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眼睛一亮，因爲最近靠近年關，既找不到活兒，也招不到散工，雖說還有些積蓄，不至於捱，可畢竟是勞作慣了的人，閒不下來，於是就對吳放歌說：“燒烤是夜間生意，你晚上忙不過來吧，不如我怎麼樣？”

“好啊。”吳放歌笑著說“你能出多？”

阿梅說：“我的錢都是爸媽管著的，我自己有……300多私房錢……”

吳放歌笑了，說：“那你就是董事長了，拿來吧。”他說著，對著阿梅出了手。

“現在就要啊。”阿梅好像沒什麼準備“我上沒帶那麼多錢呀。”

吳放歌又問：“那你帶了多。”

阿梅說：“就帶了三四塊……早飯前錢。”說話的時候，臉紅撲撲的，可。

“三四塊也給我。”吳放歌的手一直沒有收回去。

阿梅有點兒不太樂意，心說放歌怎麼一下子變財迷了？但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三四張皺皺一塊錢的票子，遞給吳放歌。

吳放歌笑了一下，毫不客氣地把錢收了，說：“行了，算你了。”

阿梅老實地問：“那後續的尾款什麼時候給你？”

吳放歌裝糊塗說：“尾款？什麼尾款？”

阿梅說：“剛纔那是定金了，的尾款吶。”

吳放歌笑道：“就這麼個小攤子，賺不賺錢還說不清，啥尾款吶，就是想騙你請我吃頓早飯而已。”

“哎呀，你真壞！”阿梅這才知道被捉弄了，狠狠對著吳放歌的肩頭捶了一拳。

有了阿梅幫忙，吳放歌的工作效率又提高了不，後來阿梅又拖了朱雨來打散工，開始的時候還不願意來，後來還是期期艾艾的來了，雖說心裡還對吳放歌有想法，不過也清楚地知道了不可能,退而求其次，能天天看到郎到也不錯。

吳放歌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才弄燒烤攤子的，之前也是經過了深思慮和細緻的觀察，而觀察的時間就是去菜場上班前的那一兩個小時。

這年頭流行跳國標，城裡的幾家舞廳幾乎每晚都是滿場，而散場的時間大約都是夜裡12點左右，折騰了一晚上的紅男綠們難免會肚子，這就創造了一個小小的供求市場。

通過觀察，吳放歌發現‘奔月’歌舞廳的小吃生意最爲火，有麻辣燙、酸辣、子醪糟、擔擔麪和羊串兒，惟獨沒有綜合地燒烤食品攤兒，這算是個空白點了，更有一點尤其重要，那就是這幫小攤販全是無照經營，要正規起來也得三四年後了。這些小攤販目前是真正的自由經營，唯一擔心的就是工商局的夜間巡邏隊，這支隊伍就是後來金烏市城管的前。然而這個時候巡邏隊的執法也是很寬鬆的，只要你不是佔道經營，也就是說不把攤子擺到街邊的馬路上，一般也是不管的，不過做小生意的人都想拔得頭籌，佔個好位置，所以想不佔道都難，這個時候巡邏隊一出現，大家就紛紛把攤子往上面的便道搬，於是巡邏隊又得了一個綽號，‘推土機’。

既然不需要執照，每天只需兩塊管理費，那麼在正式參加工作之前，賣賣燒烤，多做一點原始積累沒壞。

雖說‘奔月’歌舞廳門前的攤位沒有專門部門進行劃分，但是在各位小攤販長期的生意往來中，已經有了個約定俗的潛規則，推土機來之前攤位在哪兒，推土機來之後攤位在哪兒，都已經有了約定，此地又生意火，攤販衆多，唯一的空地就是靠近廁所的那塊兒，也正是因爲靠近廁所，所以沒人願意往哪兒擺攤兒，而吳放歌看中的，恰恰就是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雖然靠近廁所，卻也自有它的優勢，一是地理位置好，沒什麼人搶這塊地方，也不怕推土機擾，二是用水方便；吳放歌又用彩條布和撿來的木條做了一個簡易隔斷，這樣一來，就把‘廁所燒烤’的負面影響降到了最低。

吳放歌擺燒烤攤兒，衝擊最大的就是賣羊串兒的。其實那些賣羊串的又有幾個賣的是真羊？大多是瘦豬抹羊油而已，而且品種單一，就一個串兒，相比之下，吳放歌的燒烤攤兒就像個百貨商店了。除了燒烤，在阿梅的強烈建議下，他們又弄了一個砂鍋，用慢火米湯細細的煨了，做砂鍋滷蛋。

