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書記，是不是省裡在研究人事問題，要我們州的班子？”這種問題，換了別的領導，黃文旭當然不會去問的，哪怕是秦寶華，但在陸爲民這裡，他還是可以放肆一下的。

“怎麼，你不樂意？”陸爲民笑著反問：“真覺得現在州班子就是最有戰鬥力的，捨不得拆散？”

“有點兒這方面的意思，州正於關鍵的爬坡上坎期，別的地方都舉步維艱，但是咱們州現在還能穩步向前，這本就不容易，現在我們班子裡邊大家都幹得比較順心，勁兒往一使，所以真心不希省裡隨意我們這邊。”黃文旭也知道這種事由不得自己，更何況，如果真的是提拔幹部，自己也不可能去擋別人的路。

“省裡如果有安排，那就不是隨意，你把省委的考慮當什麼了？”陸爲民沒好氣的道：“就像你自己說的，這個也很強，那個也很好，那省委真要把他們安排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去，對他們來說也是更能發揮他們的才能，更能現他們的價值，難道這不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我就是說咋省裡就沒有考慮考慮我呢？”黃文旭開著玩笑，“我好歹也是他們的班長，他們一個個都了省裡的法眼，我好歹也不賴吧？”

“你？你要法眼，那也該是中央的法眼了。”陸爲民斜睨了黃文旭一眼，似笑非笑，“坐不住了？久等有席坐，瘦沉底，急什麼？”

被陸爲民這麼一打趣，反而弄得黃文旭有些不好意思了，攤攤手，“陸書記，您這有點兒寒磣人啊，我可沒這個意思。當然，我也不諱言，州這幾年發展不錯，有賴於市委市府一幫人和幹部羣衆的努力。我自己覺得自己幹得不錯，也踏實。”

“那就行了。”陸爲民也不多言，“誰好誰孬，省委心裡有數，同樣。一個地方的風氣作風好壞不應該是某一個人的功勞或者副作用，這應該是一個羣的整功效，州現在的況不錯，但是也並不意味著某個人走了，就會到多大影響，我從來不這麼認爲，離了你黃文旭，州一樣要發展要前進，更不用說其他班子員了。省委有統籌考慮，也是要把優秀的幹部放在更合適的崗位上去。這既是對州市委工作的肯定，同時也是對州市委工作的鼓勵，有這樣一個氛圍和風氣，才能培育出更多的優秀幹部來，文旭，你說是不是？”

對陸爲民的反問，黃文旭也無言以對，誰不想上進？縱然在州工作得再順心再愉快，但是如果說能讓錢嶽到其他地市擔任市長，或者到省直某機關擔任一把手。晉位正廳級，只怕錢嶽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離去，同樣，對溫有方來說也是一樣。若是讓他到其他地市擔任市委副書記，他也一樣會做出離開的選擇。

給你一個更能展示自我的平臺，這份誰也無法抵擋，就像一臺戲，誰都想當主角，配角幹得再好也是配角。怎麼可能與主角的環相比？

陸爲民說的也沒錯，如果真的從州市委班子員裡走出更多的幹部來，這是對州市委工作的肯定，也就是對他這個市*委書記工作的肯定，同樣還有一層因素，如果有更多的幹部走出去，即便是省裡可能從外邊安排幹部進來，但是也會給州部騰出一些位置來，也能夠給自己推薦選拔和任用幹部提供更多的選擇權。

人事調整就是這樣，每一環的調，都會牽扯到好幾個人事的變，拿庸俗一點的話來說，那就是每個位置的含金量都不一樣，組織部長和宣傳部長有不同的含金量，常務副市長和市委副書記含金量同樣不一樣，政府副職和常委的含金量同樣差別甚大，所以每一個變都意味著權力和責任出現了變，都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化學變化。

