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放歌說到做到,還不到三個星期就準備好了五十萬。然後找了個由頭去省城了。妮子最近伺候他習慣了,有點擔心他,卻被他笑道:“傻丫頭,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然後就上路了。
吳放歌有個原則,私車可以辦公,但是辦私事卻絕對不能用公車,道理很簡單,他不缺這幾個,用公車便宜其實也佔不了多,卻落下些口實,這些口實平時看起來好像是沒什麼,但是現在網絡發達,要是被好事的網友拍下了公車私用發到網上,還是很麻煩的。不用公車,但是這次他去省城也沒有開私車,主要是孤一人上路,怕到時候喝了酒不能開車。所以最終他選擇的坐大,驗了一把久違的平民生活,覺得好的,而且一路上也沒有被人認出來,看來畢竟不是明星啊。
他到了省城也沒和小豔打招呼,因爲他知道小豔多半會在書店裡。說起小豔的書店,還頗特,除了可以賣書租書外,還連帶著一家小小的咖啡廳,環境很清雅,所以小豔平日很喜歡在那裡。
吳放歌徑直去了書店。才一進門就有小妹上來招呼,原來吳放歌很來,這兒的人基本都不認識他。吳放歌輕輕對著擺擺手,意思是‘不用你招呼。’然後直奔屋角的那張‘五指山’沙發,小豔抱了本時尚雜誌,正瞇著眼睛在那兒打瞌睡。
吳放歌上前一把就把雜誌給奪了,小豔猛一睜眼,正要發火,一見是他,馬上欣喜道:“哎呀,是你!”
吳放歌笑道:“什麼是我是我,爸爸兩個字都不出口?”
“人家意外嘛,老爸。”小豔笑著站起來繞過茶幾,過來把他抱了抱,然後請他坐下,讓小妹端飲料過來。
吳放歌坐定後四下環顧道:“這地方不錯嘛,自從我上次來,又改了一下裝飾?”
小豔說:“幾乎每天都有變化,我可不喜歡一不變的生活,你來的太了,應該多來。”
吳放歌笑著說:“這環境我也想啊,只是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嘛。”
小豔說:“等你退休了就搬過來住唄,喝喝咖啡看看書,我也好伺候你啊。”
吳放歌說:“嗯,是啊,再抱抱外孫。”
小豔笑了一下說:“你要想,沒問題,但是是誰的,可不一定。”
吳放歌說:“又胡說了,小黃呢?”
小豔一聽,立刻癟說:“他?整天嫌我著他,不給他發展的機會,給點錢就說要在外頭找大生意,結婚這麼久了,也不見談過一樁。”
吳放歌寬道:“現在賺錢不容易,讓他多積累積累經驗也好。”
小豔笑著說:“瞧?這麼好的丈母爹,到哪兒找去啊?”
吳放歌笑著給了一下說:“去,給打電話,讓他回來,晚上咱們一起吃飯。”
小豔拿出手機,卻不撥號說:“就怕打了也不回來呢。有時候還不耐煩。”
吳放歌說:“你就說我來了,他準回來。”
小豔說:“看不出你有那麼大魅力。”
吳放歌笑道:“讓你打你就打,哪兒那麼多廢話?”
小豔無奈,打了,結果小黃一聽說吳放歌來了,答應的無比干脆利落,這讓小豔有點想不通,就問吳放歌:“你們翁婿之間怎麼回事啊。他平時不待見你的啊,連我回家看你都怪氣的。”
吳放歌說:“這就是個人魅力啦,哈哈。”
“纔怪!”小豔還是不相信。
不多時,小黃急匆匆的趕了回來,那個殷勤勁而就別提了,小豔覺得詫異,可又覺得一家和睦是好事,所以雖然覺得奇怪,也沒細問。一家三口去一起晚上去燙了皇城老媽,吳放歌平日裡不嗜酒,今天卻喝起來沒完沒了的,五錢的小杯子一個勁兒地翻跟頭,把小豔看的心驚跳,小黃那邊也不善,表面上看去,翁婿倆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吃過了飯,吳放歌要去找酒店,小豔不依——明明家裡有房子,而且當年穀子在省城工作時候買的房子也還沒理,幹嘛住酒店?
吳放歌笑著說:“酒店好啊,被子都不用自己疊,多方便啊。”
小豔不高興地說:“是方便啊,半夜還有服務電話呢。”
吳放歌說:“是啊,那也是方便的地方之一。”氣的小豔想打他。
吳放歌在酒店開了房,又讓這兩口子送他上去,到了房間裡放下行李又閒聊了一陣,見小黃又是期盼又是不耐煩的樣子,知差不多的,就打開手包,取出一張卡和一串鑰匙放在茶幾上對這兩人說:“小黃,豔兒,這些是給你們的。”
小黃立刻說:“謝謝爸。”手就去拿。
小豔一聽不是話頭,一把拍下去嗔道:“什麼啊,就謝謝爸。老爸,什麼意思啊,我沒找你要錢啊。”
吳放歌說:“你沒找我要,我就不能給了啊。你聽我說。這鑰匙呢,是當年你穀子媽在省城上班的時候買的,當時就圖個住起來舒適方便,後來公司不做了回金烏,這房子就一直空著。當初你在省城打拼,原打算就給住的,只是後來一想,讓你一切來的太容易了對你的長也不好,所以也就咬了牙沒給你。現在不一樣了,你自己也買了房,可你還有弟弟要照顧啊,多套房備著總沒壞。而且現在經濟什麼的也不好,多套房子就算自己不住,必要的時候出租什麼的,也能有個基本收嘛。”
小豔點頭說:“那行嘛,房子反正是不產,就算我平時幫你看著嘛,那這個又是怎麼回事?”
