遇到什麼事了？”

李席彬看了正將車慢慢靠邊的司機一眼，說道：“工作上的事。你有什麼事？說吧。”

對方輕笑了一下，說道：“嘻嘻，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知道的，我弟弟馬上大學要畢業了，正在找工作。他眼界高，學的又是金融專業，不想回我們縣城。”

對方接著說道：“現在他告訴我一個好消息，有一家廣州證券公司相中了他，只要進了那個公司，就是進了保險箱，一輩子都不用愁，也不用我們心了。不過，這個位置競爭很激烈，想進去的人太多。他也沒有什麼背景，人生地不地，只有靠老辦法了。他跟我說他想去廣州活一下，請那個公司管事的人吃幾餐飯，可……可他手頭現在沒多錢了，南方的消費又高。你看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這是他人生的關鍵時機，我們當姐姐、當姐……，我們不幫忙，就沒有人幫他了。席彬，你說是不？只要他參加了工作，他今後就可以……”

對方甜的聲音在之前可是讓李席彬如聞仙樂，可現在聽在他的耳朵裡卻了噪音。他忍不住打斷對方的話說道：“沒有！他這麼大了，什麼時候懂事過？別人讀大學都是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他倒好，讀四年大學花了二十多萬，那派頭比一個企業老總還強。手機、金錶、進口服裝，他以爲他是誰啊，是李嘉誠的兒子？請客？鬼信！”

“席彬，你怎麼啦？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是自立的？只有那些沒門路、沒錢的窮學生纔打工養活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的學生還是靠父母的錢來供書讀的吧？”對方小聲地說道，“再說，他用的錢也是我的錢，你這麼說他幹什麼？以前我們幫他那麼多都幫了，現在不幫，他會……”

“哼，你的錢！我問你，你賺了幾個錢？”李席彬打斷對方的話，反問道。然後又生氣地說道，“一個人要知足！我這次就是不幫，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我賺了多錢，你不知道？不借就不借，一個破副縣長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你就不來，老孃我就是賣也不止這些錢。哼，我姓孟的也對得起你吧？老孃我十九歲就隨了你，不要名分、不要臉地陪你睡，服侍得你舒舒服服，你……，姓李的，你聽著，老孃就是不知足！老孃一副黃花閨的子被你用了，你就想甩我？沒門！”對方的話如打機關槍一樣地了過來。

李席彬連忙將手機的聲音儘可能地調低，故意大聲說道：“莉君啊，他的事等我想想看。沒事了吧？”

對方知道李席彬服了，也知道他不想讓他邊的司機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也馬上順著他提供的臺階下，聲說道：“席彬，對不起。好多天都不見你了，好想你的。剛纔是我的脾氣不好，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計人的仇。你也知道，人嘛，每個月都有幾天莫名煩躁的日子。對了，剛纔馮亮馮副局長送了一條‘皇鯉’過來了，他說晚上再過來，說是好久沒有請你喝過酒了。不過，我看他的樣子很著急的模樣。不是他一定要我找到你，我還不會這麼煩你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沒事了吧？”李席彬聽到馮亮的名字，心裡又是怒火直冒。

“有啊，有啊，親的，我弟弟的錢今天就要匯過去，他……”對方以爲李席彬心真的好轉了，又撒討好。

李席彬理都不理地把手機關了，然後將它的電源也關了。對司機道：“趕上去！”

剛纔打電話過來的人鄧莉君，和一位紅遍半邊天的著名歌星名字發音相同，只有中間那個字的寫法不同而已。

四年前，李席彬當縣工業局局長的時候，帶手下到一個鄉鎮檢查工作。中午在一個小飯館裡吃飯時看到了一個面貌姣好的招待員。檢查組和當地的陪同人員中不斷有人找搭話。對於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作，李席彬只是笑了笑，沒當回事。他自己也隨口問了的名字，聽的老闆莉君。有點酒的李席彬當時隨口笑著問道：“你不會是姓鄧吧？鄧麗君還沒有你漂亮呢。”

那子淺淺一笑，紅著臉點了點頭。

幾個同事就拿著的名字開玩笑，還起鬨著讓唱了幾首歌曲：《甜》、《小城故事》、《月亮代表我的心》等等。不想這個農村出的小姑娘還真的唱得好聽，甜甜的嗓音征服了李席彬的心。加上子腰細，李席彬如見了腥的貓，心裡完全放不開了。

自此以後，李席彬常常藉著公事、私事不斷地往這個地方跑。

李席彬的手下人也懂得了他的意思，有意地討好他，合他們，爲他們創造各種便利條件。李席彬擔心影響不好，誤了自己的前途，就暗暗地用手裡的權力，先把這個鄧莉君調進了縣招待所當服務員，爲解決了農村戶口。讓恩戴德的同時，也減了李席彬奔波之苦。

