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雪歌畢,好半天,場還是沒有聲音,大家都沉浸在歌曲帶來的震撼中,終於陸錚輕輕鼓掌,說：“好,好一首斯卡保羅集市,不愧是國家級文工團的獨唱,要不是年紀關係,我看你上首唱沒問題,只是這歌太傷了。歌裡第二句唱到了四種花,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據說分別代表的甜,力量,忠誠和勇氣,也有說這四種花都代表‘死亡,,暗示遠在天涯的人早已逝去。你小小年紀,這般多愁善做什麼？”

湯雪清澈如水的眼眸略帶霧氣,深深看了陸錚一眼,說：“原來你懂。”

王耀祖突然大一聲：“哥,我想喝酒。”

冷不丁大家都被嚇了一跳,陸錚笑問：“怎麼了？”

王耀祖用力撓撓頭,說：“不知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湯雪唱的什麼,但我就是覺得心裡難,想喝酒。”

陸錚笑道：“行,喝吧,我小川來接咱們。”拿起手機,給羅川打了個電話,現在羅川、杜小虎等,都配上了賽亞89UU。

接下來,劉小東的朋友和楊晨晨再唱歌時雖然仍然聽,但有珠玉在前,未免令人覺得索然無味。

一會兒工夫,王耀祖已經咕咚咕咚灌了幾罐啤酒,又喝了兩杯紅酒,這時便鬧道：“哥,你唱首,不然什麼了,就來聽我們唱歌？我王耀祖面子也太大了？要被我們家老頭子知道非我不可。”

陸錚笑道：“能聽湯小姐一曲天籟之音,這趟就沒白來。”

王耀祖連連搖頭,說：“不行不行,不是那麼個事,湯雪的歌你聽,等我們倆結婚了,我天天唱給你聽。”

湯雪聽到王耀祖這話,俏臉立時蒼白。

王耀祖站起,搖搖晃晃走過來,將話筒塞到了陸錚手裡。連聲說：“哥,唱首吧,我就不信,你比我唱的還難聽。”

陸錚無奈,只好說：“行,不過我就會一首,染的風采。”

劉小東等人面面相覷,顯然覺得這種場合唱這首歌,未免不倫不類,卻不知陸錚和他們在一起,那就必然各種冷場了。

陸錚拿起話筒,慢慢走到了廳中,音樂剛剛響起,邊清香怡人,卻是湯雪站到了他邊,輕聲說：“陸哥,我幫您和聲。”

陸錚一怔,點點頭。

陸錚確實就會唱這一首歌,也最喜歡這首歌,每次唱這首歌,他都會想到很多很多,炮火連天的戰場,逝去的戰友,甚至,還有在國和艾瑞斯的初遇

他的嗓音有些五音不全,但那種高的釋放卻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點,令人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己。

而今天有湯雪這個一等一的超級高音爲他和音,就更引領的他思翻涌,當和湯雪合唱“也許我長眠將不能醒來,你是否相信我化做了山脈”湯雪清和“我會”時,盯著湯雪清澈的眼眸,那一瞬,陸錚彷彿看到眼眸中,自己的戰友前仆後繼在敵人炮火中衝鋒,一面鮮豔的紅旗,矗立在被敵人炮火削平的山頭上,彷彿永遠也不會凋零

歌畢,掌聲響起,陸錚卻有些低落的走了回去,拿起一罐啤酒,默默的喝了一口。

湯雪跟著走過來,坐到了陸錚邊楊晨晨的位置,起去衛生間回來的楊晨晨看到這一幕,臉便不好看,卻也不敢說什麼。

王耀祖詫異道：“湯雪,你於什麼？”

湯雪說：“陸哥心不好,我想陪他再唱一首歡快的歌。”又對陸錚說：“陸哥,和你唱歌我有種在和首長合唱的覺。”

王耀祖呆了呆,想說什麼,卻又憋住,對著楊晨晨招招手：“得,你來陪我唱。”