雖然是小攤販，但是吳放歌堅持一定要賣相好，像那些黑糊糊的茶缸子之類的調料瓶啥的是最要不得的，他的攤子，頂上有刷的乾乾淨淨的彩條布遮塵，每天出攤前，從爐竈到鍋碗無不的白亮白亮的，甚至還做了一個招牌，上書四個大字‘阿梅燒烤。’“要建立品牌意識啊。”吳放歌說。

原本阿梅要用‘放歌燒烤’這四個字的，但是吳放歌考慮要做燒烤的話，從字意上看，阿梅要比放歌更合適，而且自己無論好壞，幾個月後就能分配工作，擺燒烤攤子一類的事兒，畢竟沒打算做得長久。

剛出攤子的時候，原來的‘土著’攤販對吳放歌都很熱，一則是看他長的就不像個做小攤販的樣子——太乾淨了；二來見他既不佔道，就把攤子支在廁所附近，都覺得他做不久，所以就以熱表示同，可不過一個星期，他們就發現自己錯了。

阿梅燒烤用品種打敗了賣羊串兒的，又用乾淨衛生給其他攤販帶來了強烈的衝擊，令人刮目相看。那些進歌舞廳的主兒，那個不是著時髦，乾乾淨淨的人？之所以吃髒兮兮的小攤，之前那是沒有選擇，反正大家都吃這個，也就無所謂了，現在吳放歌橫空出世，生意想不好都難，還不到半個月，吳放歌就被迫又增加了十張馬紮和二十個托盤，還是不夠用。好在吳放歌不想這麼快就無節制的擴張，奔月舞廳的顧客又很多，所以雖說吳放歌拉走了不的客人，但是別的攤販也不至於沒生意做，所以嫉妒歸嫉妒，總算還沒到嫉恨的程度。然後有幾種流言已經出來了，有的說阿梅燒烤的調料裡放了罌粟殼，所以吃了一次就想吃第二次，也有說罌粟殼是放在滷蛋的滷料裡的。甭管別人怎麼說，阿梅燒烤奔月歌舞廳門前的首席小吃攤兒事肯定的，大多數客人實在不想在阿梅那兒排隊了，才轉投其他攤位的。

吳放歌也沒想到生意一下子就會這麼好，原來只想小賺一下，卻沒想到一下子就把攤子鋪開了，可生意好也帶來了不好的方面。

因爲生意好，就要添加設備，原有的肩挑手提加手推的運送方式已經不行了，阿梅就從建築公司租了一輛貨運人力三車來，勉強解決了這個難題，同時是刷洗工作就增加了一兩倍，吳放歌每晚要上夜班，在燒烤攤只能工作兩三個小時，白天諸如洗洗涮涮，洗菜切菜的工作也做不了太久，所以大部分的工作實際上是阿梅和朱雨一肩扛了下來。

吳放歌見們太辛苦，就提出：“要不咱們再請個人吧。”

阿梅聽了眼睛一瞪說：“請人？一個月還沒幹滿請什麼人？吳董事長！你錢多了燒的？”

吳放歌只得不再提這事。

不過任何一件事，只要是功的太容易，會讓有些人得意的飄飄仙，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好像自己真的能天下無敵。如果吳放歌沒重生一次，是當真的二十郎當的話，還真可能就是這種心態了，還好他不是。

事太順利了，他總是覺得不太對勁，總覺得下一週、下一天、甚至下一個小時下一分鐘，總要出點什麼不好的事兒，這一不好的想象最後竟然真的爲了現實。

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吳放歌正在菜場卸菜，忽然看見阿梅急匆匆的來了，遠遠的對他招手。

吳放歌心頭一，心臟沒由來的跳得快了，趕和菜頭打了個招呼，快步過去對阿梅說：“是不是出事了？”

阿梅說：“雨拿菜刀砍傷了人了。”

吳放歌這才一愣，想不到溫溫的朱雨居然如此的火。就讓阿梅先等著，自己回去菜頭那兒告假，然後和阿梅一起回住。

在路上的時候，阿梅才詳詳細細的把事的經過對吳放歌說清楚了。

原來今晚的生意特別的好，吳放歌去菜場上班之後，阿梅就又做了一個來小時。奔月歌舞廳門口的商家都是做的時段生意，舞廳散場後一兩個小時，這些商家也就紛紛的散了，就在剩不了幾戶的時候，忽然來了三四個小混混來收管理費，阿梅生意正做的興頭上，人又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當然不肯就範，幾個小混混就要掀攤子打人，客人也都嚇跑了，阿梅雖然力氣大，可畢竟是個孩子，雖然力抵抗也無濟於事，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嚇的瑟瑟發抖，躲在一旁的朱雨不知道哪道子虛火上來，抓起一把菜刀就對著那幾個混混掄，當場一個混混的肩膀就見了。開始的時候那幾個傢伙還拖桌子拿板凳的想扳回局勢，可最終不敵朱雨的神勇，被追著攆出去半條街。