來往多了，特別是李席彬不斷往上砸下當時在農村看來是鉅額資金的錢財後，這個不懂世事的孩也逐漸對李席彬來了電，明知對方是有婦之夫，還是心甘願地將自己的心扉向好的李席彬打開了，並使出了各自服侍男人的手段，每次讓李席彬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破了鄧莉君子的李席彬驚喜地發現世上還有如此順、會來事的子，於是越發陷了進去，隔五差三地在招待所裡幽會一次。同時想盡各種辦法討人歡心，工資和其他收幾乎再也沒有給家裡過，都用到了鄧莉君的上。

人的慾是可以培養的。開始的時候，解決了戶口和工作的鄧莉君如進了天堂般高興，覺得李席彬幫了自己天大的忙，已經非常非常知足了，多次拒絕李席彬送給的錢財。但往一段時間之後，他逐步變爲接起他的禮來到理所當然、幾乎是來者不拒。到後來是主索要，不拿出使心的禮就不讓李席彬近，不說上牀就是的一下也絕不同意。

也就從一個純潔的農家變了用子換錢財的庸俗。

如吸片上癮了的李席彬哪裡能拒絕對錢財的追求？他不斷地利用各種機會斂財，以達到在上銷魂的目的。不過，他一個公務員，只靠工資的話哪裡來這麼多錢填這個無底？只好採取多報發票、收取別人的好等等低劣的辦法來籌集‘睡資’了。

人的慾更是無止境的。當了半年多的服務員，鄧莉君就不想再幹了服侍顧客的工作，想當招待所的領導、經理。可惜那個經理的來頭比的來頭大得多。還沒有當上副縣長的李席彬自然沒有權力趕走對方讓鄧莉君爬上去。

商量一番之後，鄧莉君就提出自己開一個飯店，自己當老闆。李席彬在鄧莉君百般溫和威下，只好咬牙同意。他也不希自己的人僅僅當一個服務員，更不想因爲經常到招待所找幽會而引起他人的注意。

接下來，李席彬到借錢爲準備辦飯店的錢。千辛萬苦之後，總算讓鄧莉君了一個飯店的老闆。從一個普通服務員變爲掌握十幾個人命運的老闆，鄧莉君改變得非常自然。

耗費了李席彬所有積蓄、欠下一屁債的這家飯店，給他帶來的明顯好就是隻要李席彬願意，他隨時可以過來與越發、越發貌的鄧莉君打罵俏、隨時上牀調做，無須再向別人請假，看別人的臉，更減了曝的機會。

讓李席彬始料不及的是，這個飯店開辦之後，並沒有減輕他的經濟負擔，雖然他利用各種辦法請人、朋友到這個飯店消費，幾乎是強令下屬單位到這裡來買單。但他還是沒有經濟寬裕了的覺。這並不是說飯店虧本，縣城的消費水平雖然不高，但在他和的共同努力下，還是取得了不錯的經濟效益。最大的問題是鄧莉君這個人的胃口越來越大：家裡建樓房要錢、房屋裝修要錢、父母治病要錢、弟弟讀大學要錢、親人生日要錢……

最讓李席彬氣憤的是那個上大學的弟弟，簡直就是一個用錢如水的花花公子。那傢伙一點也不像是從農村裡出來的，穿金戴銀不說，而且還在學校裡大談特談朋友。雖然人長的不帥，學習績不好，但他懂得用錢砸人。一個學期可以用錢哄幾個孩子上他的牀，帶著們在同學面前炫耀。當然，他的牀肯定不是在學校，而是在學校外租了一個套二室一廳的房子，新傢俱帶彩電，一個月房租都是二千多。時不時帶們和同學下飯店瀟灑。

幾個孩爲他墮胎，他都滿不在乎地用錢了難。了錢就問姐姐要，姐姐不給就直接給李席彬打電話，實在不行就向父母哭訴姐姐、“姐夫”的無。三代單傳的他總能用各種辦法弄到他所需要的錢，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爲這事，李席彬也苦口婆心地勸說過鄧莉君，要和家裡制止弟弟這麼花錢。鄧莉君心裡也認同李席彬的話，但面子卻要得很，裡不斷爲弟弟辯護。辯護的同時也採取各種取悅他的辦法，讓李席彬在上不斷地飛上雲端，痛快無比地發泄慾。李席彬每次都是以嚴肅勸說開頭、只知道在上做結尾。加上鄧莉君爲了他的而多次墮胎，憐的李席彬最後都是不了了之，繼續把錢財往和家人的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