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向天亮，高興自然是很高興，畢竟是老部下來“看”他，至臉上能增點。

看到出，高興的日子過蠻不錯的，臉紅潤，神煥發，比在建設局強多了。

向天亮也替高興高興，這退一步海闊天空，因“禍”得福，在建設局鬧騰半天也沒當上局長，屁一挪就時來運轉，跑到民政局當局長了。

先介紹同來的邵三河，再一陣寒喧，向天亮便直奔主題了。

“領導，我先聲明，我不是專程來拜您的，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高興哈哈而笑，“小向，我就喜歡你的爽快，說吧，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

指著邵三河，向天亮說道：“領導，邵所長當年可是南疆前線的一等功臣，在那裡待了五年，現在呢，象他那樣的老軍人，都想湊到一起聚一聚，我就給他提了個建議，找您。”

高興不肅然起敬，熱的說道：“是搞戰友會吧，沒問題沒問題，我們民政局大力支持。”

邵三河略顯靦腆，“高局長，我是想先把通訊錄建起來，讓大家互相有個聯絡，以後有活，我們請高局長務必臨。”

“好，好，這個創意好。”高興連說了三個好，“邵所長，你的通訊錄有什麼要求嗎？”

“是這樣的，我們濱海的同志，希能把從七九年到八七年間，所有參戰部隊和個人，凡是清河籍的，都列通訊錄，包括他們的家庭住址和現狀等，其他資料以後再逐步添加，我們這樣做，不是爲了凝聚戰友之，也是爲了幫助數回鄉務農而至今生活還比較困難的戰友，懇請高局長幫忙。”

高興聽得站了起來，嚴肅的點著頭，“這是大好事，我全力支持你們，你稍等，我親自去一下資料室。”

說畢，高興走出了辦公室。

“向兄弟，你跟老領導得不錯啊。”邵三河小聲道。

向天亮眨了眨眼，“我們之間有故事。”

“故事？”

“嗯？”

邵三河翹著大拇指笑，“不是一起幹過壞事，就是你抓住了他什麼把柄，要麼就是，你拍馬屁把他給拍暈了。”

“呵呵……三河兄，你行啊。”

高興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份花名冊，顯然是剛複印出來的。

“邵所長，據你的要求，我給你全部打印在這裡了，一共有三百多人，包括他們的伍時間、所在部隊、退役時間、家庭住址，以及他們現在的工作單位和家庭狀況。”

邵三河接過花名冊，連聲的道謝。

向天亮心裡一涼，這麼多人，要從中理出個頭緒來，得花多時間啊。

“領導，有沒有他們在部隊的況，比方說，上過前岸沒有，負過傷沒有，立功罰等等。”

高興搖了搖頭，“這個你們就得去市警備區了，凡退役軍人，不管他們現狀如何，警備區是肯定都有檔案的，而且是從部隊轉來的原始檔案。”

向天亮和邵三河起，道謝告辭，離開了民政局。

坐在別克車上，邵三河看著花名冊道：“向兄弟，你的領導夠熱的，相信這份名單沒有的。”

“可是，三百多人，又沒有他們在部隊的況，怎麼查啊。”

邵三河道：“那就只有去警備區了。”

“警備區？他們不會賣我們帳的。”向天亮苦笑起來。

“警備區的方司令，你總知道吧？”

向天亮樂了，“那老頭啊，我認識他，可他不認識我。”

“去找他，我有辦法讓他幫忙。”

“哦，你們啥關係？”

“去年全市民兵大比武，就是在咱們濱海縣民兵基地搞的，方司令親自主持，你姐夫也參加了比武，結果得了個第一，方司令頒獎時，你姐夫說，我只是第二，第一名今天沒來呢，方司令問，第一名是誰，你姐夫說，他是我戰友，邵三河，是個派出所長，方司令又問，你們勝負如何，你姐夫道，十有六七我輸，方司令大喜，派人把我請了去，又是打靶又是喝酒，整整一起待了三天，最後還我和你姐夫合影留念。”

向天亮眼前一亮，“好啊，有這層關係，事高好辦了。”

邵三河一邊開著車，一邊笑道：“向兄弟，見了面之後，你可得好好表現表現啊。”

“表現？表現什麼？”

邵三河道：“你還不知道吧，方司令有五大特長，你要是能贏他三項，保準要拽著你拜把子。”

“呵呵，老頭瞅著是可的，敢也是中人嘛……他有哪五個特長？”

“擊，喝酒，下棋，水中憋氣，火車。”

向天亮好奇道：“擊、喝酒、下棋，這都是平常事，水中憋氣和火車是啥玩藝兒？”