吳放歌說:“卡里有五十萬。碼是你倆結婚的日子,是給你們倆的。雖說你有幾家店,都在賺錢,但你買了房子又買車,還有平時的花費也大,估計手頭上能活的閒錢也不多。萬一突然有個什麼事,或者投資什麼的,現籌錢也來不及不是?拿著,說不定明天就用上了。”
“就是嘛,爸爸想的周到。”小黃手又去拿錢,被小豔先一把按住了,又只拿了鑰匙在手裡說:“不行爸爸,你以前做生意確實掙了不,可眼下你的生意賣的賣,盤的盤,跟坐吃山空差不多,房子我要了,錢不能要。”
小黃心裡著急,可又不敢和搶,眼瞅著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了,吳放歌笑著看了他一眼,心裡卻有點看不起他,不就是點兒錢嘛,至於跟眼睛裡都要出爪子來一樣嘛……但這個錢不給出去,有些關係就永遠也理不清了,於是他說:“豔兒,小黃,你們聽我說。其實這筆錢呢,跟我提前把產給你們了也差不多……”
小豔一聽急了,忙說:“呸呸呸,講,什麼產不產的,我不依啊。”
吳放歌擺手說:“別急,你聽我慢慢說。其實你們看我現在是副市長了哈,大家都覺得我還有前途,才四十郎當就做了副市長,肯定前途無限。可其實呢,我對做那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其實不是做,做生意也是一樣,無非就是勾心鬥角什麼的,這麼多年了,早就厭倦了。我就打算等這一屆做滿了,就申請退休,不讓退休離職啊辭職啊什麼嗎都可以,然後就去國找你們穀子媽去,換個環境,過完這後面的二十年。那時候山高水遠的,你們有個什麼事我也不一定幫得上忙,所以就先把你們那份錢給你們,我心裡也個記掛。”
小豔聽了,眼簾低垂,開始掉眼淚,卻沒哭出聲音來。吳放歌又笑了一下,拿起卡往小豔手裡塞,說道:“拿著,別人見了錢早一把抓過去了,就你倆,還不要,呵呵。”
小豔扭著子,著小拳頭就是不接。吳放歌無奈,轉手拉過小黃的手來,把卡放在他的手裡說:“不拿著,你拿著,完整你倆誰拿著都一樣,不過要用裡面的錢的話,兩人得商量。”
小黃開始還有點不敢接,眼看小豔,我放歌勸道:“怕什麼?什麼時候見過錢燙手的?”
小黃見小豔雖然不聽的掉眼淚,卻沒在反對了,就接了卡,討好地遞給小豔,小豔還是不接,小黃就拿過小豔的手包了,把卡放了進去。
見小豔老是哭哭啼啼的,爲了調和氣氛,就故意談些輕鬆的話題,小黃才得了一筆錢,正高興著,自然也附和著說個不停。正聊的興起的時候,小豔忽然帶著哭腔問:“老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小黃忙說:“瞎說什麼啊,爸爸很疼咱們的。”
小豔斥道:“又沒問你!”
吳放歌忙說:“幹嘛啊,好好的怎麼又掐啊。別問傻話,你永遠都是我兒,什麼要不要的,你又不是個件兒,就算養了這麼多年,也有的嘛。”
小豔又問:“那我以後還能回家看你嗎?”
小黃聽了這話,張的,先看看小豔,又看著吳放歌,看他會說出什麼話來。
吳放歌先笑了一下,然後才說:“你今天怎麼竟說傻話啊,雖說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可你要回家,誰擋得住啊,呵呵呵呵。”
小黃也趕附和道:“就是就是,咱們以後多回家看看爸爸。”
“怕是難了。”小豔了眼睛,對小黃說:“咱們回家吧,讓爸休息。”
小黃其實不是爲了這筆錢,早就想走了,一聽小豔這麼說,就馬上站起來告辭。吳放歌把這兩口子送到門口,小豔突然回過頭來,喊了聲:“爸爸。”就抱著他不肯鬆開。等好容易鬆開了手送出門後,吳放歌發現自己的肩膀下面全被眼淚弄溼了,又解開服,服下面是一個清晰的牙印——剛纔小豔趁著抱著他的時候再這裡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當時忍著疼,笑得像個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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