楊晨晨倒是求之不得,歡天喜地的坐了過去,那位陸哥雖然面上一直掛笑,但笑容只是他的面,實則他比冰山還冰山,實在難以接近。

湯雪給陸錚選了幾首歌對唱,陸錚只說不唱,湯雪便點了一首《瀟灑走一回》,走到廳中,拿起話筒,用特有的清婉聲音說：“這首歌送給今天第一次見面的陸哥,祝他天天都開心,人瀟灑些,心就輕鬆些。”

“天地悠悠過客匆匆起又落,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幾人能看……”

湯雪唱這首歌又給人帶來截然不同的,令人悠然升起歲月滄桑是人非之,在歌聲間隙,執著話筒,面對陸錚說：“陸哥,要開心哦”

陸錚雖然知道的用意,但此此景,卻也別樣懷。

王耀祖悶悶看著,咕咚咕咚灌酒。

等羅川到了別墅外,打電話進來時,王耀祖已經醉的不行,早就趴在茶幾上睡得起不來了,陸錚了他幾次,拍他肩膀,他也只是迷迷糊糊的應著。

劉小東手說：“不行他睡這兒吧。”

陸錚又喊了王耀祖兩聲,見王耀祖全無反應,只好和劉小東握手告別。

陸錚往外走的時候,湯雪跟上來,說：“陸哥,我坐你車走。”

陸錚點頭。

劉小東雖然覺得不大對勁兒,但也不好多話。

上了陸錚的車,湯雪微微有些詫異,說：“沒有煙味呢？看您喜歡菸的。”

陸錚笑道：“我人雖然稱不上潔癖,但於淨的要命,丁點異味都不了,這車偶爾也坐,我從來不在這臺車裡吸菸。”

湯雪敏銳的察覺到了陸錚話裡蘊藏的意思,說：“陸哥,你家裡車多嗎

陸錚微微點頭。

看著前面開車的羅川,湯雪言又止。

陸錚道：“有什麼話就說吧,小川是我的人,和王司令家裡沒關係。”

“你的人”湯雪敏銳的又從陸錚話裡聽出了什麼,平時接的軍隊高於子弟,不管世多麼了不得,卻也沒有面前陸哥這般雲淡風輕的說“我的人”這種架勢,這是大領導才能有的獨特氣息,那些高於子弟們也說不出“我的人”這類話,圍繞在他們邊的,是他們父親他們爺爺的人,卻不會是他們的人。

“陸哥,你一點也不怕王耀祖是不是？”湯雪有些期待的問。

陸錚點點頭：“怕談不上,但是我們兩家好,耀祖其實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多瞭解就知道了。”

湯雪搖頭,輕聲說：“我,我不想了解他,我每次被他糾纏,都會做惡夢……”一滴晶瑩淚珠,從眼角落。

陸錚默然,其實想想也是,對於普通人來說,王耀祖定然很可怕,在別人眼裡,王耀祖可不是自己眼裡的孩子,雖然,王耀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追求給湯雪帶來的力。

“陸哥,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今天你坐那裡,我就知道了,你和他們不一樣。”湯雪拭去眼淚,看向陸錚。

陸錚琢磨著,說：“行啊,回頭我跟耀祖說說,其實他沒什麼惡意,就是那格,像混球似的。”

湯雪輕輕搖頭,說：“那不管用的,他不會死心。陸哥,你跟他說,我在追求你,而你也看好我行不行？”不等陸錚說話,又道：“我知道,你有人,剛剛一上車你就提醒我了,但是,我知道你們外面有人也不稀奇,再說,咱們只是假扮的,等他有了真正的人,咱們的關係就自解除。陸哥,求求你,我實在沒辦法了,這半年我都沒睡好過,每天都在想怎麼擺他,今天,遇到陸哥你,可能是老天爺每天聽我禱告,賜給我的機會吧,陸哥,你如果不答應,我,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陸錚呆了又呆,湯雪比自己想象的聰明的多,自己話裡的弦外之音都能聽出來,顯然,因爲從年便進文工團,過早的踏這個社會,很早就學會了識人看。

聽著語哀求,看著清澈眸中的求懇之意,陸錚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