“方司令是北方人，就是那個微山湖邊上，有個電影《鐵道游擊隊》你總知道吧，方司令的父親，就是鐵道游擊隊的一名幹部，方司令從小耳濡目沫，水裡活和火車上的事，玩得的，參軍後先幹海軍，後來又當過鐵道兵，八十年代初又調到陸軍，參加過南疆保衛戰，八十年代中後期纔來到咱們市警備區，但他自認的特長可沒扔下，閒暇時最喜歡跟人打賭比賽，贏了他，他高興，又是請喝酒是拜把手，輸了的話，就兩字，滾蛋。”

向天亮道：“三河兄，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跟他比賽，贏了他，然後讓他幫忙？”

“對，我看你準能贏他，以你的手，可以是五比零，剃他個頭。”

向天亮搖頭不已，“我可不敢跟他比，再說我一大小夥子，贏他五十多歲的小老頭，贏了也沒人說好不是？”

“向兄弟，你不會是怕了吧？”邵三河憨憨一笑。

向天亮笑道：“我怕他個球啊，可方司令畢竟還兼著個市委常委，聽說段書記陳市長都很尊重他，我現在好歹也是個在場混飯吃的人，萬一得罪了他，他鼻孔裡哼一聲，我的鐵飯碗就被砸了。”

邵三河道：“這你放心，絕對不會，方司令是你越贏他他越高興，他輸得越慘他越開心，總之，他是老式幹部，跟現在那些喜歡下面拍馬屁的，不是一路人。”

“照你這麼說，我得豁出去了？”向天亮撓了撓頭。

“對，把你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吧。”

警備區在市郊的城鄉接合部，背山靠水，綠蔭簇擁，大門口是兩個全付武裝的士兵。

邵三河下車，和哨兵說了一通，哨兵又打了個電話後，才向邵三河點了點頭。

“巧了，方司令正在靶場，咱們趕上了。”邵三河鑽回了車。

山腳下，靶場，一位肩扛將軍銜的小老頭，正端著自步槍站在那裡，一不的扣著板機。

槍聲響過，引來旁邊幾十位兵的歡呼。

將笑著罵了起來，“他媽的，有你們這麼拍馬屁的嗎？還不知道打中沒有呢。”

有人道：“司令百發百中，怎麼能打不中呢。”

“老將出馬，一個頂仨。”

“司令，您寶刀不老。”

“司令，您再亮幾招吧。”

得，全是拍馬屁的。

將笑了笑，眉宇間不乏得意之。

他就是清河警備區司令方軍，今年五十五歲，是爲數不多的以正師級別扛著將軍銜的老資格，魁梧英武，象個四十剛出頭點的中年人。

遠傳來了報靶聲。

“六個十環，兩個九環，一個八環。”

又是一陣歡呼好。

方軍又是連笑帶罵，“哈哈，好個屁啊，想當年老子當團長的時候，十槍能打一百環那，他媽的，老了，該回家抱孫子嘍。”

這時，一箇中尉走過來，對著方軍說了幾句。

“哦，三河來了，在哪裡？”

方軍轉過來。

邵三河趕上前，叭的立正敬禮。

“方司令，您好。”

“三河，你來得正好，來來來，給這些新兵蛋子一手。”

方軍亮著嗓子喊道：“你們看好了，我的好朋友邵三河，南疆前線的一等功臣，濱海縣有名的神槍手，今天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百發百，彈無虛發。”

“方司令，我，我怎敢在您和同志們面前獻醜啊。”

現場的幾十名兵鼓起了掌。

方軍把自步槍扔給邵三河，“給我婆婆媽媽的。”瞪了一眼，走到了圍觀者邊去了。

邵三河不敢再推辭，站好、舉槍、調息、扣機，啪啪聲中，十發子彈出了膛。

“九個十環，一個九環。”

“好……”

方軍揹著手，一邊轉著子一邊道：“瞧見了沒，這就是神槍，比我強，他就是我兄弟……誰不服氣，誰就站出來比一比，只要贏了邵三河，他就是我的兄弟，我請他喝酒，茅臺酒。”

向天亮站在一邊，一臉不屑的微笑著。

“咦……你是幹什麼的？”方軍看見了向天亮。

不是因爲向天亮著便，而是因爲他在笑，不屑一的笑，讓人一看就明白的笑。

“雕蟲小技。”

向天亮說得不不響亮，但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你說什麼？”方軍喝道。

向天亮笑而不語。

邵三河指著向天亮道：“方司令，他是來向您挑戰的。”

此話一場，滿場皆驚。

方軍一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