黃文旭不是那種權力**特別重的人，但是能夠把自己欣賞認可的幹部安排到更合適的崗位上去，讓他們發揮更大的作用，對工作有更大的促進，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見黃文旭沉默不語，陸爲民也就不再贅言，“現在說這個還有些爲時過早，不過你作爲市委書記應該心裡有數，優秀的幹部省裡不會埋沒，而州這兩年的表現也可圈可點，寶華那裡也了一點兒風，我沒細問，畢竟方案初稿要出來都還早，但是估著州會有一些幹部要流出去，所以麼你自己掂量一下，有些條件比較合適的幹部，可以考慮，寶華那裡，還有尹書記和杜省長那裡都可以提前去主彙報一下。”

推心置腹了，黃文旭還能說什麼呢？咧了咧，黃文旭搖搖頭：“陸書記，能不能有個準信兒？老錢，還是老溫，抑或其他人？”

陸爲民也是搖頭：“得，我不說了，爲時尚早，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至於是誰，那也得據況而定，再說了，就算是初定的也可能有變化，沒準兒讓你走人，你也就不用這份心了。”

作爲省委副書記下來調研，除了調研組織/企業外，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就是談話。

談話是一門藝，代表省委下來和誰談話，談什麼，談的順序，談的時間長短，都很有講究。

像陸爲民作爲省委副書記下來，談話的對象自然不了市委書記/市長以及市委副書記，同時還有組織部長/宣傳部長。

之所以有組織部長和宣傳部長，而沒有紀委書記和政法委書記以及市委書長這三位同屬於黨口系列的常委，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紀委書記和政法委書記在工作上相對專業和獨立較強，一般說來省委副書記分管黨務，主要還是針對組織和宣教這一塊較重，而書長這個角更多的是充當協調角，也不在考慮範圍。

和胡敬東的談話也比較輕鬆，畢竟有茅道庵這條線在裡邊。

茅道庵現在已經是晉省省委常委/副省長，但是拿茅道庵的話來說，晉省政治生態比較複雜，他這個外來幹部還是很排的，乾點兒事也是心累無比，稍不注意就會到地方上的反彈，所以雖然他進了省委常委，但也是夾著尾做人。

胡敬東也表示茅道庵春節期間可能會回昌州，希找個機會聚一聚，陸爲民也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既此門，那麼就不得不遵循這其中很多規則，像這樣純粹的敘舊拉近，陸爲民自然不可能拒絕，哪怕到那時候可能會有這樣那樣的因素干擾，未必能參加，但是現在他必須要態度很鮮明的答應下來。

這是一個姿態。

無論是哪個領導，他都需要下邊幹部的支持，陸爲民也不例外。

胡敬東算是一個能吏，哪怕沒有茅道庵這層關係，陸爲民也一樣欣賞看重，當然有這樣一層關係拉近，不過是讓雙方能夠更融洽的消除相互的距離罷了。

和錢嶽的談話也一樣。

只不過陸爲民和花蘭之間的關係就沒有必要提到皮子上了，陸爲民把談話的重心放在了工作上。

看得出來錢嶽也對這一次談話很是上心，準備得很充分，以雙峰爲例，談了他自己的很多想法，從基層年輕幹部的選拔培養，村鎮黨務政務的公開，再到基層政權的建設和戰鬥力的提升，錢嶽都有他自己獨到的見解。

談論之中，陸爲民甚至很有點惺惺相惜的覺，他發現錢嶽的知識面很寬廣，而且思維也很開放，別看人其貌不揚，但是真有點兒人不可貌相的味道。

在心裡邊，陸爲民已經把錢嶽列了值得推薦的幹部名單當中，如果有合適的職位，陸爲民打算好好向尹國釗和杜崇山二人推薦一下，把錢嶽放在一個獨當一面的崗位上，更有利於發揮錢嶽的能力。

陸爲民談話的最後一個對象是溫有方。

但溫有方給陸爲民的覺卻不像黃文旭所說的那樣。

陸爲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錢嶽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太好，以至於自己對溫有方的期值也變得高了起來，總而言之有些淡淡的失，但是仔細琢磨一下，還是覺得總來說算是不錯的了，不是每個人都能讓你覺得賞心悅目，總還是有不盡人意的地方，能達到這個程度也難能可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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